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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鳳歸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不妥

名門鳳歸 蜜蓮子 2044 2019-10-14 22:37:14

  單疏臨沒有看見他。他單手拉著風(fēng)麾,立在寒風(fēng)之中,風(fēng)吹開他的頭發(fā),卻沒有吹散他的眼神。

  他的目光,宗元明明白白地看在眼底。

  宗元看著單疏臨,單疏臨卻目不轉(zhuǎn)睛地瞧著呂徽。

  他忽然就明白,單疏臨為什么先前看見他的目光,就開始躲避。

  他忽然就清楚,為什么單疏臨總是對他有敵意。

  宗元自己也曾有過家室,他再清楚不過這樣的目光代表著什么。

  難怪單家少主年少有為,卻遲遲不肯娶妻。難怪這些年,他連一點桃色消息都不曾外泄。

  西京有人說是他的偽裝太好,也有人說是因為他權(quán)勢太大,將所有事情都瞞得完好。

  卻不曾想,還有另外的理由。

  而這個理由,恐怕這一生,都不能說出口。

  不說二人屬性,就說二人身份地位,這件事也是斷然不可的。

  姜國有好男風(fēng)一說,甚至有人相互攀比家中孌童的數(shù)量。但那終究是孌童,不是正兒八經(jīng)的親事。

  要是哪天真有兩個大男人結(jié)婚,恐怕姜國也就亂得不成樣子了!

  “宗元?”

  呂徽伸手拍向宗元肩膀。她發(fā)覺今日宗元整個人都有些恍惚,似乎在想其他的什么事情。

  自己說的話,他根本就沒有在聽。

  “殿下?!弊谠X得,這種事情,不能不告訴呂徽。不過,恐怕要換更柔和的說話。

  “嗯?”呂徽瞧見他的臉凍得有些紅,想到單疏臨對他的不客氣,語氣重新放緩。

  “您同單公子,仿佛已經(jīng)是很多年的交情了罷?”

  宗元不敢直說,只敢拐彎抹角地試探道。

  呂徽笑,不知他究竟是何意:“是,大概也有七八年了罷?!?p>  說到從前,呂徽臉上不免染上一層淺笑。

  然而這抹淺笑,在宗元看來極其危險。他愈發(fā)低聲:“殿下覺得,單公子是個什么樣的人?”

  此問,叫呂徽有所提防。她半真半假道:“他對我倒也不錯,至于對旁人,我實在不知,也不想知?!?p>  從前就有人告訴呂徽,單疏臨嗜殺,她從來就不放在心上。現(xiàn)在要是宗元也這樣說,她只會對宗元失望。

  呂徽的不喜,看在宗元眼中,叫他愈發(fā)覺得不妥。盡管呂徽已經(jīng)表現(xiàn)出不想談?wù)摯耸碌膽B(tài)度,他還是頂著壓力道:“殿下對單公子的感情,臣能理解,但還是希望所有的事情都維持在一個度上?!?p>  “要知,過猶不及,殿下需明白此禮?!?p>  呂徽心中一緊。宗元口口聲聲說自己同單疏臨的關(guān)系,難道他看出了什么?

  還是說,他覺察出了什么?

  “過猶不及,又從何說起?”呂徽試探道。她總覺得,這件事沒有那么簡單,卻也不會太過復(fù)雜。

  “這......”接下來的話,宗元實在無法說出口。他長嘆一聲,道:“你回頭瞧瞧,便知道了?!?p>  呂徽回頭,看見單疏臨正沖她笑。

  她轉(zhuǎn)回頭來:“有何不妥?”

  宗元瞠目結(jié)舌,艱難道:“殿下,您覺得尚無不妥?”

  “無?!眳位蘸V定道。

  她大概知道,宗元想表達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她決不能叫他說出口。一旦挑明,這件事將會難以處理。

  宗元還想說些什么,可瞧見呂徽清明的眼睛,只得將所有的話咽了回去。

  他想,既然太子不知,那便還是不知道為好。

  思襯之下,他折中道:“殿下,外頭流言您也應(yīng)該聽過,單公子常年與您同住,也確有不妥。”

  說到這里,宗元打住,知道以太子的聰慧,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想要表達的是什么意思。

  然而,叫他沒有想到的是,呂徽只是笑了笑:“身正不怕影子斜,旁人言語,豈能中傷于我?”

  她站起身,眼瞳清亮,隱約有笑意:“宗元,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但我豈能隨著旁人心愿行事?”

  “豈不顯得我若墻頭纖草一般,毫無主見?”

  宗元張口,還想要再說些什么,卻被呂徽抬手打?。骸按耸虏槐卦偬?,先頭梅家之事,我自會去查,有結(jié)果會與你商討?!?p>  站起身,呂徽上前將地上翻板踢開,打開密道。

  外頭單疏臨瞧見她起身,知道她打算回府,便推門進來,瞧見宗元神色微變,不覺稍顯笑意:“可需人差送學(xué)士回府邸?”

  宗元搖頭,看著單疏臨的目光略微復(fù)雜。單疏臨原本對他的成見,一時間他竟覺得都能理解。

  “我自己回去即可?!?p>  宗元臨走之際,再度轉(zhuǎn)頭看了單疏臨一眼,瞧著外頭落雪,不知長嘆了一聲什么,踩著過膝積雪,離開此處。

  呂徽這才覺察外頭的雪已落得極深,轉(zhuǎn)頭去看單疏臨,卻發(fā)覺后者只是濕了鞋跟。

  方才瞧見他立在雪中,倒沒有感覺到外頭積雪深厚,只是看他身上落雪,覺得有些冷罷了。

  單疏臨見她一個勁地朝著自己的靴子褲子瞧,知道她心里疑惑什么,笑道:“方才用了內(nèi)力,不至于陷進雪地里?!?p>  原來,他方才立的平穩(wěn),并非踏在實處,而是以內(nèi)力踩在雪上,停留在原處。

  呂徽了然,點點頭,卻聽得單疏臨嘲笑:“你在想什么?我指的是用內(nèi)力在雪地里立了根木樁,你莫不是以為我能站在空處?”

  呂徽回頭,眨著眼又看向空地,果然瞧見原先單疏臨站著的地方有一根木樁立著。

  她抿唇,把方才想要問的問題吞了回去。

  “不能?!眴问枧R卻看穿了她的心思,在她耳邊低聲笑道,“少看些閑書,別總覺得內(nèi)功便是水上漂同飛檐走壁?!?p>  呂徽臉一熱,哼道:“我怎不知你怎會想到這些,總之我是不曾想過的?!?p>  說著,她自己倒心虛起來,望向單疏臨:“回不回府,我覺得有些冷了?!?p>  單疏臨笑,沒有揭穿她。

  大雪仍舊紛紛,似是阻斷了所有人的路,卻仍舊沒有阻擋住旁人前往太子府的決心。

  風(fēng)雪中,有一人裹著鴉色長麾,獨自一人踏在雪中。他走得極其艱難,身上已被雪水泅濕,唯一露在外頭的嘴唇凍得發(fā)紫。

  他卻定定只朝一個方向去,終于在太子府門前停下,伸手扣響了太子府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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