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左大約是指望不上了,我和君澤再次相視而望,一同站于朔回之鏡中間。朔回之鏡有黑漆漆一片開始轉(zhuǎn)為清晰,已能夠看清人臉,只不過是呈灰白之色。
朔回之鏡中首先映入眼中的是一片平和之景,我在我的花澗月,每日喝酒聽琴與故人往來甚是自在。我所認識之人都是言笑晏晏,應該是很喜歡目前生活的。可惜的是好景不長,有邪魔問世,他喜好殺伐,設計挑起二天四界的戰(zhàn)事,使得二天四界不得安寧。
君澤,若水,秦軒,小小葉及九剎冰封等人,還有辛赭淺色那一些故人,為了阻止那邪魔為禍二天四界,皆已身亡,我卻救而不得,陷入心魔之中。
未能阻止那邪魔,四界二天淪為煉獄,所有人被邪魔當做玩物,為了一線生機相互廝殺,最后在都淪為那邪魔最美味的祭品。
我集萬年修為與一日,與那邪魔斗法三日,卻仍舊不敵那邪魔,被他一劍誅心。
將死之事,那邪魔取下了他的面具,那張臉赫然便是君澤,他笑的得意,他說至始至終他都是戲耍我罷了,他來二天四界的目的便是毀了二天四界。
一瞬間,悲戚,憤怒,憎恨,所有的情緒一涌而來,我雙手緊握,想要殺了那邪魔。
“阿幺?!倍厒鱽頁鷳n之聲,雙手被人溫暖的握住,我這才睜開眼睛。朔回之鏡依舊黑漆漆的,周邊沒有殺伐,沒有血流成河,我也沒有被君澤一劍誅心。
看著君澤擔憂的雙眼,那般溫柔又眷戀,君澤怎么看都不像那朔回之鏡中看見的邪魔。更何況我與君澤相處這般久,他是怎么樣一個人,我在清楚不過了,怎么因為鏡中那些似是而非的畫面便懷疑君澤。若是這般便懷疑君澤是邪魔,那我也不配君澤那般待我我。
“我無事?!蔽一氐?,轉(zhuǎn)而抱住了君澤的腰身,腦袋埋在了他的口,告訴他我并沒有并未鏡中那謝畫面而懷疑他。
“鏡中所見我必然是不信的,若是因為鏡中那些東西便相信阿幺是那邪魔,是為禍二天四界的罪魁禍首,那么我也不配去喜歡阿幺了?!本凉傻?,回抱住我。
“我也不信你是?!蔽一氐溃瓉砦遗c君澤在鏡中所見的并非同一畫面,他見到的是我成了那邪魔,我見到的則是他成了那邪魔。
“這朔回之鏡這般無用,還誤導人心,留著也無用?!蔽业溃砷_君澤,站于朔回之鏡跟前,動用術(shù)法打在朔回之鏡上,朔回之鏡隨即便碎裂開來掉落于地面,發(fā)出清脆之聲。
定左被這清脆之聲驚醒,睡意全無,看著碎了一地的朔回之鏡,又看著我與君澤,他眼中并沒有震怒之色。定左緩緩站起身子,接著從他體內(nèi)又分裂出另外一個定左,這不過這個定左眉間有一點金色。
“你輸了?!泵奸g一點金色是定左道。
“你不過只是僥幸贏得罷了?!倍ㄗ蠡氐溃壑猩撕跉?,多另一個定左毫不客氣。
“并非僥幸,心有正氣,不論你是任何詭計,都將是無形?!?p> “你說這般多有何用,既然我占你的軀體,便是我輸了,也不打算再還你?!?p> “由不得你不還?!?p> “我不還,你奈我何?”
“并非我奈你何,而是朔回之鏡奈你何。”
兩個定左你來我往爭執(zhí)不休,原本我是想動手探探他們作何,不過君澤朝我搖頭,我便也作罷了。
耳邊又傳來一陣清脆的聲響,回頭看去,竟是那碎了的朔回之鏡一點一點的在重塑,隨著朔回之鏡的重塑完畢,一股黑氣在不甘愿中從定左身體中抽身而散,緊接著眉間一點金色的定左進入了倒地的定左身體之中。
“兩位仙者見笑了。”定左朝我與君澤行禮,歉疚道,“老頭子貪睡,被賊人趁機奪了軀體,幸得二位識破賊人詭計,老頭子方才又奪回軀體。二位都是這朔回之鏡的有緣人,老頭子愿重啟這朔回之鏡,二位意下如何?”
