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聽了南璃的話，汐汐心里原本還有點的感動在這一個瞬間蕩然無存。雖然她知道南璃謹慎，可是也沒想到他居然會這么猶豫。

　　雖然知道南璃不是在懷疑自己的魅力，可是任何一個女孩被這樣的拒絕，心里卻也總是有些不舒服。盡管懂得南璃可能只是在追求一種他理想中的安定，可是汐汐卻不能夠理解，為什么他不能想想自己想要追求的會是什么。

　　汐汐很想要給南璃一巴掌，從他開始這近乎是自言自語的對話時就是這樣，但是現(xiàn)在看著南璃那張認真的臉，這一巴掌卻是怎樣也送不過。同時，也包括堵在嗓子里的那么一句混蛋。

　　汐汐明白，南璃這樣的選擇也只是珍惜自己，可是她卻不知道該怎樣回應(yīng)這樣的一種行為。這不是她想要的，所以她不想回應(yīng)。

　　汐汐也不是什么主動的女孩，那種青春時期少女總是會有的羞澀在她這種安靜的女孩身上往往表現(xiàn)的更為突出?？墒乾F(xiàn)在，她想要撲到南璃懷里。如果，這樣就可以成為他的堅定，這樣就可以讓他知道，自己有多么的喜歡，那么，自己一定會這么做。

　　但是攥緊了手中的那一瓶茶水，汐汐卻感覺這剛剛被暖熱的飲料，變得有些發(fā)冷。她不知道該說什么，她只能低下頭，不去和南璃對視。她發(fā)現(xiàn)，越是看著那雙深邃但是卻顯得清亮的眼睛，堵在心里的那句我愛你就越是說不出去。

　　分明只是一個簡單的告白，雖然不是來時的目的，可是為什么，在知道彼此心意的時候，卻不能夠流暢的脫口而出？兩個人都不知道，在青春這條迷途的航線上，所有的選擇都顯得那么的艱難。

　　其實南璃也不懂，明知道這樣會讓汐汐傷心，可是還是做出這樣的選擇?？赡埽约阂矃捑肓四欠N若即若離的狀況，可能，自己也討厭一直拖著。這樣單刀直入，或許只能帶來失望，可是南璃更害怕那不知道的，拖得越來越久之后，被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沖擊后，兩顆心臟還能不能夠保持鮮活。

　　所以他這么做了，可是當所有的話出口以后，當環(huán)境再次變成一片安靜。南璃的心里就開始后悔，雖然是一貫的作風(fēng)，可是這一次，他自己都有些看不下去自己的優(yōu)柔寡斷。哪怕沒有任何人規(guī)定在這種關(guān)系里男生必須是主動的一方，可是看著眼里那個單薄的身影，南璃的心里，卻出現(xiàn)一種孤立無援的感覺。

　　他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可是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是天上的某一顆星辰，現(xiàn)在，在眼前的就是那個應(yīng)該接近的那一顆在夜空中同樣孤寂的星。即便粉身碎骨也應(yīng)該去靠近。在這個夜里，在這沒有光亮的黑夜里，沒有誰能看到自己的作為，也沒有人能夠知道，這里將要上演的，是一幕怎樣的話劇。

　　從操場那邊傳來的聲音漸漸淡了下去，聽上去，似乎到了散場的時間。南璃突然意識到，這個夜晚留給自己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明天早上還需要跟著隊伍去觀禮，去看作為軍訓(xùn)結(jié)束的那一場分列式。所以就算這里的空氣凝固住了人的動作，也到了必須離開的時刻。

　　汐汐也懂，所以她起身，用一只手拍了拍裙擺上不知道是不是存在的灰塵。當身子完全站起之后，她沖著南璃點了點頭。

　　雖然帽檐遮擋住了臉頰，可是南璃不知道為什么，他覺得少女隱藏在帽檐下的眼睛里，有淚光正在打轉(zhuǎn)。于是突然之間，他的心也開始酸了起來，就好像是被人灌了整整一壺的陳醋。除了刺激，就是從每一個細胞傳到大腦里的痛。于是，他抬起頭，看向了少女離開的背影。

　　風(fēng)吹了過來，吹動了少女的衣擺，在風(fēng)中飄蕩起來?？瓷先?，那身影是那么的單薄，是那么的孤單。

　　南璃看著那離開的身影，突然就想起了每一個睡不著，抱著自己坐在床上流著眼淚的夜晚。在這個世界上的每個人都不希望失望，都不希望受傷。以前學(xué)不會不去期待，所以痛苦總是在每個不眠的夜晚悄悄到來?？赡苓@個夜晚，對那個女孩來說，對那個自己應(yīng)該給出肯定的答案的女孩來說，也會是一個無法入睡的晚上。

　　也不知是從哪里來的力量，南璃挪動了那已經(jīng)有些僵硬的腳，手中的水被他放在了長凳上、他向著那個身影離開的方向沖了過去?，F(xiàn)在，他也不在意自己的動作會發(fā)出多大的聲響，也不在乎，這究竟會讓那些正在離開的人眼中閃出什么樣的光亮。

　　汐汐聽到了從身后傳來的奔跑聲音，她站定身子，轉(zhuǎn)了過去。回過頭，正好看到南璃停在面前。那單薄的少年臉上滿是紅潤，即便是在黑暗的夜里，也看的清清楚楚。顯然，這樣的起步對他來說也是不小的負擔。

　　汐汐不知道南璃想要做什么，她只能抬起頭，看著少年的臉龐，盯著少年的眼睛。雖然那是雙讓她無數(shù)次感到深邃的眼眸，可是現(xiàn)在，汐汐卻不再想要閃躲開視線。她只想要知道，面前的這個人，想要做的是什么。這雙眼已經(jīng)沒有那么平靜，眼底居然泛起了波瀾。

　　南璃也盯著汐汐的眼睛，可是更多的，卻是在抑制著自己心里的情感?？墒羌幢闳绱?，他還是在少女的眼中看到了深埋著的感傷。捕捉到了這樣的情緒，南璃的心中突然一酸。在剛才的陳述中，他一直沒有敢看汐汐的目光，盡管有了預(yù)料，可是他還是害怕直接在汐汐的眼里看到那種自己不敢面對的情緒。而現(xiàn)在，發(fā)覺這一切成真后，攔住心中沖動的那堵大壩，在頃刻間土崩瓦解。而那被掩藏的很好的情緒，如洪流一般傾瀉而出，洗刷著大地。

　　這一點也不像南璃，甚至和自己剛剛說過的話相反，可是在汐汐瞪大的眼睛中，南璃把汐汐抱在了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