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站在這座山峰的南方,東臨站在這座山峰的北方,而若土則站在山峰的西方,這座山峰是盤古的頭顱所化,最東方是盤古的大腦,三人各自站定之后,就盤腿而坐,認真的開始冥想。在盤古所幻化的自然當(dāng)中,僅剩下這一處還能聽到盤古的想法,可是這些日子這里也漸漸感受不到盤古的思想了,三人想要跟盤古溝通變得越來越難,他們需要做到完全的心無旁騖才能夠聽到盤古的聲音,從而等待著盤古為他們解答心中的疑問。
三人早已不記得他們在這里冥想了多久,盤古的聲音就像是從這世間消失了一般,他們專心冥想,耐心等待著,時間漸漸過去,終于三人的腦海當(dāng)中得到了他們意想不到的答案,那是盤古對他們說的最后一段話,短短幾個字,卻讓他們感到了巨大的壓力,三人似乎已經(jīng)預(yù)見到了一種慘烈而悲傷的結(jié)局,但是同時他們也看到了一種不像是希望的希望。上天的安排有時真的讓人捉摸不透,它要這世界長久的存在下去,同時也要人們不斷的為這世界創(chuàng)造,它還要這世界所有的一切盡在自己的掌控當(dāng)中。得到答案的三人誰也沒有說話,他們沒有從前的抱怨和爭執(zhí),甚至不曾斗一句嘴,他們恭恭敬敬的拜別了盤古的頭顱所幻化成的山峰,同時也同盤古真正的告了別,他們知道,盤古徹底從這個世間消失了,那個憨厚的男人,這個世界上的第一個人類同時也是第一個神明,他從來不曾真正擁有自己的思想,他甚至從未想過自己開辟這天地的意義是什么,他更加沒有想過自己是否還有另一種選擇,他苦苦支撐著這片被自己劈開來的天地,然后在自己寂滅之后讓自己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幻化成了這世間不同的風(fēng)景,好讓這個世界長久的存在下去。
三人不明白盤古的苦苦堅持是不是值得,也不明白女媧口中的天命究竟是誰,這世上最有發(fā)言權(quán)的人難道不應(yīng)該是盤古嗎?畢竟是他創(chuàng)造了這個世間啊,而那天命究竟在哪里?盤古苦苦支撐的時候看不到天命在哪,現(xiàn)如今盤古、女媧都寂滅了,卻不知從哪來出來了一個天命,簡直好笑。三人心中雖然各有所思,可是他們的想法卻都是一致的,他們不想被所謂的天命操縱,他們不但要為了女媧的承諾,也要為了盤古曾苦苦支撐的這片天地,找尋到打破那些人類宿命的方法。不為別的,只因這世間若是沒有了人類,根本無法存在下去,就算是為了盤古苦苦支撐這片天地所付出的所有忍耐和堅持,他們也決不能讓他的辛勞白白浪費。
“盤古說天上的星辰都是那些逝去的人類的靈魂所幻化的?!币萏ь^看著這片廣袤的天空,輕輕說道:“不知為什么,這些星辰看上去那么美,卻又那么讓人難過?!睎|臨看了逸一眼,學(xué)著她的樣子抬起頭:“有什么好難過的?天命想讓那些人消失,那我們就想盡辦法不讓他們消失不就行了。”“是嗎?東臨你一向如此,總覺得自己什么都做得到?!币菡f著看了東臨一眼,東臨依然仰頭看著那片星空道:“因為我們是盤古的后人啊,我們怎么可以給盤古的臉上抹黑呢?”“是啊,我們都是為了我們的父神。”若土說著堅定的拍了拍東臨和逸的肩膀,然后他也抬起頭看著那片星辰。三人沉默的看了一陣,逸開口說道:“我去芳那里,盤古說芳是女媧根據(jù)自己的相貌創(chuàng)造出的第一個人類,說不定她的心中殘留了些女媧的想法,而且我想去看看,杰所說的最為脆弱的第三日的人類是個什么樣子?!比敉翆⒛抗鈴男浅缴弦崎_,他晃了晃自己的腦袋,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說道:“那我去杰那里吧,我也不知道我去了能干什么,總之先去了再說吧?!薄澳隳芨墒裁??你除了呆呆傻傻的呆在那里,不說不動,你還能干什么?既然你們都選了,那剩下的那個肯定是我去了。”東臨不屑的說道:“說不定我們最后什么都做不到,不過也好,能跟隨盤古的腳步,同他一樣寂滅也挺好,至少來這世上走了遭。”逸看了東臨一眼,搖了搖頭:“東臨,我看你不要叫東臨了,應(yīng)該叫無望?!薄盀槭裁??”東臨問道,逸狡黠的笑了一下道:“無心無思,望而不得,謂之無望?!?p> 東臨狠狠的瞪了逸一眼,滿心不快的道:“你才沒有心思呢,什么叫望而不得?這世間還有我得不到的?你胡說八道什么?”“哦?你現(xiàn)在還敢頂嘴了?”逸說著伸出手想要去抓東臨,若土握住逸伸在半空的手,另一只手抓住東臨的手,然后雙手將兩人的手緊緊的握在自己胸前,憨厚的聲音聽上去竟然帶著些哭腔:“我們自打出現(xiàn)時,就從未分開過,我從來沒有想過我們會有分開的一天,現(xiàn)如今我們分開了,不知道今后會遇到什么事,我們決不能有事,總有一天我們還要一起行遍這山川河海,看盡這世間百態(tài)?!睎|臨白了若土一眼:“你個大個子,說話別這么磨磨唧唧的,我看著都別扭,誰要跟你們呆在一起?我巴不得一個人逍遙自在。”說著想將手抽出來,但是若土的力氣太大他沒法輕易掙脫,逸看了東臨一眼,伸出另一只手在東臨臉上掐了一下,東臨痛的直呲牙,逸笑著說:“對若土哥好點,咱們都要分開了,無望你再欺負他,我還掐你。”東臨伸手揉著被逸掐的生疼的臉頰,有些委屈的說:“你這也太使勁了,痛的我都沒知覺了,還有不許那么叫我,難聽。”
逸白了東臨一眼,另一只手放在若土的手上,東臨也不耐煩的將另一只手放了上去。隨后他們就各自分開了,他們要找尋的答案,他們心中的所有希冀,還有背負的責(zé)任,他們向前邁進的每一步都那么鏗鏘有力,但是他們?nèi)说男闹卸济靼?,這場找尋不知道會把他們帶向何方,但是只要活在這世間一日,他們就不會放棄那些弱小,卻生生不息的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