定左之言讓我又回頭看了一眼那朔洄之鏡,那鏡還是那般模樣,不過與剛剛不同的是那鏡呈淡金的透明之色,我只是望了一樣,腦中便閃現(xiàn)了一個畫面。
那是一番高臺之上,君澤坐于其上,雙手撫著琴,而他的身軀卻一點一點在消散。心中一痛,我收回視線,故作平靜道:“不如何,這世間之事,人定勝天,若是因為這朔回之鏡能曉未來,我們便要按著這朔回之鏡的結(jié)局走,那活還有何意義?!?p> “女仙者不愿看,那么男仙者可要看上一看?”定左看向君澤又問道。
“阿幺之言便是我之言?!本凉苫氐?,沒有半分猶豫。
定左聞言,撫著胡須大笑了兩聲,“昔年心中之聲與老頭子說,要老頭子靜待有緣人,當時老頭子便想,有緣之人大約不會想的這般膚淺,如今這般,老頭子甚是欣慰。不過老頭子還是有句話想說,世間之事雖有定數(shù),卻也要看世人如何去受這定數(shù)?!?p> 定左這般還真有些仙風道骨,隱士高人的模樣。
“多謝前輩指點?!本凉捎卸Y回道。
“老頭子生于此處,是為天命,如今天命已完成,便也可離開此處,若是有緣,老頭子與你們會再見?!倍ㄗ蟮?,說著便有離去之意,還真是。
“前輩,晚輩還是一事相問?!本凉蓡咀《ㄗ?。
“可是要問奪老頭子身軀那賊人之事?”定左道,竟是知道我們想問什么。
“勞煩前輩告知?!本凉烧f著行了一禮。
“如此,老頭子便說上一說?!倍ㄗ蟮溃阋渤凉苫亓艘欢Y,“數(shù)年前,一男一女入了天縫,尋找朔回之鏡欲窺過往及未來,只是他們非有緣人,朔回之鏡無法開啟。所以趁著老頭子似醒非醒之時,他們用分身奪了老頭子的身軀,用老頭子的身軀污染了朔回之鏡,企圖讓真正的有緣人不得其見。這朔回之鏡的有緣人本只有一人,如今你們二位到來,卻又都是有緣人,實數(shù)怪哉,這番變化也不知是福是禍?!?p> 有緣之人,本只有一人?我微微皺眉,對定左的話有著探究。
“既都是有緣人,二位仙者何須多想。”定左說著笑了笑,“二位仙者,老頭子便先行一步了?!?p> 在看時,已無定左身影,我原本以為,這二天四界之事我大多都知曉,如今看來,也不盡然了。
“倒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笨粗ㄗ箅x去的方向,我略微的感嘆道。
“我也未曾想過,這天縫之下還會有這般際遇。”君澤回道,“我最在意的還是定左口中所說是那賊人,總覺得那人不簡單,會攪起一場風雨?!本凉梢馕渡铋L道,他這般模樣倒是不多見。
“罷了,多思無益,該來的總會來?!蔽业?,九瓏有句話叫做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坐會找到解救之法的。
“阿幺說的也是。”君澤回道,而后笑了笑:“這天縫的半個主子都走了,我們二人留在此處大約也不合適,我們也該上去了。”
我點頭,也正有此意,正欲飛身卻被君澤制止。
“今日下來之時你縱身便跳,現(xiàn)在要上去也該給君澤一個機會才是?!本凉尚Φ溃疫€不明其意,君澤便攔腰將我抱進懷中,徑自飛升離開天縫。
君澤并非是個喜歡計較的人,偏偏在這種事情上卻斤斤計較,不過是率先跳了一會天縫,他也要找你秋后算賬。
這時而溫柔時而霸道的君澤,我還真有些招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