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天也蒙蒙亮了,慕容獨歡和慕容箋箬已經(jīng)走到了沈誤的那件房子,看見緊緊閉著的房門,房門下方果然沾著點血跡,“這,有血?!?p> “這不是兄長請來的那兩個人的居所嗎?”慕容箋箬看了看門下的血跡,想推門卻怎么也推不開。
“我騙了大家,其實里面的是……”慕容獨歡剛想說這里面的人是魔界的,便被慕容箋箬打斷了。
“沒關(guān)系的兄長,我都知道?!蹦饺莨{箬又一次推了推門,應(yīng)該是里面上了門栓,“打不開也就罷了,等他們出來,就將他們抓起來就好?!?p> 聽到門外的聲響,沈誤漸漸睜開了眼,第一眼就看見了不渡躺在他的身旁,他竟然沒有死去。
他的嘴上正搭著不渡的手腕,手腕上的血此刻已經(jīng)凝固了,而不渡也因為流血過多而昏了過去,臉色慘白的躺在他的身側(cè)。
沈誤從他嘴上拿開了不渡的手腕,他此刻心中的感動和痛苦,豈是可以描述出來的,他用手輕撫不渡的臉頰,“你怎么那么傻,你以為你是清平嗎,血那么好用……”
緊接著他聽到門外慕容獨歡二人的對話,他立刻停止說話,仔細的聽著,原來說是要抓他們兩個。
就憑他們倆的本事,也想抓我?沈誤想。
沈誤摸了摸胸口,昨日卻有被執(zhí)劍仙的鐵劍刺穿過,當時疼得厲害,感覺自己那時就已經(jīng)死掉了,沒想到,他現(xiàn)在正活生生的站在不渡旁邊,而且胸口上的傷痕也奇跡般的愈合了,就像昨日什么也沒有發(fā)生一樣。
沈誤將不渡扶在塌上,他坐在塌邊,撩開胸前的衣服,還不斷的看著他昨日應(yīng)該被刺穿的地方,那里白皙的皮膚上,居然連一個傷疤都沒有,好像昨夜是做了一場噩夢一樣,可是那事情還一次又一次的出現(xiàn)在眼前,怎么可能不是真的呢。
如果是假的,此刻不渡手腕上的刀口,又作何解釋。
沈誤起了疑,這不渡是執(zhí)劍仙,雖是仙身,也不可能有這般能耐,這么多年他只見過清平的血可以愈合傷口,可不渡與清平又有什么關(guān)系。
沈誤不斷的打量著不渡,看他的臉頰,看他受傷的手腕,不渡身上的秘密實在是太多了,他回想相見之時,那日確實也來的蹊蹺。
漸漸的門外慕容獨歡二人的聲音消失了,他才松了口氣,為不渡療養(yǎng)身體。
看著不渡的臉色越來越紅潤,他突然笑了,“居然肯舍命救我?!毙χχ?,眼角的淚就滑了下來。
沈誤在他的塌邊安靜的守著,守著不渡也漸漸醒來,沈誤激動的像個孩子一樣,一下抱住了他,“以后不要再這樣了,我死了沒事,你得活著。”
不渡剛剛醒來,就被這突如其來的擁抱驚住了,下一秒他也微笑到,“活著,我們都要活著?!?p> 眼看天已經(jīng)亮了,山上的小動物與樹木也醒了過來。
本該是安靜的早晨,今日卻異常喧鬧,門外有好多腳步聲,越來越近,應(yīng)該是慕容獨歡他們來了。
“什么聲音?”沈誤連忙起身,往門那邊走去,透過窗戶便看到了慕容獨歡和慕容箋箬,還帶著一些士兵。
“他們居然想要將你我抓了?!鄙蛘`從腰間拿出玉簫,準備出門應(yīng)戰(zhàn)。
“不要……再殺人了?!辈欢煽粗约旱碾p手,此刻還是覺得雙手沾滿了血跡,可能他自己已經(jīng)意識到了,自己應(yīng)該不止一日是那樣毫無意識的出門去的。
他出門都做了些什么,還能做什么,他想,他差點都把沈誤殺死了,是沈誤,才攔住了他,那么以前,沒有沈誤呢。
沒有沈誤的時候,他必定是這樣出去殺人的,這么多天了,他已經(jīng)殺了多少人了,他自己都不清楚只是心里太愧疚,根本無法原諒自己。
沈誤回頭看著他,也暗暗的低下了頭,嘆了口氣,“那就讓他們把你我關(guān)進牢里嗎?”
