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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鈴燼染

第五十三章 月神之女

塵鈴燼染 常姳 2787 2020-02-01 21:10:37

  魔界的極寒之地。

  天色暗沉,荒野大地似乎面目全非,在茫茫白雪覆蓋之下,卻獨留那么一刻特有的純潔,偶然被凜冽的尖叫聲割破,立馬回歸了毛骨悚然的本質(zhì)。洞巖深處,冰雕倒懸,寒氣入侵,琉昭被釘在巖壁上,身體里的血已經(jīng)被冰凍住。她看著不遠處冰雕中倒映的孤影,那布滿血絲而顯得充腫的眼球,如同黑夜中黑蝙蝠的紅眼球;那頭發(fā)披散開來,隨意飄浮在冰冷的空氣中,一動不動,仿佛被寒氣鎖住一般。

  聽到輕微的腳步聲后,琉昭微微地抬起眼皮——這里常年的安靜,讓她的聽覺變得異常的敏感。

  兩個身穿黑風衣的人終于出現(xiàn)在微弱的冰光之上,她覺得這一刻等了萬年之久。

  翊媛把黑風衣上的帽放下,對著巖壁上琉昭回復(fù)道:“母尊,人我?guī)砹??!?p>  琉昭看著那個久久沒有動靜,帶著黑面紗的黑衣人,目光轉(zhuǎn)向翊媛,聲音沙啞地吩咐道:“你先出去。”

  “母尊……”翊媛的眼神有些擔心,看到琉昭凜冽的眼神后,用微弱的聲音說了一聲:“我在洞外,母尊有事情叫我?!闭f罷,離開前眼神嚴厲地警示身旁剛剛帶的人。

  琉昭看著那人嘲笑道:“怎么,兩千多年沒見,變得膽怯了啊,連我都不敢見。若不是我把白琰的衣服那給你看,你是不是就不來了?”

  白染看著面目猙獰的琉昭,目光霎時間結(jié)冰,語氣透著不可壓制的威嚴:“人在哪里?”

  “哈哈哈哈哈……”琉昭忍不住狂笑起來,一邊笑一邊揶揄道,“白琰他不是最愛你的嗎?他沒告訴你他在哪里?看來他在你心中也不過如此啊。”

  白染的話像是冰劍一般,割破了寒氣中的笑聲:“你不配叫他的名字!”

  “你以為你是誰?哦,我忘了,女兒說過,你現(xiàn)在可是妖主啊……”

  “不要給我廢話!琉昭!”白染一躍而起,狠狠掐住她的喉嚨,“你今天叫我來,就是想挑釁我的嗎?!”

  “愛而不得很痛苦吧,你終于體會到了我的感覺。”琉昭冷笑道,她看著白染憤怒的目光,心情倍感愉悅,“他死了,死了!你怎么就還活著呢?你記住了,是你害死他的,當年塵寰劍要不是是為了取悅你,他也不會死?!?p>  死了……死了……他死了……

  當年塵寰劍要不是是為了取悅你,他也不會死……

  是你害死他的……

  白染的手立馬暴起了條條青筋,她眼看著琉昭的臉漸漸地失去了血色,最終松開了手。她轉(zhuǎn)過了身,雙眸緊閉的淚珠不由得滾下,瞬間結(jié)成了冰,她深深地吸了口氣,背著琉昭冷冷地說道:“你救過我,我不會殺你的?!?p>  琉昭聽后愣了一下,隨后立馬冷笑起來,“我寧愿從未救過你?!?p>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她微妙的感覺到,他的眼里只有白染一人。但從始至終,她的眼里只有他,至今未變……

  趁著一次機會,她引誘著比她小一萬歲的白染一同去到逶迤林。逶迤林一直一來被施下妖術(shù),極其容易迷路,但是也因為多奇珍異草,所以去此地也大有人在。

  她故意把白染落在布滿毒液的逶迤湖旁,卻最終下不了決心看著她在湖中死去,沖動之下將她救出。但事后,白琰從未聽她解釋便將她大罵一通;而她父親作為妖界長老,迫于白染太嚴弟子的身份,將她幽禁在家一個月。當所有的人都認為她是居心叵測的時候,白染卻選擇相信了她……她想,多么可笑。

