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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之扶桑

第十一章 初次見面

東之扶桑 明晷 10187 2020-09-15 13:31:56

  001.

  血氣氤氳,腥氣充斥在鼻腔之中。入眼滿是猩紅,西陵昊澤仰面漂浮在那散發(fā)著酸味的液體上,沒有聲響。

  這酸的腐蝕性極強,西陵昊澤浸泡在液體里的皮膚已經(jīng)開始潰爛。

  一個小東西落到了西陵昊澤的臉上。

  小東西的重力讓西陵昊澤在液體中微微上下浮動了一下。

  那是一個女孩兒,她就像北陸神話里的小精靈,只有手掌大小卻五臟俱全。

  玫瑰紅色的長發(fā)編成一股麻花辮自然下垂,碧藍的眼瞳明媚,宛如澄澈的天空,雪白的肌膚透著微紅,女孩兒身著一襲薔薇紅裙就像是美麗花朵中開出的公主,用自己穿著紅色編織涼鞋的腳輕輕跺了跺西陵昊澤的臉。

  見西陵昊澤沒有反應(yīng),她試探性的問了一句:“死了?”語氣里沒有一點恐懼,反而夾雜著一絲好奇。

  沒有回復(fù)。

  女孩兒覺得無趣,又跺了跺西陵昊澤的臉,“遇見的第一顆種子居然這樣……沒意思……”

  女孩兒轉(zhuǎn)而在西陵昊澤臉上坐下,雙腳在半空中飄蕩,她的嘴里哼著歌,好心情似乎一點也沒有受到周圍惡劣環(huán)境的影響。

  西陵昊澤的身體還在被腐蝕著,身上的衣物也不例外,可他依舊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喂,再不起來,你連內(nèi)褲都要沒了?!迸河眯∈峙牧伺乃哪?,西陵昊澤皺著眉,眼睛微張,久久不能醒來。

  女孩兒搖了搖頭,拍了拍他的臉:“沒辦法啦,我不能違反神界條例,就算你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小種子也沒用,你自求多福啊。走了您嘞!”話應(yīng)剛落,女孩兒消失的無影無蹤。

  未幾,西陵昊澤猛地睜開眼睛,拔出藏在腰后的匕首,縱身上跳,將匕首插入內(nèi)壁——終于醒過來了,太疼了太疼了,再不上去就算沒有窒息而死,怕是也會被活活疼死。

  這里的氧氣非常少,西陵昊澤一直醒不過來就是因為這里的氧氣少得可憐。

  他剛掉入這里時就差點被憋死,幸虧他反應(yīng)夠快,施咒勉強護住了自己的身體,聚集他能調(diào)動的所有氧氣在他身邊并且念動調(diào)息咒語控制自己的心率,才保住了自己的命。

  否則他現(xiàn)在恐怕就是一具認不清面容的裸尸了。

  可因為身體無法適應(yīng)突如其來的改變,西陵昊澤昏過去泡在了這酸性溶液中。

  在黑暗中奔跑的墨獅突然一下覺得胃疼,降下奔跑速度,收腿坐下,蜷縮在地。

  西陵昊澤爬上內(nèi)壁,右手拉住插在內(nèi)壁里的刀,左手使勁抓住這黏糊糊的內(nèi)壁。

  他的手剛扶上內(nèi)壁,一股粘稠的惡心感便向他襲來,他條件反射地收回了手,身體慣性后仰,腳下一滑,又掉入液體中,后背、大腿和手臂處本就已經(jīng)發(fā)紅潰爛的傷口,又沾上那酸性液體,強烈的痛感立即從傷口處傳來,西陵昊澤差點昏死過去。

