清晨的陽光穿過屋頂?shù)钠贫?,斜斜照在少年臉上。身上的皮被早已被踢開,只剩一個被角搭在肚子上。
睫毛輕顫,獵熊崽從長長的迷夢中醒來。
這已經(jīng)是第八天了。
對于夢中的經(jīng)歷,熊崽已經(jīng)記不大清了。只記得好像有一個光球和小蛇打架,嚶嚶嗡嗡發(fā)出討厭的響聲。還有比妖獸裂齒獅鷹還要大的銀色巨鳥。還有,很多很多,比炎狼還要多的人族……是的,那些絕對是人族??墒?,怎么可能會有那么多人族呢?不是說南山族最多的時(shí)候也只有三千族人嗎?南山族可是炎族的母族,已經(jīng)是炎族族人想象范圍內(nèi)最大的人族聚居地了。比南山族還要大的部族?難以想象……還有,那經(jīng)文……
淡淡的經(jīng)文再次從心底響起:“道可道,非常道……”
“啊——”熊崽忽然抱著頭大叫起來,痛苦地在地上滾來滾去。碰的一聲,堅(jiān)實(shí)的墻壁竟然被他撞出一個大洞,一下子從屋子里滾到外面,皮膚上散發(fā)出淡淡的紅光……
一個月來,炎族的族人都知道獵熊家的熊崽撞了瘋魔,既不去采集也不出去狩獵,整天瘋瘋癲癲坐在南谷的小山上發(fā)呆,不時(shí)說些誰也聽不懂的胡話。也不回家,獵熊妻叫也不回應(yīng)。為這,獵熊妻不知道落了多少淚。
男人成了殘廢,兒子撞了瘋魔,好好的一家就這樣毀了。族人都很唏噓,族里的日子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比較奇怪的是族老的反應(yīng),過來看過獵熊崽一次,愣了好久,最后大笑而去,臨了留下一句;“熊崽清醒以后讓他來找我?!比思耀C熊家夠慘的了,族老竟然還幸災(zāi)樂禍。莫非,族老也撞了瘋魔?這可怎么辦?。~C熊妻卻是欣喜若狂,族老說,熊崽會清醒過來?一定是的,族老是炎族最智慧的老人,從來不會亂講話。媧皇保佑!
明月升起,銀白的月光為南谷的小山披上一層輕紗。
兩個人影輕手輕腳登上小山。兩人一男一女,男孩大約十二三歲,已經(jīng)有成年男子的身量,臉色冷峻,堅(jiān)毅中略略透出一些稚氣。手上提著一只散發(fā)著誘人香味的羊腿。女孩只有十歲左右,一身火紅色的狐皮衣褲,眉目清秀,一雙大眼甚是靈動。
“賈杰哥,我和白狼給你送吃的來了!”女孩來到熊崽身前,伸出白嫩的小手在他肩頭拍了一下。熊崽全無反應(yīng),雙目緊閉,一動不動。
兩人露出失望的神色,女孩更是潸然欲泣。
紅鴉和白狼是賈杰最好的朋友,從小玩到大,感情很深。紅鴉本來是小姑娘父親的名字,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叫這樣一個名字,實(shí)在有些滑稽??墒怯钟惺裁崔k法?誰讓他第一次狩獵就打死一只實(shí)力不俗的準(zhǔn)妖獸紅鴉呢。后來小姑娘漸漸長大,古靈精怪的,很是招人喜愛。干脆大家就把小娘就做紅鴉,他父親的名字則變成了“鴉”。白狼十歲時(shí)偶然打死了一頭跑進(jìn)山谷的白色野狼,就有了自己的名字。讓賈杰合適羨慕了一番。這次出獵就是想為自己掙回一個名字,誰知卻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
兩人默然半晌。女孩談了口氣,采來草葉鋪在獵熊崽身前,白狼把羊腿放在草葉上,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
