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身體不好,常年臥床?!苯_不知如何回答,便隨便找了個借口,畢竟真正的江漓已經(jīng)不在了。
慕容獨歡步步緊逼,將她退到墻根,那把劍已經(jīng)插在了墻上,他又一次說到,“我記得你之前就是魔界的人,在無晷原修行,雖然說被廢了武功修為,但是不是身上還有其他的任務(wù),你裝作無辜孤兒來我翎鳩峰,還拿著魔界之物,究竟有何目的?!?p> “我沒有……”江開無力的解釋到,那劍離她的脖子只有不到一指的距離,稍有不慎他就會喪命,“什么魔界之物?”
慕容獨歡用劍指著那桌子上的金鈴,對她吼道,“這是魔界的東西,就是他在摧殘我的生命!你還在裝!”
“魔……魔界之物……”江開想著那黑衣人送他鈴鐺的時候,一直勸她接過鈴鐺,而那時的她,沒有多想,只是想著救出慕容獨歡而已,如今那黑衣人竟是魔界來的嗎,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害慘了慕容獨歡,如今他心中愧疚更深了,若是慕容獨歡此刻一劍殺了他,他倒也不悔此生了。
“出去?!蹦饺莳殮g還是下不去手,不忍心放下了劍,他也只是攆他出去,“我讓你出去!”
“我要是想害你,當(dāng)初干嘛拼死救你?!苯_的心想被刀割了一般的痛,他說完這句話,便拿著金鈴,出了翎鳩峰大殿,剛一出就將那鈴鐺扔的老遠(yuǎn),希望他不要再危害慕容獨歡了就好。
慕容獨歡坐在榻上,想著那江開手中的金鈴,他冷笑一聲,不就是攝魂鈴嗎,他不怕,只是自己大約是已經(jīng)與它達(dá)成了契約,逃不過了,他的手猛的打在墻上,悔恨當(dāng)初,沒有認(rèn)出那鈴鐺,畢竟自己也沒有真的見過。
于是他便即刻起身,去了一個幽暗的地方,正是鬼影樓,那個身著黑衣的男子居然也在那里,他大概是一直在那,仿佛等待多時了,等著攝魂鈴的主人前來找他復(fù)命。
“慕容獨歡?”樓上的人冷笑了一聲,“不請自來了?!?p> “魔尊大人想要我一個小輩做些什么?”慕容獨歡上了樓,便看見逄來風(fēng)穿著一襲黑衣,正坐在樓上的一把椅子上,悠閑自得的玩弄著手中的彼岸花。
“當(dāng)個坐騎怎么樣?”逄來風(fēng)從椅子上走了下來,走到慕容獨歡的身旁,小聲的說到,“既然來了,就心安點,我能看中你,也是你的福氣,不是嗎?!?p> “可以,但你要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蹦饺莳殮g的眼神堅定,如今他也只有那一個念想,畢竟他如星星般的妹妹,還年輕,不可以受到任何傷害的。
“什么?”逄來風(fēng)發(fā)出邪魅的聲音,大約是猜到了他想要什么,但他眼底的寒冷似乎有些拒絕之意。
“我知道血陣是你設(shè)在翎鳩峰的,我只希望你不要再傷害我的族人了,撤了陣法?!蹦饺莳殮g堅定的看著逄來風(fēng)迷離的雙眼,此刻他除了這一個念頭,沒有別的任何要求了。
“沒問題,我答應(yīng)你了,只是之前我受了點傷,需要快點恢復(fù)才殺了幾只鳥而已?!卞虂盹L(fēng)抬起雙眸,仿佛有著令人摸不透的心思,輕聲說到,“下次不會了?!?p> 慕容獨歡聽了之后,雖然心中隱隱作痛,但他也不能表現(xiàn)出來這萬分之一的痛楚,他已經(jīng)背叛了翎鳩峰,背叛了正義,向魔道靠攏了,他的一世英明居然毀在了一個女子身上,他恨自己沒有痛下殺手,舍不得殺了江漓的那一刻,他就已經(jīng)輸了。
慕容獨歡只好從鬼影樓里走了出來,他回到翎鳩峰后,內(nèi)心沉重的擔(dān)子終于放了下來,最起碼他不用擔(dān)心族人會受到傷害了,只是自己,也成了魔道的教眾,三界的笑柄,而這一念頭在他心里牢牢地生根發(fā)芽,是他這輩子都揮不去的噩夢。
江開在翎鳩峰林間走著,他一直想著慕容獨歡說的那些話,是他害慘了慕容獨歡啊,他心中的愧疚更深了,若不是還沒見到妹妹,他恨不得立馬撞死在翎鳩峰的樹上。
就在他心灰意冷的時候,卻在林間又碰見了那個多年未見的黑衣男人,他立刻向他跑了過去,大聲的責(zé)罵到,“你是魔界的人?你為什么要欺騙我,你為什么要害殿主!”