  疼……火辣辣的疼……

  西陵昊澤緊緊地閉上眼睛,溫?zé)岬耐该饕后w將他淹沒,窒息感襲來,又被強烈的痛感吞噬,他撲騰著從液體中伸出手尋找可以救命的固定點。

  “噗”,他的右手抓上了軟綿綿的東西,西陵昊澤顧不得那是什么,抓住后便死命探出頭來,大口大口地呼吸。

  可他忘了,這里的氧氣少得可憐,他這樣大口地呼吸,浪費的是他耗費大量靈力才聚集起來的氧氣。

  突然想到這一點,西陵昊澤用左手蒙住了自己的口鼻,盡量讓自己的呼吸慢慢平穩(wěn)下來。

  “額。”西陵昊澤的右手動了動,果真還是受不了那粘稠的感覺,他嫌棄地皺了皺眉,但也不敢再松開手。

  “唉,真是攤上事兒了?!蔽髁觋粷蓢@了口氣,搖搖頭,雙手抓住粘乎乎的內(nèi)壁,朝上往他的匕首處爬去。

  他全身上下就只有這一把武器,這寶貝可不能丟了。

  當(dāng)西陵昊澤拔下那把刀之后,他將就著刀繼續(xù)邊刺邊往上爬。

  他努力回憶著他昏迷之前發(fā)生的事,黑色的大獅子復(fù)活,吞了他,那么他現(xiàn)在就應(yīng)該是在那只獅子的肚子里......總感覺,回去要洗一天的澡才行了。

  現(xiàn)在這里的活物只有他一個,這里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類似于尸體的東西,那么就可以確定那獅子只吞了他一個人,其他的人都還沒事。

  那事情就簡單多了,他現(xiàn)在想辦法出去就好了。

  可是......怎么出去......

  他已經(jīng)沒有多余的靈力來支持自己發(fā)動像之前刺這頭獅子時使用的術(shù)法了,這里的氧氣也不多,他還沒有學(xué)過制造氧氣這類很高級的的術(shù)法,要是再不出去,真的可能會窒息而亡。

  直接爬出去?

  不行不行......要是那大獅子不張嘴,還用他的舌頭和牙齒“招待”他一下,他可能會死得更難看。

  怎么辦.......

  西陵昊澤邊往上爬,邊想著辦法,突然,他想到了一個自己不是很能接受,但是比較可行的辦法......

  002.

  陳姬在地上摸索,摸到了自己的刀,她將刀重新插回大腿外側(cè)的刀鞘內(nèi)。

  黑暗中,那只大熊坐在她的身后,一動不動,就像一尊堅硬的大佛。

  陳姬知道大熊在哪里,它的體溫很高,她可以輕松找到它所在的地方。

  陳姬走到大熊面前站定,大熊雖是呆呆地坐在她的面前,但也比站著的陳姬高出半個她那么高。

  陳姬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了摸大熊,摸到了它的肚子。陳姬原本擔(dān)心它會討厭她碰它,畢竟赤熊是領(lǐng)地意識很強的異獸,可那大熊卻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

  陳姬摸著它柔軟的皮毛,大熊的體溫溫暖了她的手,她笑了笑,有點開心。

  “謝謝你救了我?!?p>  陳姬突然想起了那個男人對她說過的話,話語中明顯流露出了失落之感。

  “第二次了......”又是這樣。

  “你只知道一味地去做武勇之事,你可曾想過去做這件事的代價和后果!”那男人的話語似乎還回蕩在她的耳邊,“你想做善人,你想當(dāng)英雄,這是好事!但你得有資本,光有勇有什么用?沒有任何謀略,沒有承擔(dān)后果的決心和能力,那你不過是個只會拖累人的廢物!”

  大熊從嗓子里發(fā)出低低的吼聲,似乎想要表達些什么。

  可陳姬聽不懂獸語,她自言自語著:“這里太危險了,根本就找不到出路,我本來是來救人的,但是看現(xiàn)在這情況,我真的擔(dān)心,就這么白白的把自己交待在這兒了......”陳姬的嘴角微微上揚,帶著輕蔑的弧度,自我嘲諷,“真是垃圾啊,忙活了這么久,誰都沒救到,自己還被困在這里......”

  明明自己一點靈力術(shù)法都不會,為什么還要逞英雄跑來蹚這趟渾水,這里可不是涅魯,受傷了還有回去的地方......

  她怎么忘了......她和媽媽在這里什么都沒有......

  “膽小點活著不好嗎?”陳姬低著頭,摸著大熊的肚子罵著自己。

  如果她出了什么事,媽媽一個人可怎么辦啊。

  大熊似乎聽懂了陳姬的話,它低下頭,向陳姬張開了大嘴。

  陳姬聞到了一股口臭味兒,還沒等她抬起頭,大熊已經(jīng)輕輕咬住她的腰,起身往一個方向走去。

  陳姬一時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任由大熊叼著她,在黑暗中行走。

  恍惚間,陳姬似乎看到了一絲光亮。她難以置信地張大了眼睛,是光!真的是光!

  仿佛所有的光都聚集在了那里,越靠近那里陳姬越覺得那光刺眼。

  陳姬不自覺地用手擋住了直射她眼睛的光,在光的源頭處,她看到了一抹純黑的身影。

  003.

