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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曉圣曙

第八十四章:浮白

破曉圣曙 雨落驚筆 4222 2022-01-11 03:20:00

  每桌送上了好酒,“下人”送過了就皆退到后面,在他們的更后面,卻擺著幾個兵器架。大門緊閉還上著門閂,門口的侍衛(wèi)手中執(zhí)槍腰間配刀,封鎖的很嚴實?;粜脑圃诤钍ヲ斒终粕蠈懽郑嬖V他屏風(fēng)后也藏著殺手。

  白醴潔還是笑臉相迎,卻從遮掩試探以及圓場變成了笑里藏刀,任人都能看出笑面虎陰險來,侯圣驍看出嘒肅宗和晨風(fēng)門兩桌人有點坐不住還有些慌,義威鏢局兩個弟子偷偷擦著手心,還時不時碰一碰腰間的刀。

  白醴潔把他們的退路封了,這些人的心態(tài)出了不同的問題。

  侯圣驍還沉得住氣,不是他見識更多心性比這些人更好,相反他的閱歷最不值一提,這樣反而更沒有什么忌憚,無論白醴潔還是其他哪門哪派來講,他只要能帶莫孤星和霍心云從這里撤出去,一切都威脅不到他。

  于是他還把注意力分出來放在扒雞肉和里脊上面。

  “鐘大俠,不知方不方便問一下,近來鏢貨生意景不景氣?”白醴潔笑呵呵著問。

  鐘長文趕緊賠笑,說道:“近來山匪并不猖狂,還好,還好……”

  看得出來楚代化眉角低了些許,鐘長文冷汗冒了出來,連忙閉嘴。白醴潔依舊笑著,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又說:“那自然是好的,奴家現(xiàn)下有幾個做生意的朋友,手上有兩批貨,一趟是自塞北要送到這里的,還有一趟是從這里南下送去江南的,您看……”

  鐘長文偷偷舒了口氣,端起酒杯道:“白大人要是還沒尋得好的鏢師,不如就做咱家的東家吧?!?p>  “哎喲,那可是有勞鐘大俠了,您說這籌銀……”

  鐘長文趕緊拍胸脯,說:“好說,都好說?!?p>  霍心云心里暗暗“呸”了一聲,心說老娘還是頭一回見到接單生意干活的人敷衍工錢的稀奇事。

  “最近楚某聽說甫田宗的皇甫家和田家鬧了不少矛盾,似乎還傷了我觜字殿的幾個弟子,不知是真還是假?”楚代化斜著眼看甫田宗一桌。

  田留和皇甫升趕緊說:“誤會,都是誤會,一些家事罷了?!?p>  “原來是誤會,既然兩位兄弟說是家事,應(yīng)該不會有太大問題吧?!背酥票叩蕉烁?,“需不需要楚某幫你們處理一下?”

  “不不不,楚大人身邊的小事也我們比更重要千分萬分,我們會處理好的,就不勞大人費心了?!被矢ι洳亮税押埂?p>  楚代化滿意的點點頭,舉杯道:“我敬你們?!?p>  田留趕緊碰碰皇甫升,跟著舉杯道:“干!”

  霍心云沒懂,把侯圣驍?shù)氖掷阶雷拥紫聦懽謫査麃睚埲ッ}。白醴潔也端著酒找到晨風(fēng)門桌前,朝張廣祿說:“廣祿兄弟,杭州一別就是大半年過去了,近來可好?”

  張廣祿跟她客套兩句并不想繼續(xù)下去,看起來他并不想回憶與白醴潔相識這件事。侯圣驍正在告訴霍心云甫田宗皇甫姓與田姓兩家經(jīng)過幾次糾紛,本是皇甫家的權(quán)利重心漸向田家轉(zhuǎn)移,具體情況不詳。白醴潔又做媚態(tài)掩嘴笑著,都看得出她在為正題做準備。

  “奴家聽說,最近晨風(fēng)門幫助了許多散閑的雜門幫派,這些人呀還幫了貴門不忙呢,于是幾個長老啊師傅啊就起了收攬之心?!卑柞窛嵵鲃訋秃畈錆M上酒,侯昌武卻低下頭去。

  “白大人,這些幫派也都是可用之材,都是好人啊,幫了我們不少忙呢?!瘪倚?lián)屩f。

  白醴潔怪異笑著轉(zhuǎn)頭朝楚代化說:“哥,聽見了嗎,褚兄弟說呀,這些幫派都是幫了他們的好人吶?!?p>  楚代化也怪笑著低下頭,褚新和馬慶趕緊滿嘴說著“不不不”要收回剛才的話,白醴潔又笑著回過頭來,說:“這江湖上的人可雜,幾位師傅還年輕,可別被那些旁門左道的人給蒙蔽了?!?p>  侯圣驍悶笑出聲,太過突然就自己喝了杯酒敲敲膝蓋,這聲笑讓白醴潔和楚代化都聽見了,白醴潔見晨風(fēng)門不必繼續(xù)威脅下去了,就端著酒杯朝他們走過來。