“害他?我可沒有,當(dāng)初是你想要救他,我也只是在幫你救他啊?!焙谝履腥说恼Z氣里透出了虛偽又無辜,隨后從袖子里掏出了他剛剛?cè)拥舻慕疴?,黑衣男子沖著鈴鐺吹了口氣,又用袖子擦了幾下,“下次不要再把這個弄丟了,你看,它都臟了?!?p> “它是個邪物,就是你讓我把它帶在身上才害了殿主……”江開握緊了雙拳,即便他知道他根本不可能打過這個黑衣男子,但他也不想慕容獨歡再受到傷害了,“你這次來又要干什么,我絕對不可能讓你再傷害殿主的!”
黑衣男子突然離他近了一些,貼近他的耳邊,邪魅又緩緩的說到,“我只是在幫你啊,江開?!?p> 聽到江開二字,江開心頭一顫?!澳阋墒裁??”
“如果我和他說你不是江漓,而是他的哥哥江開,你說會怎樣呢?”黑衣人貼著他的耳根說到,隨后就露出爽朗又不屑的笑來。
“江漓!”慕容獨歡聽見這笑聲后,立刻趕了過來,遠(yuǎn)遠(yuǎn)的就認(rèn)出了江漓,她在那邊與一黑衣人交談,慕容獨歡好似有些擔(dān)心。
他快跑幾步便看清了那黑衣人的面容,那是逄來風(fēng),這他才知道了這一切,原來是逄來風(fēng)一直在利用江漓,而不是江漓真的想害自己,是江漓根本不知情嗎,還是他們之間沒有利用,只有目的意圖,他先不管這些了,只是走上前去,擋在江漓的身前說到,“不要傷害她,你答應(yīng)過的?!?p> “我答應(yīng)的是不傷害你的族人,難道,她也算你的族人?”逄來風(fēng)輕聲一笑,仿佛有種從骨子里透出來的帝王之氣,聽著就讓人不由自主的退卻。
“她是我即將迎娶的妻子,當(dāng)然算。”慕容獨歡斜著看向江漓,他此刻不能退卻,只能逆風(fēng)而上,這樣才能暫時保住江漓的性命。
慕容獨歡一句話讓江開一下愣住了,他想,這是在保護(hù)我嗎。
“既然如此,我可要等著喝你們的喜酒?!卞虂盹L(fēng)朝著二人一笑,便消失不見了。
“公子……我真的沒有背叛你……”江開見慕容獨歡站在身旁,他等了一陣才鼓起勇氣說了出來這一句話。
見慕容獨歡無動于衷他又說到,“我知道剛才公子是為了救……”
慕容獨歡突然張口將她的話狠狠地?fù)趿嘶厝?,“你走吧,走的越遠(yuǎn)越好,最好遠(yuǎn)到再也別讓我看到?!边@時慕容獨歡冷冰冰的語言砸在江開的心上,沒有留半點情面,然后就轉(zhuǎn)身離去了。
只見他蕭條的背影,如插在江開心頭的一柄利刃,他終于明白了自己付出的一切,都是沒有價值的,他錯就錯在愛錯了人,愧于妹妹愧于公子的人,是他自己啊。
江開心中苦楚卻無人知曉,他憋著淚水,回了家,那家里的積土很厚了,連房角都布滿了蜘蛛網(wǎng),他拿起那把很久未用過的掃把掃去塵埃,搞得屋中塵土飛揚,可卻掃不走他心中的哀愁。
過了一陣,才清理好房屋,他坐在塌上,久久不能平息,第二日,他又回到了浣衣坊,又做起了日復(fù)一日的浣紗搗衣。
“哎喲,這不是殿主身邊的大紅人江漓嗎?”掌事的又開始了她的說辭。
江開只管干活,雖然日日被這樣唾罵,他依然堅強的活著,而前些日子他所經(jīng)歷的一切,這就像夢幻泡影一般,是他做了一場夢,而那黃粱一夢,一覺醒來,自己還是個浣衣坊中的苦雜役。
但奇怪的是,每次他回到家,都能看見自家的桌子上已經(jīng)擺好了飯菜,而且還都是熱騰騰的,每次他好奇的想知道是誰送來了一桌飯菜,他就向周圍尋找去,找過幾次都沒有找到到底是誰送了飯。
他每日在浣衣坊根本沒有多少飯吃,處處遭人排擠,最后最多也只能搶到一個饅頭罷了,而這送飯的人,是神仙來的嗎,竟知道他日日食不果腹,送來那么多可口的飯菜。
他也想過那個人是慕容獨歡,可又想到那日慕容獨歡所說的話,怎么可能是他呢,難道是妹妹回來了?不會啊。
這一疑惑一直在他心里藏了很久,直到有一天,浣衣坊中的女人又開始八卦起來了。
說是最近翎鳩峰大殿夜晚的時候總能聽見琴瑟笙歌,里面的舞姬美女?dāng)?shù)都數(shù)不過來,大家都說以往的殿下不好美色,像是假的男人,如今倒是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也開始春心蕩漾起來。
有一次江開偷偷的從翎鳩峰大殿往里面看,慕容獨歡身邊伺候的女人可真多,有圍著他轉(zhuǎn)的,有喂他吃食的,竟還有坐在他腿上的,江開心中居然有些酸楚,他暗暗地說道,“這個不知羞恥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