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黎明,天色逐漸亮了起來,經過半個夜晚的行走,從拜恩鎮(zhèn)出發(fā)的鎮(zhèn)民們已經又累又餓,然而負責押送他們的復國軍并沒有因為彼此間是同胞就網開一面,依然堅決得要求繼續(xù)趕路,人們只得互相攙扶,盡可能得滿足對方的要求。
然而杜克將軍依然不滿意,看著這龜速前進的隊伍,策馬來到隊伍前方,大聲喊道,“所有人都聽好了,我是杜克將軍,之前我就說過會保證你們的安全,而這也包括你們的伙食。我們的營地里這里并不遠,只要速度稍快一些,中午前就能達到,你們都能吃上熱騰騰的食物,但前提是,你們需要中午前到達,明白嗎。你們繼續(xù)這樣磨蹭,會阻礙我們的復國計劃,那樣的后果,就不堪設想了,所以,你們所有人都給我加快速度!”
“嘖嘖,剝奪了別人的平靜生活,再一副我可以施舍給你們食物的嘴臉,我就是欣賞你這樣厚顏無恥的家伙啊?!毙ざ髟谛睦锬钸吨贿^在杜克這一番話作用下,隊伍的速度確實有所提高。
太陽已經升起,都說初生的太陽是希望的象征,可惜這支隊伍并沒有感受到太陽帶來的希望,而是近于麻木得隨波逐流。在過去的動蕩歲月中,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就已經習慣于被動接受,被貢獻出財物以供戰(zhàn)爭所需,被征召了男性上了戰(zhàn)場,戰(zhàn)后被成為了斯圖爾特帝國的國民,現(xiàn)在又被加入了阿貝卡復國軍。當無助已經成為習慣,不再對未來報以期待,人也就只是在機械得維持著生存這一狀態(tài),而非生活。
不過對肖恩來說,希望并未破滅,天色已亮,正好讓肖恩可以好好觀察一下這支所謂復國軍,以找到逃離的漏洞。他們約莫兩三百人的規(guī)模,雖然不乏裝備精良的戰(zhàn)士,但大都只能算是民兵,將拜恩鎮(zhèn)這千余名鎮(zhèn)民圍在中間。他們之中應該有部分是母神教徒,不過從裝束上沒有明顯區(qū)別。
肖恩環(huán)視了一圈,大致心中有數?!斑@個自稱將軍的家伙好像只是個酒囊飯袋,這群人松松垮垮的,列個隊都不像樣,要是那個營地也是這樣,應該大有機會?!辈贿^很快肖恩發(fā)現(xiàn)了一個意外的人,伊桑,他顯然也被抓住了,不過看他的樣子好像倒混得挺開,和幾個復國軍士兵有說有笑。
肖恩眉頭一皺,伊桑對自己一行來說是個不確定因素,如果被他發(fā)現(xiàn),以他的貪婪,保不準把自己的事都抖出來,那時自己的偽裝進行不下去,后果會怎么樣也很難預料。肖恩略作思索,悄悄地移動著位置,來到了伊桑側后方不遠處,既不引起他的注意,又能讓自己通過竊聽之耳聽到他們的談話。
“……然后,那個妞就被我搞到手了,哈哈哈哈?!?p> “哈哈哈哈,真有你的伊桑。”
“哎,都是雕蟲小技,下次我們可以一起去玩一把,你就知道這種事情有多簡單了,哈哈哈哈?!?p> “好啊,那可說定了兄弟,我已經有點迫不及待了?!?p> 肖恩沒想到這一會功夫伊桑已經在這里和人稱兄道弟了,確實有一手,不過后面的話題似乎應驗了他之前的顧慮。
只見伊桑四周張望了一下,壓低聲音對這幾人說道,“兄弟們,有個發(fā)財的機會,你們肯定不想錯過?!?p> “什么發(fā)財機會?”
“我問你們,有沒有見過4個小孩子?我跟你們說,他們富得流油,而且里面有個小姑娘,長得那叫一個漂亮,我們可以嘿嘿嘿嘿……”伊桑一邊說,一邊在人群里尋找著。
“這樣不好吧,這肯定是違反軍紀的?!币蝗霜q豫著說道。
伊桑一拍他的肩膀,“嗨,有什么打緊,他們幾個都是帝國的豬玀雜碎,不管是殺了還是怎么樣,上面都不會在意的。啊哈,我好像已經找到他們了,怎么樣,跟我來吧兄弟們。”
幾人終究被伊桑說動,跟著伊桑前往謝莉等人所在的位置。肖恩殺心大起,知道不能再等了。
“哈哈哈哈哈,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真是沒想到還能在這里見到你?!毙ざ靼d狂得笑著,一步,一步,走到伊桑等人身前,周圍的人們也都被驚動,惶恐得看著他們。謝莉等人也注意到了肖恩的舉動,看到伊桑竟然也在都感到非常意外,不清楚狀況。
“咦,你……”伊桑剛想說點什么,就被肖恩打斷。
“竟然剛侮辱母神!不管你逃到哪里我都會找到你的,去死吧!”肖恩聲若洪鐘動若驚雷,向著伊桑等人沖去。
“幫我,他是……”
然而不等伊桑把話說完,一股沙暴把幾人籠罩,瞬間肖恩便從另一側飛身而出,劍上的血跡正一滴滴地滴落在地。
沙暴散去,這幾名叛軍終于咳嗽著能夠睜開眼,卻發(fā)現(xiàn)伊桑手捂著脖子,不可置信得看著血液沿著自己的胸口不斷流淌,想要呼吸,卻只能絕望得聽著氣泡從被割斷的位置冒出,發(fā)出斷斷續(xù)續(xù)的咕咕聲。伊桑踉蹌后退兩步,倒在了地上。
一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所有人都震驚得看著這一幕,唯獨肖恩淡定得用斗篷擦去劍上的血跡,還劍入鞘。
“你們幾個,和他是一起的?”肖恩聲音嘶啞,像是一只要擇人而噬的猛獸。其實是前面為了打斷伊桑吼了一嗓子,搞得啞了。
“不,不是的,我不認識他?!币蝗吮粐樀搅?,連連擺手。
肖恩盯著他看了片刻,緩緩說道,“那你的運氣還算不錯。”
隊伍重新啟程,沒人在意那具尸體,今天死了不少人,不差這一個。
然而肖恩的心里卻沒有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平靜,這是他第一次殺死自己的同類。雖然在這個并不安全的世界,肖恩對殺人這件事并非沒有心理準備,但實際做的時候,哪怕對方死有余辜,終究也難以適應。
“臥槽,好想吐啊,怎么辦……”肖恩臉色有些不好,露出了苦笑,不過這樣的表情在別人看起來額外猙獰,坐實了對他殺人如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