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二哥,大娘子交代過,現(xiàn)在任何人都不能進去!”
“連我也不能進去?!”
“嗯,大娘子的命令,兩個時辰內(nèi),任何人不得入內(nèi)!”
“為什么?大娘子她怎么了?”
“嗯……現(xiàn)在有大夫正在給大娘子診病,所以楊二哥還是稍待片刻后再來吧!”
“診病?島上什么時候又來了個大夫?”
“這個……這個大娘子也不讓說,還請楊二哥見諒!”
“也不讓說?等等,是不是前天晚上落兒……大娘子救回來的那個臭小子?。渴遣皇悄莻€騙子!”也不知道是觸及到了哪根神經(jīng),這個聲音一下子就炸了。
“哐哐當當!”
砸門撞門的聲音響了起來,越來越重。
“噯!楊二哥你不能進去的!楊二哥……”
高秦在聽到喧鬧轉(zhuǎn)過頭來時,一個披肩散發(fā)的短打壯漢就已經(jīng)闖入外院了,正怒氣沖沖的直奔廳堂大步而來,冒火的眼睛還直直的盯著自己,后面的兩個守門漢子根本就攔不住他,也不敢攔他。
看樣子這也是個狠角色啊,而且來者不善!
高秦咽了一口口水,嚇得連忙在自己位置上坐好,目光掃過雪落的臉頰后,也絲毫不敢停留,立馬變得清明一片,同時準備將正輕撫著雪落小臂的右手收回來。
沒辦法,從剛才這壯漢與守門四郎的對話來看,這家伙絕對是沖著自己來的,而且還一定與雪落有關(guān),所以這個時候還是規(guī)規(guī)矩矩好一點,畢竟主人家有要緊的客人來了,診病的事情也可以往后放一放嘛,這是基本的禮儀,讀書人的事情,怎么能說是慫呢!
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只手緊緊抓住了高秦的右腕,然后把他的右手又重新摁回到了那清涼光滑的小臂肌膚上。
誰對自己這么好了……不對,這個時候這樣整,不是在把自己往火坑里面推嗎?
高秦詫異的回過頭來,正要開罵,看到的卻是雪落那雙已經(jīng)陰冷下來的眸子:“繼續(xù)診病,不要動!”
就這樣,那來勢洶洶的壯漢跨進廳門的時候,看到了就是眼下的這一幕:高秦和雪落并排坐著,中間只隔了一個小案幾,上面擱著雪落那如雪般白皙的小臂,高秦的右手就覆在上面,像一個咸豬蹄,關(guān)鍵是這咸豬蹄上還有一只手,白白嫩嫩的,指若蔥夷,不是雪落的又是誰的。
看病是這么看的嗎?切脈也不是這么切的啊!男女之間,都不用毛巾隔一下的,完全沒有避諱?
那壯漢腳步一頓,眼睛都快要瞪出來了,如公牛一般的大聲出了兩口氣后,嚎叫一聲,就要沖上來捏爆高秦的狗頭。
可這里終究還是大當家的廳堂里,容不得他胡來,而且高秦現(xiàn)在一只手又被雪落緊緊摁著,根本動不了。
“臭小子,你竟然哄騙瞞大娘子,老子殺了你!”
“楊二郎!你要干什么?反了嗎!別忘了,這里也是議事堂!要撒野就滾出去!”
李叔一只胳膊便攔住了沖向高秦的壯漢,并一聲呵斥,又將他逼退了幾步。
“李叔,這小子分明不可信,你們就這樣讓他給大娘子治病,你們安的是什么心思!”
“可信不可信不是你楊二郎說了算,是大娘子說了算!”
