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峴,我們進去吧!”
梁帥和梁夫人結(jié)偶快三十年,伉儷情深,別無二人,整個梁府內(nèi)院自然是女主人說了算。除了留給少將軍和妹妹兩人的院子和花園之外,梁府居中占地堪比上官府邸的主院在女主人的精心調(diào)理打磨之下,無一處不精致,如果放在外面倒是真會讓整個郾城粗曠的風格有所提升。只是這內(nèi)院外人等閑難得一見,自然也就不會知道這傳言中梁帥的賢內(nèi)助過的是什么日子了!
身著俏麗服飾的年輕丫頭低垂著眉眼,纖細的手臂隨著挑起門簾的動作從紗袖下顯露出嫩白的光澤,這樣的人兒走在郾城的街道上只怕會被人以為是哪家的小姐,但在這梁府內(nèi)院卻只是連廳堂都上不去的丫頭。
梁夫人極愛花藝,哪怕是嚴冬時節(jié)都用了地暖維持了一座不敗的花廊,如此時節(jié),天氣已經(jīng)轉(zhuǎn)暖,這午食自然就擺在了面朝游湖的花廳中。寬敞的廳內(nèi)
錯落有致的點綴著顏色各異品種繁多的鮮花,最顯眼的一株散發(fā)著奇異香味的鳳尾蘭。此時嬌艷柔軟的花瓣兒被一雙暖玉般的手輕挑,本來濃烈奪目的紅倒生生成了陪襯,不,不只這鳳尾蘭,這花廳中無論大小的奇花異草在梁府主人面前豈能喧賓奪主!
天生麗質(zhì)人比花嬌的資本是父母給的并不算稀奇,可這幾十年來身居高位由無數(shù)金錢和贊譽堆積起來的尊貴氣勢不但在這郾城地界,只怕在整個大衎王朝也是獨一無二了!正應了那句,比梁夫人權勢更盛之家卻沒有梁帥這樣寵溺的夫君,哪怕有跟梁帥匹敵的溫柔夫君只怕也比不得梁帥作為一方鎮(zhèn)守的諸侯之勢!
而梁夫人就是這樣一個完全具備也毫不在意成為整個大衎王朝貴婦們茶余嚼舌根的對象!畢竟,都是些沒有新意的嫉妒之言,何懼呢!
“默俟和令峴來了嗎?坐吧!”
花廳里除了兩邊立著的侍女,正中坐了三人!居中說話之人正是這郾城中貴女之首,在這梁府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之上的梁夫人!而右手邊和梁夫人長得有幾分相似,嬌俏的依偎著的有著一樣美貌逼人,眉目流轉(zhuǎn)間自有一番風情的年輕女子自是少將軍默俟的妹妹,也正是把令峴拉出泥濘沼澤的顯貴之手。此刻看到進來的自己挑選的夫君和自己的兄長,嘴角倒是揚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青蔥之手托著白嫩的下巴,微微揚起的鵝蛋臉龐上妝容精致,一枚比鳳尾花更鮮紅的寶石墜在額間,可圓潤微翹的唇珠倒更吸引人的目光。和梁夫人一模一樣的上挑鳳眼更是畫龍點睛般的讓年輕女子整個人姿態(tài)自帶三分天生的風流。真真是生了一副好樣貌!
只是這初夏燦爛的花廳倒似乎被中間一切分成了兩部分。坐在一起的母女兩人笑顏熠熠簡直像一幅傳世的工筆畫,而另一邊,正對著兩人而坐的背影倒似乎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了!此刻,哪怕聽到了后面的腳步聲,也并未起身相迎!直到少將軍把手放在了她肩膀上,才感覺整個人都繃緊的狀態(tài)像被打破的水面一樣,人雖然還是沒動,但緊繃著的全身總算放松了下來。
如此明顯的差異,進來的兩人卻像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一樣。令峴落座后,自然的問道?!澳赣H,您前日里命人腌制的八寶鴨,就不知今日令峴是否有這個口福了?”