  純黑的獅子在黑暗中翻滾,胃部的疼痛讓它痛不欲生。

  被西陵昊澤刺過的地方都緩緩流著鮮血,隨著獅子的翻滾,酸性液體在胃中搖蕩,傷口處沾了胃酸,疼得更甚,那疼痛讓墨獅想要以頭搶地,一頭撞死。

  西陵昊澤也沒辦法,這內(nèi)壁太滑了,他不用刀光用手爬的話,耗費力氣不說還浪費時間,用僅剩的氧氣和生命賽跑的人可輸不起這點點時間和體力。

  “兄弟,你忍忍啊,等我爬出去了,你就會好受些了。”西陵昊澤自言自語地往上爬,“嘿嘿嘿,誰讓你吞我來著,后悔了吧,晚了!”本來還想多說幾句的西陵昊澤,轉(zhuǎn)念想到自己的氧氣不多了又趕緊閉了嘴,默默往上爬。

  這胃液蕩得這么厲害,這獅子應(yīng)該被折騰著挺慘的,估計也沒時間繼續(xù)趕那些女孩子了——想到這里,西陵昊澤安心了許多。

  得加緊往上爬才是。

  墨綠色的兩個大燈籠忽地出現(xiàn)在黑暗中,墨獅的眼睛在黑暗中四處張望,找回去的路。

  黑暗中女孩兒們就像中了魔咒一般,手拉著手圍成一個圈,她們的臉上帶著笑容,唱著歌跳著舞,仿佛自己身處于一場盛大的節(jié)日晚會中。

  站在圓圈中央的女孩兒笑容滿足,她似乎可以穿過這濃密的黑暗,看到每一個女孩兒美麗的臉龐。

  忽地,圓圈中央的女孩倏然倒下,一個消瘦的男人站在她倒下的地方,雙眼放著綠光。而他腳邊的女孩兒的頸骨早已斷裂。

  男人伸出自己沾滿塵土的粗糙的手輕輕撫摸自己面前的女孩兒的臉龐,就像是在撫摸自己的戀人一般溫柔,被他撫摸的女孩停止了跳舞,微笑著望著他。

  他猛地一拉,將那女孩兒拉入自己的懷中,女孩兒并未反抗,也沒有嫌棄他衣服上的異味,而是乖乖地靠在他的懷里,溫柔地微笑著。

  周圍的女孩兒們還在開心地唱著歌跳著舞,她們的每一個舞步都像是經(jīng)過無數(shù)次精心排練一般,沒有一絲差別。她們自由地舞蹈著,絲毫不擔(dān)心會在黑暗中撞到彼此。

  此時此刻如果有光的話,看到這支舞的人定會被其所吸引而忘記時間,忘記自己,眼里只有跳這支舞的女孩兒們??蛇@男人不愿意,他希望只有自己能夠看到這支絕美的舞蹈,只有自己能夠擁有這些女孩兒,他只想讓自己一人觀賞。

  男人看到女孩兒的笑容,突然愣了一下,隨即控制不住地笑出了聲,沙啞的聲音顫抖著,帶著愉悅。

  擁有力量的感覺真是好?。?p>  沒有人會嫌棄你,沒有人會忤逆你,所有人都順從你,你想要什么,他們就會給你什么,你可以讓他們哭,也可以讓他們笑……你可以掌握一切……

  男人蠻橫地親吻著女孩兒,微笑著的女孩兒突然回了神,滿臉驚恐,扭著頭雙手捶打著那男人。男人忽地皺了眉,將女孩兒推開,女孩兒跌坐在地上,周圍的女孩兒們還依舊唱著歌跳著舞,絲毫沒有多余的停頓。

  這一切詭異極了……

  坐在地上的女孩兒眼前一片黑暗,她往后縮著,想要逃離。可她的身后早已被其他女孩兒們包圍,女孩兒無處可退。男人緩步上前,嘴角蘊著一抹微笑,眼神卻極度兇狠,仿佛準備將那女孩兒吃干抹凈一般。

  漸漸靠近的腳步聲就像是催命曲,穿透她的耳朵,直逼她的大腦,讓她冷汗直冒,無法動彈。突然,一只粗糙的大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力大得似乎要將她的頸骨擰斷。

  歌聲繼續(xù),舞蹈不停,女孩兒被掐著脖子瀕臨死亡......

