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一坐下來，妍也立刻坐過來，她湊得很近，眉毛一挑，問道，“他是誰？”
“之前跟你說過的那位陳先生?！蔽覀兌級旱土寺曇粽f話?！拔以趺床粚W習？視頻學完了？”我問她。
“沒有，暫停了。”她干笑幾聲，“好久之前的事了，他竟然還沒放棄?！?p> 這事說來話長了。“他放棄了，但是我們又碰到了?！?p> “喲，這是緣分啊。不過，這話何警官聽了會不高興?！彼f著，又嘿嘿兩聲。
“別提他了！”我垂著頭。
“怎么了？吵架了？他惹你不高興？”
“說不清楚，怪怪的。我感覺他最近不大想理我?！?p> 她看了看我，“說實話，我最近幾次看他也覺得他有些悶悶的，好像有什么心事。”
“他也不大想同我聊，前天晚上他就開始冷落我了，莫名其妙。你知道那天晚上，我——”我本想說我一個人在寒冷中打車準備回家的事，突然想到后面的事，便止住了。
“你怎么了？”
“沒什么，就是那天晚上他就不大想同我待在一起了。他寧愿在客廳睡沙發(fā)，也不要跟我睡在一個房間?！?p> “是很奇怪哦。你們之后沒見過了？”
“沒有。”
她似想到了什么，問道，“那你昨天上午去干什么了？我還以為昨天上午你們在一起，所以你才沒來店里?！?p> 我撇撇嘴，“沒干什么。”
我的話倒叫妍愈發(fā)懷疑起來，“沒干什么？你是同何天在一起嗎？昨天上午？肯定不是同他在一起?！彼圃谧詥栕源?。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我在腦中努力想編個故事，不然我就要被妍“盤問”出來。
“你不會是跟他在一起吧？”她眼睛看了看陳皓。
我還是沒有編出故事來，便只好點頭。
“你這是去找備胎了啊。”妍的聲調(diào)突然一下子高起來。連同余蕭逸談合作的那個女孩子都抬頭來看她，不過陳皓離得遠些，大概是沒聽見吧。
“小點聲?！蔽姨嵝训?，又解釋，“我沒有找他，我跟他是偶然碰到的。而且，什么備胎？”這個詞多難聽。
“行吧，我明白了?！彼c著頭，“我回去聽課了。”說著，她真就回去她電腦前了。
我看著她背影，多少有些惆悵。
備胎？難道我把陳皓當做了備胎？我不禁在心里問自己。那我豈不是個壞人？我抓著頭發(fā)，也不知道晚上同陳皓一起吃飯到底還應(yīng)不應(yīng)該。
理應(yīng)他幫助我，我應(yīng)該感謝他的；但是這樣無疑會讓我們有更多接觸。我想起我們在他家里時，他說的那些話。他原本是已決定了不再見我的，可是我們昨晚卻意外碰見，我又稀里糊涂去他家里睡了一晚。要是何天知道，他大概要誤會的，大概誰聽見都要誤會的。我該結(jié)束同陳皓的見面，我應(yīng)該去見何天。晚上我會同陳皓說清楚，我應(yīng)該給他的那個“會不會喜歡上他”的問題一個答案。
余蕭逸送走了那個談合作的女孩，又叫妍一起去吃午飯，江洋也去吃飯了，店里只剩下我和陳皓，還有一個生客。
這時候，卻進來一大波客人。是聯(lián)誼會活動的人，他們今天提前來了。因為妍已經(jīng)特意提前了時間去吃午飯，卻沒想到他們也提前了時間。才剛剛十一點，他們今天應(yīng)該還沒有吃過午飯。
我一下子手忙腳亂，陳皓見狀也過來幫忙。另外一個客人大概嫌吵，拎了包走了。
十杯咖啡、四杯蘋果汁、兩杯梨汁，還有8份小吃。
我請陳皓幫忙榨了水果汁，因為這個比較簡單。但因為他是生手，所以多花了些時間。那十杯咖啡也只能一杯一杯地做。
已經(jīng)開始有人來催，我便請陳皓幫我把已經(jīng)做好的咖啡和果汁端給客人。他也分不清誰點的什么，便只好一個個去問。情況有些尷尬，是的，我感覺有些過意不去。
等我開始做第八杯咖啡的時候，江洋回來了。他看到店里的人群，便立刻穿上他的咖啡師圍裙，洗了手立刻進入工作狀態(tài)。
“還好你回來了?！蔽艺f。
我便接過陳皓手上的托盤，向他點點頭說感謝。然后我便把準備好的小吃一個個送到客人桌上。
訂單全部搞定，我找到陳皓，“不好意思，讓你給我打下手?！苯锌腿藥兔?，我這個店主人實在不合格。
“沒關(guān)系?！彼π?。
“不去吃飯？”我問他。
“這就去吃飯了。你不吃飯嗎？”
“我朋友等會會給我打包飯菜回來?！?p> 他點點頭，“那我先走了?！?p> 我送他到店門外，沖他揮了揮手，然后又回了店里。
我手機上收到何天的消息，他發(fā)的是一張照片，一張我和陳皓在吧臺后忙碌著的照片，照片上，我和陳皓扭頭看著彼此，相視一笑。當時我正在做咖啡，而陳皓在榨果汁。
我一下子奔潰了，我?guī)缀跻蕹雎?。我怕影響到顧客，便立刻躲進洗水間。
那張照片確實很讓人誤會?？墒呛翁鞛槭裁茨莻€時候出現(xiàn)？這時候距離他發(fā)出照片的時間已經(jīng)有半小時。我卻一直沒有回復(fù)他，大概更要叫他誤會了；而此刻，我也不知道要跟他說什么。
我擦了眼淚，用清水洗了臉，抽了紙巾擦干臉上的水滴。我長長吐出一口氣，拿手機給何天撥了電話。
他接了電話卻不說話。
“他只是在幫忙。”我說。
他仍舊不說話。
“你在哪？”我又問他。
我聽見電話那頭傳來似乎是醫(yī)院的播音——“請123號xxx到一號診室?！?p> “你在醫(yī)院？你怎么了？”我問，又想起他昨晚頭疼的事，便又說，“你頭還疼嗎？”
他終于開口，“我在醫(yī)院?！?p> “看過醫(yī)生了嗎？醫(yī)生怎么說？”
“還在等報告?！?p> “我去找你。你在哪家醫(yī)院？”
“你不用過來了，等報告出來，給醫(yī)生看一下就回去了。報告應(yīng)該也快出來了?！?p> 我記得醫(yī)生中午好像要休息，一般下午一點半才上班。“你吃飯了嗎？”我問他。
“沒有吃，沒有胃口。”他聲音淡淡的。
“是不是在市立醫(yī)院？”
“嗯。”
“我去找你。”
“你不用過來，我看你店里應(yīng)該很忙，你去忙吧?！?p> “可是——”
“去忙吧，我掛了?！彼銙炝穗娫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