只可惜,有人想做和事佬也要看人領不領情。
“母親,如果我有做的不對或者不到位的地方,請長輩們提點??扇朔鞘ベt,孰能無過。這次的事情我是有失察之責,我自會向夫君,也會向父親母親請罪。但您就這樣以此為由要收走我們的產(chǎn)業(yè)……這郾城上上下下都在看著我們梁府,只怕會落人口實吧!”略微清冷的聲音吐字清晰的就仿佛碎冰砸在湖面上,其中的決絕讓花廳中因為少將軍兩人到來而剛剛和緩的氣氛一下子又緊繃了起來。
只可惜,讓兩邊侍女噤若寒蟬,讓少將軍無奈的在心里嘆了口氣進而伸手握住了身邊人微涼手心的話,卻連讓梁夫人眉毛動一根的力量都沒有。形勢比人強和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便是這場景的最佳注解了!
夫妻幾年,少將軍又怎么會不知道身邊人的性格!倔強的眼睛下是同樣執(zhí)著的心性,更何況少將軍心里清楚得很,是為了誰她才會這樣尖銳。哪怕此刻事情已經(jīng)走向了最壞的情況,少將軍也只是緊緊捏了捏攥在手里的手。
“哥哥,嫂嫂這是在以下犯上忤逆長輩嗎?”坐在上首的梁夫人仿佛沒聽見也仿佛沒看見兩個人的小動作,只專心一致的照顧手上的鳳尾蘭!說話的卻是坐在旁邊轉(zhuǎn)著手腕上醒目的鎏金赤羽鸞鐲的明玉郡主。
“口實?我倒是要看看這郾城上下能怎么說母親。嫂嫂,你不過是個內(nèi)閨婦人,若不是有哥哥撐腰,之前也就根本不會有這檔子事。母親也是疼你的,無論如何遂了你的愿讓你在外面置辦下了這些產(chǎn)業(yè)。但嫂嫂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與民爭利,不該仗勢欺人,更不該貪圖那點小錢還出了人命,給我們梁府抹黑。你這才叫真真應了落人口實。哪怕就是出了這樣的事情,母親也沒忍心責怪你,反而第一時間派人過去幫你收拾爛攤子,平息了爭端。嫂嫂你不知感謝也就罷了,怎么反倒變本加厲起來!母親收了你這幾件店鋪只不過是怕你不會打理日后再出事端,到時候可不一定有這一次的運氣了!嫂嫂這一上午的又是在鬧什么?母親打理這梁府和郾城上上下下多少年,從來平順公正,嫂嫂要學習的可是多著呢!哥哥行事向來光明正大,嫂嫂既然入了我們家的門,可萬萬不能拖哥哥后腿??!而且這種頂撞之舉,哪怕我們都是自家人,不會講到外面去??晌耶吘故悄锏呐畠海倚奶?!娘~您別生氣,我相信嫂嫂是無心的。哥哥他也不會這樣對待您的哦?”
“明玉公主言重了!母親處事自然是我等小輩楷模,我亦沒有說母親半分不好的意思。但此次事件確實疑點重重,一口咬定我是幕后主使的猶大確實是我從娘家?guī)н^來的人,但我并沒有做過他所說的那些事,這些可以大家當面對質(zhì)分個究竟!此事不但關系到我,夫君正如妹妹所說的向來光明正大,若因為此等莫須有的事情而被牽連,甚至讓人在背后說我們梁府些什么,這就是我的罪過了!所以,媳婦兒才會跟母親提議,為了我們梁府的聲譽,不妨把事情辯個明白。反正一干人等事物都在母親的手上,讓官府審個明白,豈不干脆?現(xiàn)在如果像母親說的,把一干牽涉產(chǎn)業(yè)收到府里,作出這等棄車保帥的理虧姿態(tài),這難道不是落人口實嘛?”