  忽然間,地面?zhèn)鱽砹溯p微的震動,男人皺了皺眉,隨手將女孩兒甩出老遠。女孩兒墜落在地砸中了還在跳舞的其他人,都沒了聲響。男人絲毫不在意,甚至還嗤笑著說:“真是弱不禁風(fēng)?!?p>  “喂,你們的同伴,可是被那人給撞翻了,不去看看怎么行???”男人的嘴角襲上一抹兇狠的笑意。其他的女孩兒發(fā)現(xiàn)自己的同伴被那個女孩兒撞倒在地,便紛紛停止了舞蹈,朝著兩人倒地的方向走去。

  “咔......”是衣服被撕開的聲音。

  女孩兒掙扎的聲音微弱,她已經(jīng)被摔得快說不出話來了,“不......救命.......”眼淚不斷滴落,巴掌如雨點般落在她的身上,她抓住一只手使勁咬下去,手的主人猛然間驚醒,才發(fā)現(xiàn)自己到底在干什么——那女孩兒已經(jīng)快不行了,他們這是在殺人??!

  女孩兒已經(jīng)沒了聲息,可巴掌依舊如雨點般不斷落下。

  “住手!快住手!”她呼喊著,拉扯著,可是沒有人停下,回應(yīng)她的只有不斷落下的巴掌聲,以及落在她自己身上的疼痛感。

  “快住手啊......她會死的......”

  兩個綠色的大燈籠出現(xiàn)在男人面前,男人皺皺眉伸手擋住狂奔而來的墨獅。墨獅猛地一停,跌倒在地。男人不耐煩地問怎么了,墨獅四腳在地微微屈身,嘴巴緊閉,好像很難受的樣子。

  西陵昊澤一只手緊緊地抓住喉嚨內(nèi)壁,另一只手反握刀柄,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手上用力一擊,刀柄錘在它的舌根處。

  男人站在墨獅頭底下,一臉的不耐煩。突然墨獅張大了嘴巴,吐了......

  “啊啊啊啊啊......”沒有任何防范的男人被西陵昊澤和胃酸砸中,胃酸腐蝕著他的皮膚,西陵昊澤壓在他的身上讓他無法動彈,他就這樣嘶吼著,沒有任何人回應(yīng)他。

  西陵昊澤躺在他的身上,閉著眼睛,慢慢調(diào)息。

  長時間的低心率無氧運動讓他有點吃不消,他實在是沒有力氣站起來了。

  西陵昊澤張開眼睛便看見那墨獅用它的兩個燈籠大的墨綠色眼睛看著他,他有點發(fā)怵。

  可那墨獅并沒有進一步的動作,警惕地看著他,似乎它也不愿意再吞下這么個折磨獅的家伙。

  “你給我爬起來!”那男人也是疼昏頭了,忘記了自己完全可以直接用靈力轟飛他。

  “哦哦哦,好?!鲍@得了充足的氧氣過后西陵昊澤的腦子也清醒多了,在他掙扎著爬起的過程中,他的腦子也在飛速地思考著,說話這么沖,墨獅看著兩個在眼前的獵物還不為所動,再加上不遠處有巴掌聲和女孩兒哭泣的聲音......這人恐怕就是犯事者。

  “別動?!痹谖杆嶂薪葸^卻依舊鋒利的刀緊貼男人的喉嚨,西陵昊澤手握刀柄,目露寒光??床灰娺€好,可那男人偏偏看得見他眼里的鋒芒,男人不禁打了一個哆嗦。

  可只是一瞬間,男人又笑了:“你挾持我又有什么用,有本事把他們都殺了??!”女孩兒的哭聲停止,巴掌聲停止,密密麻麻的腳步聲逼近,人數(shù)遠比西陵昊澤之前遇到的女孩兒們的人數(shù)還要多......

  這到底是什么該死的術(shù)法......

  西陵昊澤在心里罵了一句,不自覺握緊了手中的刀。

  004.