“你……你們……”被稱為楊二郎的壯漢被駁斥的啞口無言,看了看李叔,又看了看一臉無辜的高秦,最后目光落在了臉若冰霜的雪落身上。
就在高秦以為這壯漢要醋意大發(fā),然后憤怒的一揮衣袖……哦,他穿的短打,沒有衣袖……總之是要憤怒離開的時候,可這楊二郎接下來的表現(xiàn)簡直讓他瞠目結(jié)舌,措手不及。
“松開手!你們不能這樣子的!男女授受不親你們不知道嗎?”身高體壯的楊二郎忽然變得像個怨婦一樣,眼中飽含淚水,款款深情的指著雪落道:“落兒,你不是說過除了我楊剪,其他任何男孩子你都討厭的嗎?怎么現(xiàn)在還能讓他這么碰你,而且你還……”
“我什么時候說過!”雪落繼續(xù)的面無表情。
“就在咱們五歲那年,我送你海螺的時候你說的,在村子前邊的沙灘上!”
雪落:“……”
雪凝兒:“……”
李叔:“……”
高秦:“¥&mmp:@o@mmp:&¥?。?!”
最讓人無法接受的是,這家伙竟然叫楊剪,而且還是家里的二郎!高秦實在是懷疑他老爹是不是在黑天上的某個人。
“楊二郎……”雪落無奈的揉了揉額頭,又很快抓住高秦想要抽回去的手腕,接著說道:“我現(xiàn)在正請大夫治病,有什么事情一會再說,你先出去!”
“以前送你海螺貝殼的時候,還叫我楊二哥,現(xiàn)在有大夫給你治病了,就叫我楊二郎,落兒,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快出去!”
“快出去!?。 ?p> 前一句是雪落說的,后一句是高秦大聲吼出來的,因為他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如果這楊二郎還要再來一句“以前叫人家小甜甜”的話,他真的要把隔夜飯都吐出來了。
“你……你們……”楊二郎支支吾吾,無話可說,然后又在廳堂中站了一陣子后,才哭哭啼啼的轉(zhuǎn)身跑出去了,
高秦努力不往后去看,雖然他很想知道這么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一點脾氣都沒有,只知道嚶嚶嚶的模樣到底有多惡心,但理智告訴他,如果現(xiàn)在回頭,自己肚子里早已在翻涌的胃酸一定會徹底失去控制的。
外面沒了響動之后,高秦深呼兩口氣,才總算是把那股想吐的欲望給壓了回去,但右手手指那種滑膩的觸感還是讓他覺得很舒服,于是又忍不住輕輕捏了兩下,當然,現(xiàn)在手腕上的那股力道沒了,手指也自由了許多。
“高小官人,你診斷出結(jié)果了嗎?”
高秦回過神來,看到雪落那一雙比剛才還冷冰冰的眼睛,又看了看自己那只還捏著雪落小臂的右手,連忙反應過來,迅速的撤回手來,小雞啄米一般的點頭道:“嗯嗯,已經(jīng)有了一個初步的猜想,你等我一會!”
高秦說著,站起身就要往廳堂外走。
雪落見高秦捂著嘴,不禁有些疑惑,忙問道:“你要去干嘛?”
“我去吐一會!”
“恭房在那一邊!”雪凝兒難得好心了一次,給他指了個方向。
高秦吐完后,一邊干嘔著,一邊重新走進了廳堂,坐回了自己剛才的位置,不過臉色有點白,看起來很不舒服,對于案幾上多出的一碗飯菜,他只是往前推了一下,有些乏力的道:“現(xiàn)在我吃不下,等會再說吧!”
“高小官人,難不成給小女子診病就這么讓你惡心嗎?”
“不,當然不是,是剛才那個楊二郎!”高秦連連搖頭,然后又噗嗤一下,問道:“敢問大娘子今年芳齡幾何???為什么那楊二郎還說得出這樣的話!”
看著高秦哈哈大笑,雪落冷言冷語的道:“高小官人覺得很好笑嗎?楊二郎一年多以前生過一場大病,再醒來就有些傻傻呆呆的了,一時正常,一時像個小孩?!?p> 雪落說著,輕輕嘆了一口氣后,道:“要是高小官人還覺得這樣很好笑的話,那小女子真的會懷疑你究竟是不是大夫了!”
聽了這話,高秦連忙收起笑容,尷尬的賠禮道:“哦,原來是這樣,那剛才是我失禮了……”
雪落整了整衣袖和重新合好的紗帳,接著剛才的話問道:“高小官人說剛才已經(jīng)有了一個猜測,是什么猜測,請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