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鵠門——
鏡汐與墨雪兩人關(guān)上了門,來到了鴻鵠門的走廊。
走廊上時而有人經(jīng)過,靠著欄桿還可以看到一樓內(nèi)桌桌盛宴,觥籌交錯,熱鬧非凡。小二的端著飯菜進(jìn)進(jìn)出出,忙得不可開交。鴻鵠門的生意,當(dāng)真是不錯。
“怎么樣?”鏡汐詢問道。
“看起來……她并沒有說謊?!蹦╅_口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叭绻f是真的,這個丫鬟從小跟著南宮鏡汐,根本沒有必要誤認(rèn)別人為自己的主子,更沒有這種城府和心機(jī)。如果說是假的,那她的目的,屬下真的不知?!?p> “你可能看出她的脈象有什么問題??”
“脈象與常人無異?!蹦╊D了頓,“不過……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她可能因為驚恐過度或者經(jīng)歷了傷痛,導(dǎo)致精神錯亂,將您誤認(rèn)為南宮鏡汐。”
鏡汐沉默了,不再說話。
憑她和墨雪所見,這個丫鬟的模樣,確實不像是裝出來的。
但是……
“小姐!”
一個清脆的女聲打斷了鏡汐的沉思,循聲看去。墨雪與鏡汐兩個人一手扶著欄桿,扭頭去看,發(fā)現(xiàn)是那個丫鬟。
焚香。
焚香身上穿的是粗布衣衫,由于受傷,臉色蒼白,額頭上也用繃帶裹出了一個小包,發(fā)絲凌亂,貼著額頭。她關(guān)起門,看向自己的時候,即使沒有說話,被那雙泛著光的剪水秋眸看著,也讓人心生憐惜。
“小姐——”
“你同我進(jìn)來!我有事情要問你??!”
焚香不知鏡汐這是做什么,但無論小姐要求什么,焚香還是會照做的。
進(jìn)了屋,即使擺設(shè)再好,焚香也沒有心情再欣賞了。她低著頭,似乎不敢與鏡汐對視,有些陌生鏡汐這樣子。
鏡汐嘆了一口氣,“你一直低著頭干什么?”
“小姐……小姐,以前從來不會這樣說話的……”
鏡汐:“……”那怎么能一樣?!她當(dāng)然不是和她一起在尼姑庵住了這么多年的小姐?。。?p> 世家小姐是什么樣的,她怎么學(xué)得來?
“你認(rèn)錯人了,我其實并不是你家小姐?!?p> 焚香一愣,顯然是并沒有想到這個答案。
為何不按套路出牌?
她想要回到皇城,必定要借用南宮六小姐這個身份,必定要解決原來的替身以及丫鬟。如今替身路上出事,在主子的安排下,她頂替了丫鬟這個身份,更是解決了丫鬟認(rèn)主的問題,可她為何還是不答應(yīng)?
不對呀!一點(diǎn)都不按照套路出牌!這還讓她如何接近南宮鏡汐?
于是,焚香連忙道:“不會的!焚香自小和小姐一起長大焚香認(rèn)錯了誰都不會認(rèn)錯小姐的!”還不快答應(yīng)?。?!
她都已經(jīng)表現(xiàn)得如此鐵定地認(rèn)為她就是原來的那個從小在尼姑庵的南宮鏡汐了!
“不是,你是真的認(rèn)錯人了?!?p> 焚香沒有想清楚都是是什么原因,讓眼前的女人放棄這么好的機(jī)會選擇了誠實。
但是,這是主子交給她的任務(wù),無論如何,她都要說服南宮鏡汐,讓她愿意將自己留在身邊。
“不……”
剛想再次開口說些什么的時候,鏡汐突然直接道:“你如果不相信,我現(xiàn)在就可以帶你去看她,她其實在山里的時候就已經(jīng)……”
“南宮鏡汐”的尸體已經(jīng)差人帶了回來,主要是去觀察一下她的容貌,雖然尸身已經(jīng)開始有些腐爛,但是從臉上隱約可以看出,和鏡汐的樣貌還是不一樣的。
所以,這個丫鬟到底是怎么回事,鏡汐不敢掉以輕心。
“不!小姐……”焚香立刻阻止了鏡汐再繼續(xù)說下去,她內(nèi)心隱隱有些焦灼,如果真的去看了,就坐實了南宮鏡汐已經(jīng)死去的事實,那她還怎么混下去?!
所以,她只能馬上阻止,只求鏡汐住口。
不要再說了……
恰在此時,鏡汐突然離開。就在焚香正在思考是否改變策略的時候,鏡汐推開門,走了進(jìn)來,有些不自在地咳了兩聲。
“那個……是這樣的,我一醒來,因為遇到山賊,驚恐過度,醒來后,有些東西就不記得了。所以,剛才……呃呃,只是試探一下你到底說的是不是真的,看一下你是不是我的丫鬟?!?p> “看到你的反應(yīng),我就放心了!”
焚香:……
——傍晚——
香煙繚繞,在空氣中慢慢暈開,擴(kuò)散成云。褐色的銅爐旁邊便是文房四寶,宣紙上未干的墨跡還殘有一縷墨香,簪花小楷還帶有一分女子的秀氣。
一女子身著白衣,素手執(zhí)筆,于裊裊香煙之中一筆一畫地認(rèn)真描繪著。
墨竹初見這般景象,還有些驚訝,待走近,心中默道:果不其然。
只見宣紙上已經(jīng)落下了一只……形象生動的小金魚。
簡筆畫,并不算逼真,妙在金魚的神態(tài),簡單三四筆,竟有些可愛。
墨竹早就已經(jīng)見怪不怪,瞥了一眼旁邊摞起來的一張張宣紙,不知道除了上面的兩三張里面又有多少是真正的小字。
就說主子怎么可能真的淡定地練字到現(xiàn)在。
只是,這從前在姑姑面前玩弄的小把戲,現(xiàn)在依然忘記不了。
“你說的,都是真的?”
墨竹突然聽見鏡汐發(fā)話,連忙回答道,“是!經(jīng)過屬下調(diào)查,那一帶平日里都安穩(wěn)的很。不知為何,偏偏在南宮鏡汐出山的那日鬧起了山賊?!?p> “你是說……”鏡汐突然將手中的毛筆放在一邊,再次抬頭時,眼睛中閃過一抹寒意。
“有人故意買兇?”
“是?!?p> “那日出山的人并不少,偏偏遇害的只有南宮鏡汐。如果真的是山賊,山賊有很大可能目標(biāo)已經(jīng)鎖定南宮鏡汐。如此,說明有人故意泄露了消息,否則,為何不直接去尼姑庵搶劫一空?!?p> “當(dāng)然,并不排除,是一場巧合?!?p> “如果真的是巧合,也就算了。”鏡汐凈手,甩干了手上的水分后,拿過一方帕子開始擦拭自己的一雙手,“可是如果真的是有人故意買兇,那么……”
“這個南宮府,我還真的是非回不可了!”
所以,她選擇留下焚香。
畢竟只有焚香比較了解后宅園的一些事情。
盡管并不是真正的南宮鏡汐,但是畢竟占用了她人的身體。況且,她本來就需要一個身份。
南宮府,她是下定了決心的。
她將帕子狠狠甩在一旁的金盤子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