  大熊將陳姬放下,陳姬站在光外,一時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所有的光都在這里,都在這個男人身上,可他自己卻又黑得像永夜。

  “光元素確實是個好東西,用它修復(fù)結(jié)界,那些人到現(xiàn)在都闖不進來?!焙谝氯寺曇舻统?,讓人分辨不出這是否是他原本的聲音。

  陳姬聽到這句話忽然明白了,他就是創(chuàng)造這個結(jié)界的人。她將手伸進褲包,警惕地看著他。

  黑衣人轉(zhuǎn)身面向陳姬,陳姬心下一驚,那人身披黑色斗篷將自己圍得嚴嚴實實,陳姬連他的臉都看不清。

  “有客人啊?!辈皇且蓡柧涫顷愂鼍?,那人知道她會來。陳姬不說話,站得直直的看著他,手一直沒有從褲袋里伸出。

  “你帶她來是想干什么呢?”黑袍人看著大熊,就像能聽懂它說話一般問著它。

  大熊也很配合地低吼出聲,似乎是在回答他的問題。

  “我明白了?!焙谂廴讼蜿惣ё邅?,說:“把手給我,我可以送你出去?!?p>  陳姬本來驚訝于他們之間能對話,可男人一靠近她便皺起眉,一臉警惕:“我憑什么相信你?!?p>  她其實不是不相信,她是不敢相信。

  赤熊不會傷害她,赤熊如果相信這個男人的話,那么這個男人也不會傷害她。

  可為什么心里會這么不安呢?

  是因為之前那個聲音沙啞的男人嗎?那個男人在他背后說過的話,他還會對別人說吧。那么,那些逃不了的女孩兒會怎么辦?她們,會死嗎?

  黑袍男人輕笑:“你確實不用相信我,我也沒有必要讓你相信。我是給赤熊面子,不是給你面子,小姑娘,麻煩你弄清楚狀況?!?p>  冷汗從陳姬的額角流下,陳姬緊緊地抓著短刀不說話。

  “現(xiàn)在,拉起我的手,你還可以走?!焙谂勰腥思澥康叵蛩斐鍪?。

  “如果,我現(xiàn)在不走,會怎樣?”陳姬還是忍不住作死地問道。不知道為什么,她心里隱隱地有些不安。

  黑袍男人笑了,“運氣好的話,結(jié)界破了,你還是能夠得救。運氣不好的話......”黑袍男人低聲貼在陳姬耳邊,陳姬差點沒忍住一刀子捅過去,“在這里的,所有有生命之物,都將會在冥界相會?!?p>  陳姬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她的眼睛看向赤熊方向。所有有生命之物......所有都會死......

  雖然從未學(xué)習(xí)過靈力術(shù)法,但陳姬也知道這意味著什么——耗盡包括赤熊等異獸在內(nèi)的大量生命,是足以發(fā)動毀滅一個城市的爆炸的!

  “當(dāng)然了,我不會在這些人之列,但是赤熊......”黑袍男人的話還未說完,陳姬的刀已經(jīng)出鞘直逼男人的咽喉。

  黑袍男人輕松向后一退,躲開了她的攻擊,他的臉上還帶著笑容,“看來你是不想走了。”

  開什么玩笑!她要是走了,救了她的赤熊會死!整個城市爆炸,她的媽媽趙慧也跑不了!

  “你給我停下!”陳姬大吼著向黑袍男人撲去。

  赤熊站在一旁,不知該如何是好。

  黑袍男人笑容不減,“看你這個樣子,定是不會靈力術(shù)法,我也就陪你玩玩兒好了?!闭Z氣里盡是懶散之味。

  黑袍男人拔出別在身后的兩把短弧刀,雙刀交叉直接鎖住了陳姬的短刀。

  陳姬見無法抽動自己的刀,干脆雙腳一躍一蹬踢上他的肚子用慣性將刀拔出。黑袍男人后退幾步,笑容未減,“看來是我高看你了?!?p>  “那可未必。”陳姬一笑,目光移向黑袍男人的左手。

  一退,一沉,一攻!一串動作一氣呵成,陳姬掌握了進攻的主動權(quán),黑袍男人微微一笑,從容接招——反正時間還夠,慢慢兒玩兒。

  “哐當(dāng)......”金屬武器落地的聲音在格外響亮。陳姬剛剛攻擊弧度猛地一轉(zhuǎn)刺向黑袍男人的左手,黑袍男人還沉浸在悠閑散漫的心境中沒有意識到危險已經(jīng)逼近。

  短刀刺進了黑袍男人的左手手肘,陳姬猛地一拉,硬生生割斷了他的幾根最主要的肌腱,幸虧陳姬力氣并不是很大,沒有摧毀他的肘骨,不然他的左手可能就廢了。

  陳姬拔出短刀,快速貼近黑袍男人,帶著血的尖銳刀鋒直抵黑袍男人的咽喉,陳姬的聲音沙啞,剛剛的一系列舉動讓她的心跳加速,她現(xiàn)在就像一張緊繃的弓,隨時都可能發(fā)射一支利箭。

  “別亂動你的右手!你是左撇子,你左手不能用了,右手可不一定打得贏我!”

