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干嘛去了?”
當喻封沉把大衣搭在胳膊上,背著包回到宿舍的時候,正在吃早餐的守鶴嚇了一跳。
他還從沒見過這個愛干凈的室友把自己弄得如此灰頭土臉,鞋底沾滿泥土,衣服上、頭發(fā)上有些不知名的奇怪污漬。
“做賊去了?!庇鞣獬岭S口應(yīng)了一聲,把包放在了自己床鋪下的書桌邊。
他可是四點半就醒來,走到山下,又打了一輛網(wǎng)約車馬不停蹄地趕回來的。
好在時間尚早,進了學校后,除了看門的保安、偶爾幾個晨練選手和作息時間精確健康的守鶴外,喻封沉就沒有被看到過,不然的話,可能下午他狼狽的樣子就要被吃瓜群眾上傳到校園貼吧上去了。
守鶴無語地看著他把東西放下,沖到洗手間刷牙洗臉,然后回來脫了身上的衣服更換了一套干凈的,連眼鏡都用眼鏡布仔仔細細擦了一遍。
懷表和匕首等物品喻封沉早就放進了背包里,畢竟被守鶴看到的話,有點解釋不清。
“吃早餐嗎?”看到喻封沉開始整理頭發(fā),守鶴揚了揚手里的包子主動問。
“吃!”喻封沉在路上也吃了點放在包里的食物,但畢竟不是熱的,吃起來沒那么舒服。
守鶴把包子遞了兩個給他,清秀的臉上露出一絲好奇。
他好像想問問喻封沉昨晚到底干了什么,可是話到嘴邊,又被他咽了回去,變成了:“上午滿課,你撐得住嗎,要不要請假?!?p> “沒事,我又不是一夜沒睡?!庇鞣獬粮惺苤悠け灰ч_后餡兒發(fā)出的微辣的香氣,“嗯?牛肉粉絲的,你平時也不吃這個餡兒啊,特意給我買的?”
“順手,你沒讓我?guī)湍阏埣伲晕夜烙嬆銜谏险n之前回來?!笔佞Q淡淡一笑,“如果你沒回來,我就用包子喂保安大哥養(yǎng)的那條小狗?!?p> “……”喻封沉看了他一眼,“我突然覺得我有點對不起那條小奶狗。”
扯了一會兒淡,喻封沉總算是神清氣爽地伸了個懶腰。
昨晚太壓抑了,無論是環(huán)境還是心情都很黑暗。
而現(xiàn)在,早晨六點半的陽光從東邊斜照,學校里蔥郁的綠化植物隨風搖擺,讓他的腦子跟著清醒了不少。
于是他就想起了自己還有一條項鏈要給安以嵐,以及學校話劇社的諸多疑點。
突然心情不美麗。
……
上了一個上午的課,喻封沉還沒有找安以嵐,就先等來了一個震撼的消息。
李佳佳……死了!
這個消息在各個班群里迅速傳開,在校園貼吧引起了熱議。
上最后一節(jié)課的時候,坐在喻封沉旁邊的守鶴輕輕敲了敲桌面,從下面把手機遞給了他。
【文學系大一女生從宿舍跳下】這個標題在貼吧的熱帖上看起來異常醒目,喻封沉只瞅了一眼,心就一沉。
他本能的覺得這事兒可能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點開標題一看,李佳佳三個字就映入眼簾。
帖子是學校攝影系的學生發(fā)的,倒是沒有惡意揣測什么,只是因為當時那個學生恰好在李佳佳宿舍下拍植物,看見李佳佳從宿舍樓跳下,她就無意記錄了下來。
帖子上還附了幾張照片,喻封沉瞄了一眼講臺上的輔導(dǎo)員,稍微低頭,把照片放大。
那是女生宿舍不假,像素非常高,能看見李佳佳一躍而下的身影。
但是窗口……
喻封沉瞳孔一縮,有些不敢相信的瞇起了眼。
往下翻了翻評論,他把手機還給守鶴,低聲問道:“你看這張照片有什么不對嗎?”
