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夢然也是站起,對著掌柜行了一禮道:“趙叔別來無恙?”
趙掌柜微笑道:“夢然少爺有心了。鄙人在京城,吃得好穿得好,有勞您掛念了。”
李夢然滿臉笑容道:“應該的應該的。趙叔您一個人在京城操持我李家產(chǎn)業(yè),可是勞苦功高。家父數(shù)日之前還特意叮囑,要我好好的跟您問好?!?p> “二老爺有心了?!壁w掌柜心內(nèi)熱乎乎的,他作為李家京城的酒樓分店負責人,已經(jīng)操持了二十年,早就把李家當成了自己的家了,他也是看著李夢然長大的,見到他溫文爾雅,成長起來,數(shù)年之前可以獨擋一面,心內(nèi)更是欣慰無比。
他細細得打量著李夢然,見他神色如常,松了一口氣,說道:“適才聽小二說,您路上差點遭遇了毒手。現(xiàn)在看您安然無恙,我也是放心了。”
李夢然點頭道:“此時說來話長。不瞞您說,路上我的確遇到了好幾波殺手?!彼钢厝鐗艉统嘣侣≌f道:“若不是秦先生和赤月兄出手相助,恐怕趙叔您就見不到我了?!?p> 趙掌柜剛剛進來,就已經(jīng)注意到了二人,只是和李夢然許久未見,不免互訴離別;此時見二人是李夢然救命恩人,連忙行禮道:“鄙人感謝兩位。救了夢然少爺?!?p> 秦如夢微微一笑道:“趙掌柜您多禮了。我們和李兄一見如故,不過是路見不平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對于兩位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可對于我李家來說簡直是再造之恩??!”趙掌柜一揖到底,語氣誠懇萬分。
秦如夢和赤月隆面面相視,都是一臉茫然,這已經(jīng)牽著到李家的隱私,他們作為外人,還是不便打聽為好。
趙掌柜見二人依舊云淡風輕,對此毫不在意,眼中閃過一絲贊許。大夏華國之內(nèi),李家不說是最頂尖的家族,那也是在第一集團之內(nèi)。若是常人,知道自己對這樣的大家族有恩,再如何矜持,眼里的喜色是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的。如今看他們就好像真的做了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
他注意到剛才李夢然在介紹二人時,語氣之中露出的恭敬,心中對二人更是留意起來。李夢然雖然平易近人,可是大家族培養(yǎng)出來的養(yǎng)氣功夫和孤傲氣質(zhì),是怎么樣也無法掩藏的,可是對眼前的兩人,居然有些畢恭畢敬,特別是稱呼那位氣宇軒昂的年輕人之時,用的是“先生”的尊稱。
要知道,在大夏華國,“先生”這個稱呼,可不是隨便的。那必然是尊敬到了一定程度方才有的。
他臉上不動聲色,依舊笑容滿面,說道:“不知道兩位恩公如何稱呼?”
秦如夢淡淡一笑道:“在下姓秦,草字如夢。旁邊這位是我的兄弟,復姓赤月,單名一個隆字?!?p> “秦如夢!”趙掌柜雙眼之中突然冒出一陣光亮,“可是奄鎮(zhèn)如夢居的秦如夢?”
秦如夢見他語氣之中居然帶著一絲激動,不明所以,但依舊點頭道:“正是在下。”
趙掌柜哈哈大笑起來道:“原來真是秦先生。”
秦如夢見他語氣如此,忍不住問道:“趙掌柜認識在下?”
“如夢居秦如夢,醫(yī)術無雙,詩詞絕艷。秦先生恐怕還不知道吧,數(shù)日之前,您的那首雨霖鈴,早已經(jīng)傳遍整個京城。那些考生學子都在慶幸,您沒有科舉之心呢?!壁w掌柜如數(shù)家珍,緩緩說道。
秦如夢一陣愕然。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在京城已經(jīng)如此有名,而成名的原因,還在于自己隨手給圓圓的那一首雨霖鈴。
那首雨霖鈴,的確是被無數(shù)學子在酒店之內(nèi)聽到了,而且奄鎮(zhèn)如夢居秦先生之名,更是因此遠遠得傳了出去。好幾個學子還在第二日特意去拜訪他,只不過那時他已經(jīng)追查血毒的來源去了。
李夢然臉色突然一白,猛烈咳嗽,秦如夢眼明手快,手中銀針迅速刺入他的胸口大穴。李夢然只覺胸口一寬,氣息漸漸順了。
他朝著秦如夢擺了擺手,示意已經(jīng)不礙事了,秦如夢方才拔了銀針,說道:“這幾日趕路太急,牽動了你的傷口?,F(xiàn)在你最好馬上靜養(yǎng)。不然留下病根,就棘手了?!?p> “夢然少爺受了傷?”趙掌柜聳然一驚。方才李夢然一直神色如常,也沒有露出絲毫的不適,他以為只是受到了驚嚇,沒想到還受了傷。