  幽禁的一個月,讓她想通了許多,第一個想通的事情便是:永遠與白染勢不兩立。

  琉昭回過神來,看著白染挑釁道:“你今天不殺我,會后悔的?!?p>  “讓你活著,是對你的懲罰,好好享受吧?!卑兹緬佅乱痪湓?,毅然離開。

  她想過來這里的結(jié)果,定是無功而返。

  可是當她看見翊媛帶來的那件熟悉的白色長袍之后,她的心便不能再冷靜下來。即使知道,他永遠也不回來了,她還是要再三地不死心,再三去確認。也唯有他,能讓她如此。

  她顫顫巍巍地走回了妖界,已經(jīng)是黃昏時刻。幕寒回到妖界后看見她在房中留下的暗語,內(nèi)心一直忐忑不安,直到看見她安全的回來,才不由得松了口氣。她失魂落魄的模樣,讓他不由得心疼,他猜想,此事多多少少與白琰有關(guān),但卻不知從何開口尋問,又從何安慰。

  “師兄……讓我自己待一會兒,我想去酒窖喝點?!?p>  “好?!蹦缓阒搅司平眩隳卦诘亟芽谔幫O铝四_步,看著她不哭不鬧的神色,很是心疼。那沉默寂然的背影,不由得使他想起從前的白染:那時的她是那般活潑,開心了就大笑,傷心了就大哭,如今卻事事都學會了憋在心里。

  “去叫阿緣過來?!蹦缓愿腊⑴_道,他想,也只有這個兒子,能讓她心里暫且寬慰一些。

  “人呢?”白染環(huán)視了一周,自言自語道,“剛才還在這里的啊,怎么就不在了呢?!?p>  她不知在地窖里待了多久,突然發(fā)現(xiàn)有一個人出現(xiàn)在她的眼前,可是瞬間又消失不見了。

  白染的目光最后定格在桌面上的一朵白蓮,她頓時有些清醒過來,身穿便服的天帝太竑這才顯現(xiàn)出來。只見他身穿深紫色長袍,儀態(tài)端莊,頗為風雅,容貌全然不像已經(jīng)三十多萬歲的神仙。

  “你是……?”

  “天帝?!?p>  “不知天帝秘密前來所謂何事?”她緋紅的臉頰在酒窖的微弱燈光中極其可愛,全然不畏懼的模樣讓他不自覺得勾起了嘴角。

  “妖主大概已經(jīng)知曉朕來此的目的了吧?!碧f看著她,目光有些慈愛。

  “嗯?!卑兹景胄虐胍?,但是昨夜的夢歷歷在目,心里就莫名地生出緊張的情緒,卻因為有些醉意而讓‘緊張’消散開來。她的眼神有些潰散,看著第一次謀面的天帝,開口問道:“天帝怎么確定是我?”

  天帝毋庸置疑道,“妖主和生母相似得很,若不信,大可用此白蓮驗證。”

  “倘若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朕會告訴妖主有關(guān)你母親的一切。”天帝說道,語氣里已經(jīng)確定了“是”的回答,“先月神是你的母親,也是朕的姑姑,月宮朕一直叫人打掃著,無人居住,你若要來,便把這個帶上,那些守衛(wèi)便會放你進去?!闭f罷把一個令牌拿了出來,只見上面寫著“廣寒令”。

  “這是月神的令牌,天帝這樣做恐怕不妥,況且,現(xiàn)如今我已擔任妖主之位……”白染口中吐出的那個“妖”字頗重,似乎有意在劃分清楚妖界和天界的界限。

  “朕如今看見妖主,便如同看見了先月神,這是先月神的令牌,便好生收著,留個念想。朕準備昭告天下,但此事還是要先尋問你的意見。”

  她再次拿起了酒,猛地灌了一口后,沒有理會他的尋問,但心里或多或少對先月神與她自身的關(guān)系認真起來,“既然天帝在這里,便隨意給我講講她的事情。”說完向他扔去一瓶酒,有些醉意地看著他,問道,“她是個怎么樣的人?”

  “她,”天帝也打開了酒口,迎著白染的目光舉起酒來大喝了一口,隨后笑著道,“是三界九洲最美的女人,也是朕最愛的女人?!?p>  “切,你還沒喝就開始醉了?”白染當著是笑話聽,太竑也不由得假裝一笑而過。

  “你明天醒來,也許什么都不記得了?!彼┓ò褟V寒令放在了她的胸口處,看著她倒在桌面上的身體自言自語道。

  他看著白染的背影,似乎看見了心中的那個女子,便忍不住伸出了手去,摸著她的長發(fā)喃喃道:“玉朧……”猛然間,白染的胸前隱藏的護法發(fā)出了光芒。

  天帝的手被護法猛然彈出,桌子邊上的酒瓶也不小心被手一劃而過,隨著酒瓶“哐當”破裂的聲音響起,酒窖口處立馬響起了一位稚童緊張的尋問聲,可還沒等酒窖里面的人回話,急促的腳步聲便很快落了下來。

  天帝無奈地暗笑一聲,目光不舍地落在熟睡的白染身上,驟然消失在酒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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