  笑容從黑袍男人臉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冰霜一樣的嚴肅面容。

  “你怎么知道我是左撇子?”

  “我父親曾經(jīng)跟我說過:‘永遠不要輕視你在草原上遇到的任何一只獨行的野獸’,我沒有小看你,所以我可以在交戰(zhàn)過程中感受到你兩只手力量的細微差別。可是你卻沒有認真對待我們之間的戰(zhàn)斗,所以你輸了?!标惣н呎f著,邊伸出左手捏住了黑衣男人的嘴巴。

  這男人比她高出了一個半的頭,嘴巴卻被她捏得牢牢的,她還認真地說著:“同樣的請不要小看我這個在黑暗中獨行的人,盡管我并沒有什么值得被高看的地方。”

  “我知道你需要念動咒語才能施咒,但是僅僅是放出光元素的術(shù)法的話,只需要用你的右手就可以了。”陳姬用刀柄敲男人的手腕,敲掉了男人手上的刀。

  黑衣人皺了皺眉,右手動了動,他周身的光亮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白茫茫的一片世界——陳姬可以清楚地看到遠處聚集了一大群人。

  “我們也過去。”陳姬揪著男人的嘴,短刀抵著他的喉嚨,示意他往人群處走去。她現(xiàn)在一個人,無法估計這個男人會念出什么咒語,往人多的地方去,說不定還能找到同伴。

  赤熊緊跟其后不知所措。

  黑衣男人彎著腰皺著眉,但還是跟著她往前走去。

  怎么感覺自己被小看了.......

  005.

  西陵昊澤被人群圍著,不知該如何是好。

  “讓她們停下!”西陵昊澤揪著男人的衣領(lǐng)對著他大喊著,“我讓你讓他們停下!”他有點急了。

  對于普通群眾,他不知該如何是好。

  一瞬間,西陵昊澤覺得自己眼花了,他好像看到向他走過來的那個人了。

  不對!沒看錯!他確實看到了!

  黑暗消失了,周圍漸漸明亮起來。

  西陵昊澤突然松了一口氣,笑了。

  “你......好像沒預(yù)料到這種情況吧?!蔽髁觋粷赊D(zhuǎn)頭看著那個男人,他看清了,是個面黃肌瘦的男人。

  男人的臉色突然變了,原本還笑得一臉猙獰的他現(xiàn)在就像一個被陽光灼傷的幽靈,滿臉恐懼,讓西陵昊澤很難將他和剛才那個不可一世的男人聯(lián)系起來。

  “不要!不要看我!”男人粗暴地甩開西陵昊澤,從地上爬起來沖破人群,往外跑去。

  人群在男人失常的瞬間便停止了移動,呆呆站在原地。男人往外跑著,推倒人群,不顧一切地往外沖去:“不要看我不要看我!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那位大人不是說過會幫我制造永夜的嗎......”

  “站?。 蔽髁觋粷勺凡簧纤?,縱身一個飛踢,將那男人踢倒在地,“跑的還挺快的哈!”

  西陵昊澤氣喘吁吁,坐在那男人的身上:“剛剛不是很牛逼的嗎?怎么現(xiàn)在就這樣了?見光死?。 ?p>  “大人,您放過我吧,我......我就是中邪了......我剛剛真沒有想過那人會被打死的......而且我也沒動手,真不是我動的手......”男人語無倫次,和剛才判若兩人。

  “你說什么???”西陵昊澤心里一緊,有人死了?

  那男人被嚇到了,停了一下,又繼續(xù)小聲地說道:“......我就把她摔在地上,她把別人砸到了,其他人就涌上去打她,然后她就沒聲響了......”西陵昊澤的拳頭漸漸收緊,“這期間我可連她的一根手指頭都沒動過的......”男人顫顫巍巍地將他做過的事美化過后講給西陵昊澤聽。

  “......她死了,不干我的事......”那男人沒機會再說下去了,西陵昊澤的拳頭已經(jīng)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臉上,“不干你事?你沒動手就不干你事?”怒火在西陵昊澤心里燃燒,拳頭砸在男人臉上砸出血來。

  “有黑暗護身你作威作福!向她們索取你的欲求!發(fā)泄你的不滿!沒黑暗護體你豬狗不如!將自己的過錯推卸給別人!自己裝成可憐人!你他媽還能再惡心點嗎?”