世間就少有和諧共處的姑嫂,從來都是大事大吵小事小吵,兩人一來一往間就唇槍舌戰(zhàn)了一番,誰也沒能占了上風。
“默俟,你怎么說呢?”梁夫人的眼睛還盯著被自己托在手上的鳳尾蘭上面,纖纖玉指攤平了的手掌上自然有后面隨時侍奉的眼尖侍女遞上所需要的黃金剪刀。伴著咔嚓一身掉下來的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就是這么漫不經(jīng)心的一問。
可令峴卻擔憂的輕輕瞟了少將軍一眼,快又隱秘的不敢讓別人察覺。
而對梁夫人的問話有反應的并不只是令峴一人,少將軍夫人干脆的撩裙跪倒,何其堅決的雙膝在大理石上砸出了鈍響!“母親!請母親給媳婦機會自辨!若最后媳婦不能維護梁府名譽,證明自己的清白,媳婦愿意自請下堂,絕不牽連府君和梁府!請母親恩準!”
噗嗤!這聲來自明玉公主的掩唇恥笑可謂是滴在埋火之炭上面的一滴烈油,意圖不言自明!“嫂嫂真不愧咱們郾城的奇女子!到時候妹妹一定坐到那屏風后面聽聽嫂嫂怎么給可憐的受害人家屬賠禮道歉,又怎么唇槍舌戰(zhàn)證明自己呢?這可比看戲都要有趣多了!嫂嫂慣是樂于拋頭露面的,更何況打著為梁府好的幌子指不定還能成為一段美談呢!哦對了!還有自請下堂這事,哥哥您可真是娶了一位好嫂嫂!不過,哥哥這么冷眼旁觀只怕是會讓嫂嫂傷心呢!娘,您看看!哥哥這么大的人了還讓妹妹操心呢!”
嬌俏的女兒親昵的靠著梁夫人,一邊說一邊好玩兒的捏著梁夫人繡著精美百鳥暗紋的衣袖晃啊晃的,硬是把梁夫人拿捏著準備修減花枝的手給晃的脫了位置,一剪刀下去就把梁夫人來來回回把玩了半晌的花頭給咔嚓了!這一聲嚇得后面捧著梁夫人各種修剪工具托盤的侍女一下子就跪倒在地!
顯然對著女兒頗為無奈和寵溺的梁夫人,被明玉公主湊到眼前吐了下舌頭的甜笑搞的也發(fā)不出脾氣來?!昂[!這么大了還不穩(wěn)重,倒白白折損了一株這么好的鳳尾蘭!”
“這倒是巧了!”進來之后一直沒有說話的少將軍,此時偏趕著一幅母慈女孝的場景插嘴,語氣倒是一貫的不緊不慢,讓人猜不透想法,仿佛一點兒也不為旁邊兒跪著的同床共枕了幾年的妻子擔心。“之前孩兒請人培育了許久的墨心蘭雖然是適應了咱們郾城的氣候,可總是不大結(jié)實,也沒有開花的意思!本來還想著自己能做成到壽宴的時候討您歡心!現(xiàn)在想來,還是要送到母親身邊,由您調(diào)教才行!目前您就給我一個面子,且把它收了吧!放到我那里倒是暴殄天物了!”
四道含義不明的視線都集中在了少將軍身上,但少將軍只把手壓在了跪在旁邊的妻子肩上,這種不容拒絕的力道硬是壓住了對方要張開的嘴。
“巧的是呢,這事孩兒想了好些時日了,一直沒動的原因是因為沒有找到如此相稱的花盆?!鄙賹④娝圆惶?,這擺在桌上的鳳尾蘭花盤便是用黃金打造的鑲嵌著流光溢彩的寶石,只怕拿出去要讓人說盆比花值錢的多!可這樣的巧物在梁府也不過尋常,就是這小小的花廳里也有兩三個!
