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那個女人
趁著大夫人還未歸來,景伍趕在落日西斜前尋了個理由回家。
離開前順帶打包了幾塊月餅,她完全沒想到董小安居然倒騰出了月餅,還是酥皮的,味道上更是不必說,完全無愧于五星級標(biāo)準(zhǔn)!
再有一個多月后就到八月十五了,這董小安,怕也是有感而發(fā)才做了這個月餅。
當(dāng)下這個時代雖然也是過中秋的,而且中秋也是比較重要的一個節(jié)日,但卻并沒有“月餅”的概念。
景伍一眼認(rèn)出的月餅,在白纖柚眼中估計就是比較奇特的糕餅罷了。
走在回前院的路上,身旁的佳人讓她頗感意外。
明明初見她時,并不是什么熱情主動的人,但在對上了致寧院的看門婆子時,卻能幾句話,就與對方交好。
而且剛剛,她要離開致寧院時,兩人分明有好一會不知彼此的行蹤,佳人卻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尋到了正欲離開的她,就好像整個致寧院上下都在給她通風(fēng)報信一般,明明之前佳人還說對致寧院不熟悉。
景伍心中納罕,什么樣的環(huán)境,才能造就出這樣的人和性格?
腳步不措,景伍狀似無意地問起,“佳人,你的父母呢,也在白家嗎?”
佳人笑了一下,輕描淡寫回道,“婢子以前,是個街頭流浪的乞兒,估計是沒有父母的?!?p> “對不起啊,佳人,我不知道?!本拔閷擂蔚氐懒藗€歉。
佳人輕笑,“這有什么好對不起的,婢子從來沒有擁有過,比起半途失去的,要好的多?!?p> 然后不動神色地,就轉(zhuǎn)了話題。
“姑娘,晚上想吃什么?婢子會做飯的?!?p> 景伍一愣,“可別,那灶臺我用著都費勁,你這么小,我怎么能欺負(fù)你?!?p> 誰知佳人,一聽這話,卻是有點惱了。
氣鼓鼓地反駁了景伍,“姑娘,婢子只是矮,可婢子并不小,婢子比姑娘大了四歲!”
但那生氣的樣子看在景伍眼中,可不還是個矮萌蘿莉嘛,她沒有忍住,”噗嗤“笑出了聲。
眼下的佳人,在她的眼中,突然生動了起來,就連她端著的心也隨之放了下來,她就算不信佳人,也該信她爹!
“那好吧,佳人……姐姐?”,景伍忍不住調(diào)皮了一下。
突然的戲謔,引得倆人笑鬧了一路。
回到院里時,景信和綠蕪尚未歸來。
但身邊多出一個人陪伴,讓景伍感覺安心了不少。
她將月餅從食盒中取出,分給了佳人一個,“紅豆餡的,甜但是不膩,你嘗嘗?!?p> 佳人沒有推脫,接過之后細(xì)細(xì)拿帕子包好,收了起來。
“怎么不吃啊?”
佳人圓臉一紅,“這么新奇的吃食,婢子想和張姑姑分著吃,張姑姑待婢子的確是很好?!?p> 景伍點了點頭,嘴唇微動,本想說,讓佳人想吃就自己拿,自便就好,她家院里沒有那么多的規(guī)矩。
但想了想,還是咽下了這話,轉(zhuǎn)而換了個話題。
她正了正神色,“剛剛在致寧院,可是有什么發(fā)現(xiàn)?”這件事,才是她們這一趟的目的。
佳人比她要夸張的多,景伍一開這口,佳人就先在房外四周搜尋了一遍,生怕有人偷聽。
待到確認(rèn)安全,才湊到景伍身邊,壓低了聲音與景伍說起,她剛剛的發(fā)現(xiàn)。
“姑娘,大夫人的確是病了,張婆子說她聽到過,大夫人在走出致寧院院門后咳嗽,還有致寧院負(fù)責(zé)盥洗的阿美,說她看見過點翠在偷偷洗帶血的帕子。還有蒔花的綠染,說大夫人的房間這幾日換了帶藥味的熏香?!?p> “姑娘,大夫人把自己的病藏得很嚴(yán)實啊,怕是這病不大好?!?p> 佳人的線索探得很細(xì)碎,但的確足夠佐證。
再想知道更具體的,怕是需要通過大夫人身邊的親近之人才能得知。
“佳人,你與嚴(yán)媽媽可是熟悉?”