守鶴拿過去,盯了幾秒鐘,表情有些茫然。
“沒有啊?!?p> 沒有?喻封沉嘴角抿起,目光逐漸變冷。
看來其他人看不到……在李佳佳宿舍的窗口,明明站著一個紅衣的女人!
他現(xiàn)在一看到紅衣,腦子里就只有一個人,不,一個鬼。
紅霜!
照片里,紅霜的半個身子暴露在窗口,黑色的長發(fā)披散著,嘴角帶著一抹詭異的笑容。
“她到底想做什么。”喻封沉完全屏蔽了講臺上的輔導(dǎo)員,腦子里開始思索起紅霜和李佳佳的關(guān)聯(lián),或者說恩怨。
李佳佳之前對她撒謊了,這點他已經(jīng)猜到。
當時她對他說的話中,與紅霜有關(guān)的只有,安以嵐主張帶回了項鏈。
而紅霜在宅院最后告訴他的話中,說過安以嵐是因為戴上了她的項鏈,承受不住怨氣,才會異化。
“大概是……原來如此?!?p> 下了課,喻封沉再次拋棄守鶴,獨自一人來到女生宿舍。
他本來是想找紅霜的,卻發(fā)現(xiàn)女生宿舍樓下被警察圍了起來,他又不能進去,只能掉頭站在校園湖旁邊,雙手插在新的大衣的口袋里,看著湖水,總覺得自己漏了什么事。
湖水一片死寂。
紅霜一定會來找他的,因為對于【紅霜的詛咒】,急的是紅霜而不是他。
他盯著湖水,思緒逐漸飄忽。
這片湖水曾經(jīng)淹死過玩捉迷藏的一個女生,后來掉入湖里的人就越來越多,雖然大多數(shù)都會被發(fā)現(xiàn),及時救回,但還是有一些人在這里失去了生命。
以前他不信世上有鬼,可現(xiàn)在,他敢確定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正當他發(fā)呆時,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在他背后響起。
“喻封沉!”女孩子聲音很甜,他回頭一看,愣了愣。
安以嵐?
在他身后,安以嵐穿著一件及膝的藍色裙子,頭發(fā)扎成馬尾,空氣劉海下的臉精致可愛,和昨天在他宿舍的樣子形成鮮明對比。
“你恢復(fù)了?”喻封沉問了一句,隨即意識到不對。
【體驗師雙生花對你發(fā)出了好友邀請】
信息從腦海里出現(xiàn),喻封沉把手從口袋里拿出,推了推金絲眼鏡。
“原來如此……你變成了體驗師,所以情況穩(wěn)定下來,甚至變好了。”
安以嵐沖他笑了笑,輕輕鞠了個躬:“我要謝謝你把項鏈帶回來,也謝謝你之前肯拿走那條燙手山芋?!?p> “你最應(yīng)該謝謝的,”喻封沉沒么表情,“不是傀儡師嗎?”