“可昨日,這花盆竟然自己送上了門!我也是由此才知道了素媛……”夫妻二人的眼神終于撞到了一起?!氨幌氯嗣杀瘟瞬艜写穗y處。正是岳父大人上門借著送花盆之機,才把事情的原委給我講清楚!猶大這樣的奴才不知道感恩素媛的寬容,倒不知道被什么人引誘著站上了賭癮,管不住自己的手腳,不知道從鋪子里淘弄了多少東西去當鋪。這個小學徒自己起早貪黑為了養(yǎng)活自己和家人拼命的很,也正是因為正正撞破半夜偷竊的猶大這個奴才,反送了性命!岳父大人已經(jīng)派人過去安置好了死者一家!至于死者雙親所謂的素媛壓榨百姓一說完全是被人惡意煽動。母親,孩兒在這里向您賠罪,都怪我們御下不嚴才讓母親和岳父大人為我們擔心!正好這次下面的人倒是有些眼色送上來幾件難尋的皮子,我已經(jīng)叫人送進來了!母親,妹妹,素媛……”
不由自主的,隨著自己的名字被少將軍講出來,本來沉在地上的膝蓋也不知道怎么的就這樣隨著肩膀上手的力道被拉了起來,可這次素媛沒有再去看少將軍,也沒說話,不知道低垂著頭想著什么!
“之后也會隨我入京,倒正好讓她趁著這段時間靜心把披風按照母親和妹妹喜歡的樣子做了!這店的事,就算沒有這檔子失察的過失,我們也正打算請母親多多關照一下呢!諸葛將軍這點上到是和我們想到一起去了!”
有些人天生受老天爺青睞,譬如梁夫人,明明年過四十,偏偏一雙妙目還是顧盼生輝,看人的時候總是帶著三分笑意,聲音也軟糯親切,猶如雨后云霧繚繞的山峰,如夢似幻的景象下能見到真相的人又有幾個?
“諸葛將軍去找了你?那可太好了!有他出馬,倒是省了咱們梁府的麻煩。所以說天下父母心,為人父母者無非是想著孩子們好罷了!你們呀,現(xiàn)在雖然早已經(jīng)獨當一面,可是還沒有做人父母的,這種心情是無法理解的!好了,事情說得清楚也就罷了!才多大點事,倒是素媛這性子還是和以前一樣,烈的很!也不跟你商量一下……好在這次都只是家里人。就算諸葛將軍沒有找到你,難道我還能為難她么?不管誰的錯,不管多大的錯,素媛既是嫁入了梁府,我就算費點功夫,無非也就是把事情遮掩下去罷了!你們……”
梁夫人柔軟的嗓音因著突然附在自己耳邊說話的大侍女而微微停頓了一下,在座的四人明面上都似乎在認真聽取長輩的教誨,可實際上又有誰不是豎起耳朵想知道這大侍女到底是說了什么讓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梁夫人都似有不善之意的掃了大家一眼?
“都是大人了,也有自己的想法,且好自為之吧!既然廚房都準備好了,難得默俟回來了,上午已經(jīng)吩咐了他們把前兩日內(nèi)河運來的桂魚還有令峴饞嘴的八寶鴨都準備好了!上菜吧!”
這頓飯吃的自然是大家族中食不言寢不語的規(guī)矩,一道道精美菜肴流水一般的被侍女擺上再撤下,這日頭也往西移了幾分。當陽光終于照到花廳中端正的紅木桌椅時,坐在上面的卻已經(jīng)沒有了人!