  重拳還在繼續(xù)落下,濺起的血落在西陵昊澤的臉上,男人想要閃躲卻無處可逃,這個十七歲的少年人身上似乎有著無限的力量,一拳一拳捶打在他的臉上,“你還真行啊!哈,”西陵昊澤打累了,掐著他的脖子,拍了拍他的臉,“明明將他們都攝魂控念為自己的驅(qū)使之物,卻沒有身為殺人犯的自覺?!?p>  攝魂控念......攝魂控念......攝魂控念......!

  那男人又笑了,笑得一臉猥瑣:“對對對,我是殺人犯我是殺人犯......”

  西陵昊澤覺得他笑得詭異,突然聽到身后的腳步聲,一個女生拿著西陵昊澤在追這男人時掉落的刀站在他的身后。

  手起刀落,毫無技術(shù)可言的一刺。西陵昊澤側(cè)身躲開。女孩兒沒站穩(wěn),倒了下去,刀尖直直指向男人的眼睛,西陵昊澤見狀猛地一撲,將女孩兒撲開,那男人才逃過一死。

  那一刀沒刺中,男人心里發(fā)虛,可西陵昊澤看著他說道:“你放心,自會有人處置你,只是不是我就對了。當(dāng)心別落在我手上,否則,”西陵昊澤俯身貼著他的耳朵說道:“讓你生不如死?!?p>  西陵昊澤抬起頭,一個短發(fā)女孩兒扯著一個身穿黑袍的人的嘴,用刀指著黑袍人的腹部,站在不遠處,看那身形應(yīng)該是個男人。

  女孩兒看著他,突然說了一句:“找到同伴了?!?p>  006.

  陳姬脫下自己的外套,將外套丟給了西陵昊澤。

  西陵昊澤看著這件衣服,有點懵——這衣服這么小,他穿不上吧。

  “系在腰上?!标惣吡怂谎郏樜⑽⒁患t,“有礙瞻觀?!?p>  西陵昊澤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今天穿的長褲早就被墨獅的胃酸給腐蝕了,現(xiàn)在他的身上的長褲已經(jīng)快沒了,隱約看得見紅色內(nèi)褲的影子。西陵昊澤突然紅了臉,默默地將陳姬的衣服系上。

  此時陳姬已經(jīng)將那黑袍男人給放了。

  躺在地上的男人想要向他求救,可那黑袍男人都沒正眼看他。

  “就這么把我放了?”黑袍人說話輕佻,就像一個紈绔的世家子弟。

  “謝謝?!标惣蝗徽f,“謝謝你肯跟我過來?!?p>  黑袍人突然一愣,隨即笑道:“沒想到你還是不傻嘛。”

  “我雖然沒有學(xué)過靈力術(shù)法但還是知道,能夠創(chuàng)造這么大的結(jié)界的人,絕對不容小覷。雖然我當(dāng)時有威脅你的資本,但我還是沒有可以驅(qū)使你的能力,除非你愿意?!标惣дf得不錯,他是自愿跟著她過來的。

  因為,測試結(jié)束,該收場了。

  “如果我當(dāng)時不跟著你過來,你會怎樣?”黑袍人有點好奇。

  “做和現(xiàn)在一樣的事?!标惣Щ卮稹?p>  “現(xiàn)在,你有兩個選擇:第一,解除結(jié)界,離開這里。第二,你繼續(xù)你的術(shù)法,我保證這次我會廢了你的左手,并且讓你不能再說話。”陳姬看著黑袍人,眼中沒有一絲波瀾,可西陵昊澤可以明顯地感覺到,她在發(fā)抖。

  黑袍人笑了笑說:“那我可不可以有第三個選擇呢?”陳姬不說話,他繼續(xù)說道:“將你們斬殺殆盡,然后發(fā)動術(shù)法。”他的嘴角上揚,似乎就是準備這么做。

  陳姬不說話,她知道這人有這個實力,之前陳姬能傷到他只不過是因為他輕敵了。

  可是氣勢上不能輸!

  陳姬努力讓自己站直,可她控制不住自己不發(fā)抖。

  身旁溫?zé)岬捏w溫傳來,西陵昊澤站在她身旁,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安心。

  “放心,你負責(zé)物理輸出,我法術(shù)支援。我的靈力術(shù)法在西方領(lǐng)域畢業(yè)生里可是第一,保證能護你周全,咱們不用怕他?!蔽髁觋粷勺旖呛唤z笑意,讓陳姬安心不少。

  “嗯?!标惣c點頭,笑了。

  陳姬手里握著刀,蓄勢待發(fā)。西陵昊澤雙手合十,快速念起咒語。

  黑袍人伸出右手,豎起食指和中指,眼神深邃,念起咒語。

  躺在地上的男人脖子上戴著的紋有精美花紋的石頭飄了起來飛回到黑袍人手里。黑袍人微微一笑,結(jié)界突然裂開,夏鴻澤的聲音傳來——“你給我站??!”

