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無言離開忠義侯府的時候心情很沉重,尤其走的時候庭真強忍著不哭出來的模樣看的她委實覺得有些心虛和心疼。
頭頂烈日高照,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去哪里的好。
她身份特殊,自小顧無言就知道自己跟別的孩子是不一樣的。
蘇氏叮囑她不能和任何人太過親近,只有涼姨帶著兩個弟弟妹妹來侯府玩的時候她才能和庭秋月與庭真二人一起,撒開了笑鬧一陣子。
她對庭家的感情是不一樣的,甚至比二房和蘇氏更讓顧無言覺得親近。
但這并不代表,她能為了自己難以啟齒的苦衷娶了庭真,就這么葬送了庭真的一輩子,即使是在涼姨默許之下。
庭真只是個單純無辜天真善良的女孩子,她應(yīng)平淡幸福地嫁人生子,安于后宅。有庭夫人教導(dǎo),她必定能夠做好一位當(dāng)家主母,無論丈夫是納妾還是從一而終,她應(yīng)當(dāng)擁有自己的幸福。而不是跟著她這個生死隨時命懸一線的人,徒有夫妻之名,卻無夫妻之實。
她將庭真當(dāng)做親妹妹看待,愿愛她護她,卻不能連累她。
顧無言搖了搖頭,負手慢慢地走在路上,心中琢磨著皇后有意無意透露的想將庭真娶作太子妃的意圖和解決辦法。
路經(jīng)玄武坊,顧無言漫不經(jīng)心地一瞥,卻在路邊的藥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東璧?”顧無言抬眼看了看那名為“佰草堂”的藥鋪,腳步站定?!案兴幉莶粔蛴昧嗣矗俊?p> 她好奇問道。
玄東璧是蘇氏特地安排在她身邊的大夫,偶爾也治府上或是軍中旁人的病,府里藥庫的藥都是隨便他用的,無需到外頭藥鋪來買藥。
玄東璧正與藥鋪一名花甲老頭聊著什么,手上也沒有拿什么藥材,聞言與那掌柜的打了個招呼便朝著顧無言走了過來?!澳銇淼恼茫咧?,我有了新發(fā)現(xiàn),我們上哪聊聊去?!?p> 十步倒酒樓雅間中,錢掌柜一臉菜色地替顧無言上了幾道小菜隨即幽怨地退了出去。
顧無言為自己斟了一盅小酒,置于唇邊輕啜了一口。
玄東璧見狀道:“你這是什么時候養(yǎng)成的壞習(xí)慣?怎的在北域還老實本分的,回了京城就酒不離口。”
甘辣的味道在口中炸開,顧無言沒有理會他的打趣,直言問道:“你有什么發(fā)現(xiàn)?”
“是這樣……”玄東璧本還想賣個關(guān)子,但見顧無言心情不佳,顯然是不想聽他開玩笑,故直言道:“我聽說你今天一大早就上衙門去了,怎么,是不是昨天那女尸的身份查出來了?是不是青樓女子?”
他滿臉得意,顧無言聽了他說的話卻是一愣。
“怎么?我猜錯了?”見她表情不對,玄東璧也愣了一下。
顧無言語氣有些急切地問道:“你為什么會這么想?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她身體微微有些前傾,離玄東璧極近。
玄東璧頓了一下,緩緩道:“昨日我驗尸之后,有個地方一直想不大通,今日得空便去藥鋪問了一下坐診的老大夫?!彼劬ι暮芷粒椭^微微上挑的時候頗有些勾人的味道,只是顧無言現(xiàn)在沒什么心情去欣賞他漂亮的眼睛了。
“問到了什么?”她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