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經(jīng)過了幾條羊腸小道，又穿過一片頹墻，來到一片幽靜處，在一間處于一樓的畫室門前停住了。
畫室的墻壁修建得頗具特色，染過色的大理石墻面看上去古樸神秘，就像電腦三維圖中描繪出來的宇宙本體，令人無限遐想。墻面上的雅典娜女神像由于胸部的過份雕鑿，在幽暗的燈光下散發(fā)著色情的味道。
畫室的門開了，一些西方印象派畫家的代表作被臨摹后放在大廳最顯著的位置，其中有一副最大的油畫掛在壁室的門口，應該是畫室主人的親筆之作。畫很大，有近六米的寬度。整幅畫的顏色看上去有些怪異，但卻說不上來是什么感覺。尤其是日落時分天邊那種泛著青光的殷紅色，仿佛絕癥病人的血液一樣，帶著不健康的色調(diào)。
畫室的主人出來了，這是一位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名叫馮全。
馮全肥胖的上身穿著一件白色的對襟衫，肥大的袖口上沾滿了五顏六色的顏料；腳下是一雙黑色的方口布鞋，和布鞋極為相襯的黑色綿綢褲腳此時正隨著身體的晃動鼓滿空氣。亂蓬蓬的頭發(fā)像雜草一樣堆在有些禿了的頭頂上，畢竟是上了年紀的人了，根根銀絲在燈光的照耀下格外醒目。
“什么風把寶寶給吹來了！”馮全操著一口北方話，瞇縫的眼睛笑起來仿佛兩道被鋒利的刀片勉強劃開的豬肉。
“馮大畫家，我這么晚過來沒有打攪到你吧？這位是我一位朋友的學生，學建筑的，對藝術(shù)也有幾分心得，我特意帶他過來參觀一下你的畫室。”
“哪里，我這陋室上周剛剛裝修過了，現(xiàn)在學生也不多，正想閑暇之余去登門拜訪?！?p> 馮全正說著，一個莫約二十五歲上下的女子端著幾杯茶水出來了。豐滿白皙的雙臂和纖細的腰身，以及舉手投足的動作，讓人聯(lián)想起她是一個不太專業(yè)的人體模特，應該是馮全筆下的專屬品。
“請喝茶?！迸臃畔虏杷蟪鋈チ恕?p> 王寶寶端起茶杯輕啜了一口，漫不經(jīng)心地問：“對了，我上次跟你說的兩只宋代花瓶，你弄得怎么樣了？”
馮全給趙文柏斟了一杯茶，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
“小趙，你到里間去看畫吧，我們要聊幾句。”王寶寶吩咐道。
“好的?！壁w文柏識趣地隨著那女人進屋去了。
“有什么問題嗎？”見趙文柏進屋去了，王寶寶放下茶杯問。
“上次弄到的那兩件去驗過了，說是贗品。這次我親自出馬，去杭州一個收藏商那里看了，我對文物方面沒有你懂的多，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出來是不是真貨?！?p> “哦，帶我去看看。”王寶寶說完起身朝另一間壁室走去。
馮全關(guān)好門，將壁室的燈全部打開了。亮如白晝的燈光下，兩只古色古香的中國古代瓷瓶立即映入眼簾。瓷器表面有些發(fā)黃了，但由于保存得當，看上去色澤飽滿細膩，瓶身瓶口完好無損。
王寶寶拿起瓷瓶，瞇著眼睛看了很久，看完欣喜地說：“好，就是這兩只！”
“你說是就一定是了?！?p> 王寶寶指尖貪婪地輕觸著瓶面，聲音由于激動有些發(fā)抖：“他開價多少？”
“開這個數(shù)。”馮全說完舉起三根手指。
“一只還是兩只？”
“一只?！?p> “兩只要六百萬？”
“一分不少，對方這幾天就來取，我是用我的全部家當擔保才將它們拿過來給你查驗的。如果能付款，對方就不帶走了。”
“對方什么來頭？”王寶寶問。
“一個做了二十多年走私的收藏家，他手上有不少好東西?！?p> “好，就這么說定了。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等你的消息。”
王寶寶說完，小心翼翼地放下瓷瓶，推開門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