  那人跑了......

  007.

  黑袍人站在暗處,他手中的石頭不安地抖動著。

  黑袍人皺著眉,這樣的情況只發(fā)生過一次,八年前的火場里,被他抓住的石頭也像這樣一般抖動不安。

  突然,石頭飛了出去,黑袍人跟著追了過去。這樣追著說不定還能找回之前缺少的那塊石頭。

  黑袍人追上前,石頭速度極快,眼看著就要砸中一個身穿湖藍色長裙的女孩兒。黑衣人突然明白,為什么當(dāng)時那個小女孩兒衣服上會有這么多血了。

  可那女孩兒突然一個甩手,接住了那塊石頭。

  “誰砸我?”女孩兒杏色的眼瞳里沒有怒意,有的只是疑惑。

  黑袍人突然失了神,她長大了......

  他褪去黑袍,默念一串咒語,一陣微光過后,他跨步踏出黑暗,朝杏瞳女孩兒跑去。

  “這位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妹妹貪玩從我包里拿了我的寶貝石頭亂丟,差點砸到你,真是抱歉,實在是太抱歉了!”他一個勁地說抱歉,好像他真的有這么一個小妹妹似的。

  “沒事沒事?!迸簲[擺手,“反正我也沒受傷不要緊的不要緊的?!?p>  “實在是對不起,你沒事真的太好了,那么......你能把石頭還給我嗎?”

  “好的好的?!迸黑s忙將石頭還給他。

  “謝謝?!苯舆^石頭后便快步離開。

  若這里只有這個女孩兒還好說,可這附近還有一個力量強大的人,他現(xiàn)在受了傷,可沒辦法應(yīng)付兩個人。

  女孩兒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一個聲音傳入她的耳朵:“艾安,他不是在說謊嗎?你為什么把石頭還給他?”

  艾安聳聳肩:“我能有什么辦法啊,他能在我轉(zhuǎn)頭的瞬間使用易容術(shù),就說明他的力量不容小看。我和你不過是兩個小小的實習(xí)‘秋’,打不過啊......”

  “安妮不快趕回來了嗎?已經(jīng)離我們很近了,我們打不過,安妮還不行啊!”

  “你別忘了,安妮是正式‘秋’,不得直接干涉人界因果。否則,是要入輪回的?!卑矒u了搖頭,“沒辦法,咱們還是匿名舉報吧?!?p>  “喂!”安妮站在遠處,對著艾安大喊,“我來接你們了,回家啦!”

  黑衣人站在暗處,看著艾安,若有所思。

  這女孩兒,看起來有點眼熟。

  拿出手機,撥通電話,黑衣人似乎是在向電話那頭的人匯報著什么:“最后一顆石頭確定了,是色欲?!?p>  “那么,丟失的那兩顆就是暴怒和傲慢了。”對面的人聲音里帶著愉悅,似乎是發(fā)現(xiàn)了巨大的成功。

  “關(guān)于暴怒,我好像有線索了?!焙谝氯苏f著,盯著艾安遠去的背影,“只不過取回來需要一點時間。”

  008.

  “謝謝。”西陵昊澤此時已經(jīng)換了一身衣服來到陳姬面前。

  “我才是要說謝謝,謝謝你幫我。”陳姬接過西陵昊澤已經(jīng)幫她清理干凈的外套,穿在了身上。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深夜了,陳姬和之前在結(jié)界里的人們一起在醫(yī)院接受身體檢查。

  黑袍男子逃了,只抓住那個西陸來的男人?,F(xiàn)場死者一人,頸骨斷裂而亡,那西陸男人已經(jīng)對他殺人這件事供認不諱。重傷者兩人,輕傷者若干人。

  “我叫西陵昊澤,你叫什么名字?”西陵昊澤坐在陳姬旁邊熱情地介紹自己。

  “陳姬?!标惣Щ卮?,為了顯得自己不是很冷漠,她向西陵昊澤伸出手,“很高興認識你?!?p>  陳姬笑了。

  “我也很高興認識你?!?p>  西陵昊澤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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