  “哎呦,不好意思,把侯騰小友給怠慢了。”白醴潔一如既往地假笑著。

  “知道就好,罰杯吧?!焙钍ヲ斪约簥A了口肉吃。

  霍心云在桌下給他豎大拇指,很好,夠不要臉。

  白醴潔無可奈何,只好苦著臉干了一杯酒,侯圣驍又說:“我想你還記得我是不是主動赴宴?!?p>  白醴潔眼角抽了抽,說道:“是奴家邀請來的,這點還是記在心里。”

  “既是如此,你難道不敬我一杯?”侯圣驍幫她倒上酒。

  白醴潔只好苦笑著又喝了一杯,侯圣驍起身也敬酒說:“我也敬你一杯,這叫禮尚往來?!?p>  誰知他剛喝下又說:“我敬你了,你難道不回敬我一杯?”

  “侯騰小友這是要灌奴家酒吶?”白醴潔臉色不太好。

  “你不敬我了,你這是看不起我?”侯圣驍不吃這一套,“我就知道,從進屋開始就像在針對我,既然不想敬酒,看來是不歡迎我侯某人?!?p>  “哪能呢,奴家不敢,奴家喝就是了?!卑柞窛嵵缓迷俸纫槐?p>  “我看你是要誠心要將表妹灌醉,侯英雄莫非要找茬不成?”楚代化眼中的寒氣和戾氣向他投了過來,“我有不少手下弟子應(yīng)該和侯英雄有過交集,聽說還有些死在英雄刀下,不知是真是假?”

  “你們有人看見過嗎?這種事可不能只靠聽說。”侯圣驍手掌放在錕铻刀鞘上,“再者說,我是殺了不少人,這些人卻無不是奸惡之輩,莫非二位管教不嚴,教出來的凈是些作奸犯科的弟子?”

  “沒有沒有,小友真會說笑。”白醴潔趕緊說。

  霍心云發(fā)現(xiàn)白醴潔的手放在跟前酒壺上一直沒有動,留意了附近的殺手的位置和行動,聞到熏香的味道發(fā)生了變化,趕緊又聞聞下了微量毒的酒,悄悄把自己的空杯挪到侯圣驍?shù)氖峙浴?p>  “向各位好好介紹一下,這位侯英雄年紀雖然不大,修為卻不低,同齡中奴家還沒見過有多少功力能超過小友的呢?!卑柞窛嵔K于找到機會主動進攻了,“值得一提的是,他的貼身兵器是寶刀錕铻,其鋒利傳聞吹毛斷發(fā)、切玉快過削泥,聽說一手刀法更是出神入化?!?p>  楚代化勾起他陰險的嘴角,抓住機會接著說:“早聽聞過錕铻主人的神技,大家來此皆是朋友,不如露一手給大伙開開眼如何?”

  “不合適吧?!焙钍ヲ斈樕兊貌惶?。

  “怎么會呢,您看奴家這敬酒罰酒都喝了沒跟您見外,您也別和大伙見外呀?!卑柞窛嵳f道。

  莫孤星一只手伸進衣服里已經(jīng)握住了屠魔剎柄,楚代化還在一旁站著,裝作下人的幾個殺手離得很近。所有人都在等侯圣驍?shù)姆磻?yīng),唯獨白醴潔取酒壇來將他們桌上的酒壺添滿了酒,眼看接下來是要對方與自己續(xù)杯,幾個一早看出錕铻的人和聽他說到錕铻的人盯著桌上的刀看熱鬧。白醴潔正要開口,就見霍心云夾了塊鴨血丟進嘴里,抓住錕铻刀柄“嚓”得拔出鞘。

  赤光亮眼,寒氣逼人,自白玉鞘碎后侯圣驍平時都將刀收入右手手心,這次只是隨意找了個刀鞘配套。霍心云一拔刀,四處的殺手皆上前逼了一步,楚代化手掌下按示意,他們才退回原位。

  “不就是想看幾招刀法嗎,這些我也會個不少?!被粜脑普f著飛躍出招,朝著白醴潔的耳朵就削過去。

  白醴潔自己閃躲已然來不及,楚代化卻飛身閃到,拉住白醴潔讓她的位置向主桌偏移了幾步?;粜脑菩Х潞钍ヲ斅窋?shù)有形無神使了一手“夕傷絕空”打向楚代化,猜到必然擊不中又銜接一招“花落玉盤”出去。果然頭一招讓楚代化避開,后一刀被他的兩手指磕在刀面上,錕铻險些震脫出手去。霍心云見好就收,變換了身法分別向嘒肅宗跟晨風(fēng)門切出刀去。

  兩邊沒防備皆讓她砍翻了桌子,滿堂翻飛著魚翅跟豆腐。又見霍心云揮了幾招刀花,又向楚代化和白醴潔進出招,白醴潔手中拿著酒杯且武功造詣一般并不能打,楚代化一人化解兩方攻擊,還瞧準機會將錕铻擊離她手飛到空中?;粜脑朴指惺艿筋愃埔祓┙皇忠话愕幕⒖谡鹜矗茰实堵湎聲r左手接住,一刀切了主桌的一截桌腳。