“婢子沒本事,嚴(yán)媽媽很謹(jǐn)慎,套不出什么話來?!奔讶艘詾榫拔槭窍铀自挼?,都是些致寧院的小角色,說不出太多所以然來。
景伍沒有解釋。
反而是有點意外,佳人和嚴(yán)媽媽都是聽令于她爹,卻是相互不知道,但她沒有提醒佳人。
……
待到再晚些時候,景信一人率先歸來。
此時,景伍已經(jīng)在佳人的幫助下完成了三菜一湯。
見綠蕪還沒有回來,她大致就猜到綠蕪怕是,又臨時被她爹指派了什么事情。
隨著年紀(jì)漸長,綠蕪逐漸不再照顧她,她也開始慢慢認(rèn)知到綠蕪真不是她小媽……
景伍于是將盤中的菜,又另外撥出一份溫在灶上,留給綠蕪。
“姑娘,您放著吧,婢子會布置好晚膳的,婢子伺候您和大管家用膳?!奔讶俗匀坏馈?p> “不用?!本拔槁勓灾苯泳芙^,然后指了指案上留出的另外那一份?!澳欠菔墙o你留的,你幫我把菜端過去,自己就回來吃吧。”
雖然與佳人的關(guān)系逐漸融洽。
但她不會讓佳人,和她還有她爹一起同桌而食,畢竟就連綠蕪在有外人的情況下,也從來不會和他們同桌。
同時的,她也不習(xí)慣,吃個飯還要人端飯夾菜,她爹也是如此。
佳人猶豫了一下,看景伍說得不像客套或者玩笑,遂也不堅持,這一下午下來,她也餓了。
倆人手腳麻利地放好菜,盛好飯,順帶將屋內(nèi)的蠟燭悉數(shù)點上。
景伍就打發(fā)了佳人,自己去了院里喊了景信吃飯。
景信樂呵呵地應(yīng)了一聲,跟著進(jìn)了屋。
“今日菜色不錯啊,閨女的手藝大有長進(jìn)?!辈还芪兜廊绾危靶畔瓤淞艘煌?。
“爹,你還沒有吃……”
“看著就好吃啊。”女兒奴夸女兒,是不需要理由的。
景伍面上表現(xiàn)得膩歪,心里卻還是很愉悅的。
……
“爹,我……那個女人是不是要回來了?”景伍突然發(fā)問,一個“娘”字半吐不吐間,又換成了那個女人。
下晌,她默默吃瓜的時候,佳人無意間提起過白家四爺在江南的任期快到了。
她算了算,這前前后后,掐掉路途上的時間,的確有六年了,而本朝的外放官員,六年一輪轉(zhuǎn),今年年前白四爺就該回都城述職了。
而白四爺一回來,意味著,她這具身體的生母也要回來了。
景信放下筷子,神色間有點無奈,“佳人那聽說的?”
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景伍點了點頭,又快速搖了搖頭,“佳人沒說,我猜的,爹,你和她有聯(lián)系嗎?”
“你還記得她?”
燕如跟著白四爺一家離開時,景伍不到兩歲,正常的小孩對于三四歲之前發(fā)生的事情,基本上是很難保留記憶的。
但景伍畢竟不是真小孩,雖然多少受到了身體限制,記憶上也是模糊的很。
但使勁想一想,她至少是知道自己是有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