“不錯。我被人用飛刀從背后穿過,傷了肺葉。若不是秦先生出手,只怕我就來不了京城了?!崩顗羧坏恍?,輕輕說道。
趙掌柜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冷聲道:“原本我以為,對方最多就是想劫我李家的貨物,沒想到居然下此毒手。如今老爺雖然被貶去了翰林,也不是什么貓貓狗狗都可以欺負的。少爺放心,這次事情,鄙人自會讓人去查實清楚?!?p> 秦如夢和赤月隆相互看了一眼。這趙掌柜不顯山不露水,沒想到卻是一個厲害人物。能在京城獨自一人支撐負責二十余年,想來肯定不是泛泛之輩。
此時,趙掌柜看向秦如夢的目光更是柔和,這秦先生若是真能和李家成為摯友,未來李家就多了一個厲害的幫手。
而旁邊的赤月隆雖然臉上一道傷疤頗為嚇人,可是看身形,只怕也是修為高深之人。能和秦先生成為兄弟的,必然也不是什么簡單人物,如今李夢然和這二人成為好友,百利而無一害。
秦如夢看了一眼,便知道他心中所想,但心里卻并不生意。趙掌柜成為商人久了,自然也完全會從商人的角度去思考問題,這是人之常情。如今已經(jīng)到了京城,想要查詢魔族公主的下落,也需要李家的幫助。
“趙叔有心了。這事情,家主想來也不會袖手旁觀的。”李夢然想起家主對他的愛護,心中一熱,說道:“我今次來,除了江南李家給本家的銀兩之外,更是有一件重要的東西需要交給家主。如今京城之類風云變化,我更是行禮全部丟失,怕是要勞煩趙叔了。”
“好說!我數(shù)日之前就已經(jīng)和家主見過面。家主早就知道你要來,所以讓我準備好了一切。”趙掌柜說著,從懷里取出了李府的令牌,交給了李夢然。
李夢然雙手接過,說道:“事不宜遲,我們立刻動身,早日將東西交到家主手中?!?p> 三人有了令牌,立馬動身,離開了酒樓,向著李府走去。
黎安城方圓數(shù)十里,一般的百姓住在城南,而官員府邸,都聚集在城北。一入城北,到處可見綾羅綢緞,各家府衙比比皆是。
李夢然已經(jīng)來過多次,早就了然于胸,在道路中間轉了幾圈,就來到一處空曠的府衙門口。上頭牌匾,是燙金隸書寫著“李府”兩字,一股莊嚴而又剛烈的氣息撲面而來。
秦如夢心中一動,如此剛烈而又正氣的氣息,說明這個府邸的主人,必然是身正之人。他跟著李夢然一路走來,可以看到各個府邸透露出來的,盡是黑色的污穢之氣,僅在此處,方才有清新之感,心中頓時對這素未謀面的李府主人,產(chǎn)生了幾絲好感。
李夢然輕輕得敲了敲門。敲門聲錯落有致,按照一定的長短排列。秦如夢和赤月隆相視一笑,這必然是某種暗號了。
大紅的門緩緩打開,一名老人走了出來,看到李夢然,附身行了一禮道:“原來是二少爺?shù)搅??!?p> 李夢然把懷里的令牌遞給他道:“福伯,家主都好吧?”
福伯布滿了皺紋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道:“都好,都好。二少爺您快進來吧?!?p> 李夢然點點頭道:“旁邊兩位是我的好友,這次隨我一同前來。福伯請行個方便?!?p> “好說,趙掌柜早就讓人給我傳過了話。一起進來再說吧?!?p> 李夢然笑了笑,引著二人一起,進了李府之中。
剛剛進門,就就聽見不遠處出來一陣瑣碎的腳步聲。李夢然微微一怔,看向了福伯。只見福伯臉上露出一陣尷尬之色。
李夢然苦笑著搖頭道:“大兄這次興師動眾的,又想要去教訓誰家的公子了?”
他話音剛落,墻角處就轉過來十數(shù)人。最前頭一人,身上錦袍玉帶,華貴之極,只是身形胖如圓鼓,走路之時,渾身的肥肉,都好像在震顫,臉上滿是不爽的神色。
在他身后,十余名家丁跟隨,都穿著緊身短靠,一臉惡狠狠的模樣。
這一群人,擺明了一副要出去招惹是非的樣子。秦如夢和赤月隆終于明白,剛才福伯臉上為何尷尬了。
看那胖公子的裝束,必然是這李家的大公子,如今這般模樣,典型的紈绔子弟。作為當朝大員家中的公子,簡直是不肖惡劣至極。
秦如夢對此倒是沒有什么想法。多少年來,他已經(jīng)看慣了富家子弟的紈绔行徑。這位公子雖然氣勢洶洶,可是臉上稚氣未脫,更是毫無殺氣,可見雖然平時紈绔,卻并非大奸大惡之人。
那胖公子帶著一幫手下,張牙舞爪,來到門口,見到了李夢然,喜道:“呀,夢然來了,太好了,快跟我一起去教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