  楚代化這二護法也并非浪得虛名,在桌子側(cè)翻傾下所有菜盤前抬腿將桌腳又踢去一截,手在桌下一托,旁邊的椅子已經(jīng)拉來墊在了這個角下面。

  侯圣驍心里直呼精彩。

  “刀劍無眼不慎冒犯,我真的是無心制造麻煩的,大家可千萬不要怪罪?!被粜脑剖捌鹎蕘硎樟说哆€給侯圣驍,說:“你們非要看刀,但是你看這地方太小了根本施展不開嘛?!?p>  白醴潔咬牙切齒,這小丫頭片子自己吃飽了就掀了別人的桌子。

  戴松身上濺了大片湯汁,他抖著袖子埋怨道:“侯兄弟,你這帶了個什么人?你這……你這……”

  霍心云剛坐下又提自己的刀站起來,侯圣驍攔著跟他說:“不小心不小心的。你要怪也別怪我,還不是白大人出的這破主意,太沒意思!合著叫我來是‘煮酒論英雄’來了?!?p>  白醴潔臉色變了又變,卻還是湊上來舉杯道:“小友見怪了,是奴家考慮不周,奴家先敬你一杯?!?p>  她嘴上說著,卻端酒壺往侯圣驍跟前的杯子里倒酒,霍心云抽抽鼻子,眉頭皺起來悄悄擋了擋侯圣驍不讓他馬上跟著喝。

  “既然如此,白大人請吧?!焙钍ヲ敶甏晗ドw,也留了個心眼沒去碰杯子。

  “為表歉意,奴家先自罰三杯?!卑柞窛嵰伙嫸M,接著拿同一個酒壺倒酒再喝。

  霍心云還是擋著不讓他碰酒杯,眼看白醴潔三杯結(jié)束,趕在他倆之前說:“門主有酒了,可不能再喝了。”

  “哪能呢,這都只是淡酒,性子不烈,一壇下肚也未必見得醉呢?!卑柞窛嵍似鹁票鲃菀f給他,“不冷不熱,溫的正合適,小友可不要讓奴家難堪啊?!?p>  霍心云還是攔著他,眼看躲不過去,她只好暗中嘆了口氣,說:“白大人也是有酒了,您這又滿上又遞杯的,殊不知是用的小女子的杯子?!?p>  白醴潔一愣,發(fā)現(xiàn)霍心云面前桌上確實是空的。

  “門主量小不勝酒力,推辭不過白大人,那既然白大人非要門主喝,不如小女子來代替吧。”霍心云說著接過酒杯來。

  “真是笑話,武器在名刀譜上排的上名的人竟然還需要女人為自己擋酒。”戴松冷笑。

  “哎我大剛才就想說了,我好歹也是一代掌門人你是什么,這管的也是真寬,”侯圣驍?shù)蛇^去一眼,“你什么身份有什么資格教訓(xùn)我?呸!等你混上了掌門再來。”

  于是又氣得戴松要是有口悶血就吐在桌案上了。

  “大家不要吵,以和為貴?!卑柞窛嵈驁A場,“在江湖上立足,就要多交朋友,少結(jié)冤家?!?p>  “好個少結(jié)冤家,”霍心云端起酒杯來,“喝是不喝?”

  “還望霍姑娘不嫌棄奴家的不腆之酒?!卑柞窛嵟c她碰杯。

  兩人對飲,白醴潔還想找機會給侯圣驍?shù)股?,奈何霍心云來者不善的眼神盯著她,只好作罷說:“無歌不成宴,大家先聊著,奴家再去叫些舞女來盡盡興?!?p>  霍心云舒了口氣倒在椅子上,侯圣驍湊近低聲問怎么了,霍心云咬著舌頭掐著自己大腿,拉過他的手來在上面血了三個字:鴛鴦壺。

  他趕緊拿酒壺來檢查,在沿口旋轉(zhuǎn)讓它轉(zhuǎn)回之前的容腔。他們喝的酒本就有微量的毒,白醴潔回去最先做的事就是悄悄吃解藥,既然這樣,那鴛鴦壺的另一半是盛的什么?

  霍心云吸收了侯圣驍?shù)难?,明明有幾乎一樣的抗毒能力,卻看起來很痛苦。她把胳膊放在桌子上強撐著,手指在不容易發(fā)現(xiàn)的角度使勁撓著肋側(cè),侯圣驍不論問她什么她都直搖頭,還死死咬著嘴唇。

  新的一批舞女出場開始表演,這些人的裝束沒有之前的保守,動作也更加奔放,還時不時往四周座前貼,讓不少人浮想聯(lián)翩挪不開眼來。侯圣驍酒勁不很深卻有點頭暈,旁邊霍心云已經(jīng)用腦袋杵著桌子了,他猜熏香有問題,捶捶膝蓋碰了下霍心云,霍心云稍微抬頭往他那里歪身,他就趕緊把腦袋湊過去。

  “你記著,”霍心云湊到他耳邊說,“接下來的酒誰敬的都別喝,有機會就盡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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