大太陽下,梁府后院愛美的侍女們自然不會挑這個時段出門。而院子的主人此時正帶著女兒享受著每日必須的午睡時間,這梁府偌大的后花園被靜心修筑的奇花異樹此時也被太陽曬的蔫頭蔫腦,沒有欣賞的目光就連植物都無精打采的。只有一二只不知道哪來的麻雀逗弄著淘氣的幼貓,在磚石鋪成的小路上躍躍欲試。小身板還遠沒有貓科動物的靈活,幾個蹦跶之后麻雀毛都沒有沾上自己倒是肚皮朝天的栽了跟頭,正正倒在一雙鹿皮鎏金尖頭靴子前面。鞋底的陰影從一抖一抖的毛絨絨四肢上劃過,待柔軟的身子翻過來,前面兩個人類相偕的身影早已過去。
“真可憐!”從花廳出來沉默了一路的素媛低著頭也不知道到底在說誰,可這花園放眼望去只有走在小路上的少將軍夫妻兩人。并沒有答話的少將軍走了幾步也不得不回頭看看停在原地的夫人,太陽下的二人只有影子連在了一起。
“你真可憐!我也真可憐!”這少將軍夫人說起話來清清冷冷的,終于抬起頭來看人的視線卻有種烈火般的熾熱?!斑@件事情長眼睛的都知道誰是最后的獲益者。是,猶大是有點兒小心思,可我既然能帶他出諸葛家自然是拿得住他的,水至清則無魚,我畢竟出不去這梁府,只要他能忠于我讓他占點小便宜也在所難免!而且論做生意這猶大確實是把好手。可就這么一個可用之人她們也容不下嗎?不,她們?nèi)莶幌碌牟恢故俏?!為什么之前沒有動作,偏偏在你提出要去代父帥進京的時候出這么多事?你就掛著個少將軍的名頭,沒有了這些店鋪,你又拿什么去養(yǎng)人?難道真的事事等著父帥撥款?你有那么大的臉面么?不管她們耍了什么陰招拿住了猶大,只要鬧大了,把方方面面攤在陽光下,漏洞自然會被我找到!她們難道以為自己是什么算無遺策的神人么?她們是你的親人,怎么可以這樣算計你?你又怎么可以任憑她們這樣做?這世上難道就沒有公理嗎?我做的這些又算什么呢?你總是木頭一樣的不說話,可你的退讓又有什么用?你都要去送死了,就算親手把這些都供上去能得到一句謝謝的話嗎?無非是一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你真可憐!我也真可憐!”
好在這烈日下的花園空曠無人,若不然素媛這番話要是被人旁聽了去只怕又是一樁官司。
“回去吧!這次你要準備的東西多著呢!母親和妹妹哪兩件皮衣既然說了要做只怕還是要辛苦你了!”不過一臂之遠的距離,可少將軍伸出去的手硬是被甩開了。
“少將軍!少將軍!你是人不是神,你就一點沒有想過這其中的奇怪之處嗎!你還要裝到什么時候?讓你當著個大活人講句實話就這么難?就你會顧全大局,就你高尚沒有私心,就你明白平衡左右,取舍交替?我怕你這一次次的只能憋氣最后要讓人給憋死了!”這樣的話,放在男女平等的現(xiàn)代也許不過正常,可放在當時也算得上是大逆不道了!看來梁夫人至少有一句話說的沒錯,這素媛的性格還真是烈的很!
可話都說成這樣了,少將軍竟然還是轉(zhuǎn)身掉頭走了!真是讓人氣到眉毛都快倒豎起來,一口氣憋在胸口上下不得!這當下只怕少將軍還沒像素媛說的憋死了,素媛倒要被氣死了!
“過來?。∵€傻站著干什么?大太陽下面的也多少愛惜點自己?!睉崙嵉奶吡寺愤厽o辜的石子一腳,素媛才算是松了一口氣的擰著臉朝著少將軍坐著招手的涼亭走了進去。
“你??!看來這次讓你接下做披風的活還真對了,你這性子真得好好磨一磨!嘴皮子還越來越溜,倒是學會編排我了!還不坐?”
素媛挺直著腰桿坐下,瞪著少將軍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倒還真應了那句清冷美人生氣就更美的話了。
“你為什么這次要借題發(fā)揮,我自然是知道的?!蹦呐逻@院子里視線所及一覽無余絕無人偷聽,可少將軍說話仍是緩慢又輕,就像小心謹慎已經(jīng)成為了一種本能。
“縱然你確實有時候看不慣母親和妹妹的處事,可以你平日里的風格也絕不會把自己往懸崖上逼迫。也許正如你所說,你確實拿捏了猶大的短處保證最后能夠翻盤,借此機會正好滿足了外面人的八卦心理把在這郾城高高在上的梁家私事展開于眾人面前,惹人非議,我這事件的關聯(lián)者自然也會被公眾所關注。也許你還有什么后招,再把這圣旨的事抖落出來,到時候逼迫父親進京。我自然就只能留下來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