聽到這個名字,安以嵐表情突然變化,眼睛睜大不敢相信的看著他。
“你怎么知……”
“你一個表演系的女生,不要這么容易被別人看出情緒啊。”喻封沉悠哉悠哉,靠在一顆樹上,“除了傀儡師,我們附近大概沒有人可以以這種方式救你了吧?!?p> “傀儡師坑過我,我就是被他推薦為恐游體驗師的?!彼旖窍蛳?,不太高興,“宅院這個游戲被嚴重干擾,恐怕也是因為傀儡師提前做過什么,說真的,我很討厭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p> “嗯……你還知道什么?”安以嵐依言調(diào)整了一下情緒,強自鎮(zhèn)定。
喻封沉猜到傀儡師頭上,這是她完全沒想到的,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現(xiàn)在紅霜在你體內(nèi),也承諾過不會傷害你,那她和你應(yīng)該是一個共生的狀態(tài)。
“我猜……項鏈是李佳佳騙你戴上的,李佳佳的死,是你做的,或者說,是你體內(nèi)的紅霜做的,她是在為你報仇?!庇鞣獬量粗?,篤定的說。
不得不說,喻封沉的思維很接真相。
因為他習慣于直接去掉不可能的答案,這樣才可以更快的接近目標。
“……沒錯?!?p> “那么關(guān)于傀儡師,你能告訴我多少?”喻封沉向前一步,以身高俯視著她。
“抱歉,我不能告訴你任何關(guān)于傀儡師的事。我只能說……傀儡師太強了,比你強得多?!卑惨詬闺p手攥緊,“他推薦我成為了體驗師,保住了我的命,還告訴了我很多體驗師的常識。我不能出賣他,而且,如果我敢出賣他,我一定會死的,就連紅霜也保不住我?!?p> 一番交流下,喻封沉漸漸想通了。
看來,這個傀儡師在著手布一局棋。紅霜和傀儡師絕對在以前就達成了什么協(xié)議,才會有今日,紅霜脫離了宅院束縛,安以嵐也沒有死的局面。
這個傀儡師,一定是他附近的人,起碼是這個學校的。
不僅和話劇社有關(guān),還和他很熟悉。
吳翰?高杰?話劇社的某個人?
等等……守鶴?
一個名字突然出現(xiàn)在他腦海里,并且被列為了保留懷疑對象。
“喻封沉學弟……項鏈?”看喻封沉陷入沉思,安以嵐忍不住提醒。
“我不想給你了?!庇鞣獬疗沉怂谎?,直接邁步走人。
“等等!”安以嵐急了,連忙叫住他。
“不聽。”喻封沉腳步不停,面色如湖水般,讓人捉摸不透。
下一刻,周圍氣溫驟降,一股熟悉的感覺出現(xiàn)。
“拿來?!奔t霜的聲音響起,帶著冰冷和殺氣,以及不容置疑的威壓。
他回過頭,看見紅霜從安以嵐背后鉆出,頭發(fā)披散,身上的紅袍仿佛沾染了新的血液,飄來淡淡的腥味,而安以嵐表情則變得有些恍惚。
冷笑一聲,喻封沉毫無懼意的看著紅霜,從口袋里掏出項鏈,扔了過去。
“等價交換?!彼麑ρ矍暗囊蝗艘还頉]什么好感,或者說,只要和傀儡師有關(guān),他都隱隱感到排斥。
因為別人在暗,他在明,讓他很沒有安全感。
紅霜盯了他一眼,緩緩把項鏈帶上脖子。
白皙的手指把鏈扣扣上,翠綠的項鏈立即和她融為一體,掛在她脖子上顯得異常和諧。
同時,紅霜身上的氣勢更加詭異,負面情緒仿佛可以凝成實質(zhì),但控制著沒有傷到喻封沉。
她手里出現(xiàn)了一個蒼白的物件,遞給了他。
那是一根半米長的木棍,木棍的一端用紅色細繩掛著一只大大的白色燈籠。
燈籠沒有點亮,上面用墨水寫著“喪”字,有點掉色。
【祭品:喪禮】
【等級:怨恨】
【特性:混淆、指引】
【用途一:這是很多人的祭日,使用后長明,可以獲得除厲鬼以外所有鬼物的些微好感,一點點的好感都可能影響你的命運】
【用途二:指引魂魄前行,一定幾率超度除厲鬼外的鬼物,對驚怖級以上無效】
“滿意嗎?”紅霜冷冷的看著他,然后勾唇一笑,“我不欠你什么了……”
她縮回了安以嵐體內(nèi),只剩下安以嵐回過神來,懵懵的看著喻封沉。
“告辭?!庇鞣獬恋恼f了一句,然后選擇同意了【雙生花】的好友申請。
在他的體驗師資格證上,好友一欄多了一個名字。
永罪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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