“紅鴉……白狼……”一直像塊巖石一樣坐著的熊崽忽然開口,緩緩叫出了兩人的名字。似乎是很久沒有說過話的緣故,他的聲音有些生澀。
“賈杰哥,你……你醒了……嗚嗚”紅鴉喜極而泣,禁不住撲進(jìn)熊崽懷里哭了起來。
“賈杰”,一直冷著臉的白狼也很高興,卻沒多說,只是伸手在熊崽的肩頭重重拍了一記。之后,忽然想起來了什么,彎腰拿起羊腿遞給熊崽,看著他呵呵傻樂。
“哈哈哈……傻丫頭,快別哭了!你賈杰哥很久沒洗過澡了,你不嫌臟我還嫌不舒服呢!好餓啊,讓我先吃飽再說,哈哈,這么大的羊腿,還是白狼了解我……”賈杰哄好紅鴉,伸手接過羊腿,高興地大嚼起來。
看他吃的開心,紅鴉露出梨花帶雨的笑臉,和白狼一起笑呵呵的看賈杰吃東西。
“好久沒吃這么飽過了!”賈杰一口氣把整條羊腿啃得精光,這才舒服的長舒一口氣,隨手把骨頭往旁邊丟去。
只見賈杰手上紅光一閃,羊骨像箭矢一樣射在山石之上,“轟”的一聲巨響,羊骨撞成粉末,而堅(jiān)硬的山石則被撞出一個直徑尺許的深坑。
“咝~~”不但紅鴉和白狼嚇了一跳,賈杰自己也吃驚不小?!耙馔?,純屬意外!”看著兩人投來的驚詫目光,賈杰愣了一下,搔搔頭,打個哈哈。
“賈杰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還是賈杰哥嗎,怎么會那么厲害?!”
面對兩人的疑問,賈杰只好把自己身上發(fā)生的事一五一十講了出來。
那個乳白色光球是一個人的靈魂,來自一個叫做21世紀(jì)的遙遠(yuǎn)地方。至于那個人叫什么?忘了!只知道他是一個大學(xué)四年醉生夢死,混到畢業(yè)卻找不到工作的可憐蟲。(工作還需要找嗎?他不會打獵可以去采野果啊。白狼語)他的靈魂怎么來到這里的?不清楚,似乎是看了一些叫做穿越的東西,自己觸電死的。(觸電?是像去年的那只傻熊一樣,下雨天站在山上被雷劈?白狼語)他想奪取我的身體自己住,哦,這叫奪舍。結(jié)果卻稀里糊涂被我搞死了!賈杰驕傲的說道。還有一道紅光……對了,還有比妖獸還大的“飛機(jī)鳥”,像千足蜈蚣一樣長的火車,還有,好多好多的人族……
賈杰自己腦子里稀里糊涂,講的更是稀里嘩啦,紅鴉和白狼倒是聽的津津有味。至于怎么變得厲害,一覺醒來就這樣咯,有什么好奇怪的?!兩個小聽眾連連點(diǎn)頭,深以為然。
故事會還在繼續(xù)……
月亮把臉埋進(jìn)云里,不愿再看這三個小糊涂蟲。
族老的小屋是用厚重的黑石建成的,沒有窗子,黑漆漆的,只有屋中間的火塘閃著微光。哦,好像炎族的房子都沒窗子,只有吸收了古怪記憶的賈杰覺得有些奇怪。
說道房子,炎族從母族南山族學(xué)來的。以前人族都住山洞的。據(jù)說南山族的大首領(lǐng)有一件法寶,就是房子狀的,是南山族的鎮(zhèn)族之寶。炎族的鎮(zhèn)族之寶……呃,炎族還沒有鎮(zhèn)族之寶。如果非要選一個的話,就只能是那個黎黑法杖,的主人——族老了。
現(xiàn)在,賈杰正坐在族老房子里的火塘旁邊,一臉痛苦卻又不得不苦苦忍耐。而炎族的鎮(zhèn)族之寶族老,則閉著雙眼,一雙鷹爪一樣骨感的黝黑手爪正在賈杰的身上抓來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