“人都是我殺的,對嗎?”不渡的眼神中充滿了絕望的氣息,他已經(jīng)被自己的心折磨的痛不欲生了。
“不……是我,都是我不好……”沈誤心疼的看著他,還是不敢告訴他實情。
不渡冷笑了一聲,便喊到,“人都是我殺的!”
此刻屋外的人也聽的真切,一聽這話,就惱怒的沖進了房屋?!澳У溃埡ξ银P族,還要到何種地步!”慕容獨歡第一個沖進了門,對著沈誤大喊到。
沈誤絲毫不畏懼,但是有些生氣,用著不屑的語氣說到?!拔铱茨闶亲T當多了,如今還想騎到我的頭上來了?”
“阿誤……不要再說了。”不渡突然親密的一聲,讓沈誤立刻變得平靜了。
“來人,拿下!”只聽慕容獨歡一聲令下,殿外沖進來很多鳳凰族人,將沈誤和不渡綁了起來。
見沈誤已經(jīng)被綁住雙手,慕容獨歡才說到,“關(guān)進地牢?!?p> 沈誤此刻順應(yīng)了不渡,但也只是想陪他罷了,那地牢又怎么可能關(guān)的住他呢。
地牢里陰暗潮濕,短短幾日之間,二人從賓上客變成了階下囚,可二人現(xiàn)在也都沒有逃跑的想法。
“那些人……是不是都是我殺得……”不渡躲在地牢的角落里,低聲的問道。
沈誤在他身邊蹲下身來,愧疚地說道,“是我那日做的錯事,才讓你變成今天的樣子……你要怪,就怪我吧……”
“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所以你知道……我是……”不渡無奈的嘆了口氣,想必自己的身份也早就被沈誤識破了。
“我知道?!鄙蛘`連忙打斷了他,看他傷心的模樣,自己也陷入了悲傷中。
“我不該瞞你,只是你我畢竟是殊途?!辈欢傻纳袂橐沧兊冒档饋恚吘顾麄円粋€是魔,一個是仙,一個害人,一個救人,天生就是相對的,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既然是殊途,那就同歸吧?!鄙蛘`安慰著他,就算是知道他是仙,他也愿意拋棄種族,摒棄一切雜念,一心一意的對他好,畢竟是結(jié)過婚拜過堂的人,無論如何,都是不能再分開的。
“我會看好你的,不會讓你再亂走了。”沈誤握住了他的手。
“如果再發(fā)生昨日的事,一定要避開,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會原諒自己的?!辈欢捎|摸著他溫暖的手,似乎沈誤此刻的溫柔已經(jīng)融化了他這顆冰冷的心。
“我知道,你可沒有多余的血再來救我了。”沈誤禁我他冰冷的手,想著即便是如此也不會放開他的手,哪怕最后不渡變成執(zhí)劍仙,真的一劍要了自己的命,他也會像昨天一樣,為他做最后一件事,心甘情愿的死去,死在自己愛的人手上,未嘗不是一件幸事。
只聽地牢里遠遠的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真是一場好戲啊,青龍大人?!?p> 沈誤聽到聲音,立刻就認了出來此人是誰,便起身走到牢房的柵欄處,說到,“朱雀,你少在這里假惺惺,你孤身來這里,就不怕……”
“怕什么,怕我暴露身份?這有什么可怕的,我的獨歡,可是對我百般順從,我說什么他都會信的,剛才我只不過是和他說我去山上玩,他便讓我走了?!贝巳苏墙?,她趴在牢房的柵欄上往里面看去,正看見不渡躲在牢房的角落里,“連你的小嬌妻都被抓了進來,青龍大人連幾只小鳳凰都打不過嗎,哈哈哈……”
“是嘛,要不是我不想出去,你現(xiàn)在就被我揭穿了身份,被你的獨歡用鳳凰火燒的遍體鱗傷了?!鄙蛘`對她仿佛沒有半點好感,只是覺得這個女人城府太深,又有那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他根本對她沒有半點興趣,還特別的反感。
本來這魔界只派他一人去翎鳩峰便可以拿下鳳族,這朱雀卻突然冒了出來,說自己也要參與,說自己與慕容獨歡相識相知多年,擊垮翎鳩峰,只需要她動幾根手指頭那么容易。
面對著朱雀自告奮勇,逄來風也不好打擊她的積極性,便也派了她去,沒想到這朱雀如今看到沈誤的現(xiàn)狀,居然忍不住嘲笑了一番。
而且還連著自己身邊的人,一起被關(guān)進了大牢里,這狼狽的樣子,她怎么可能不會想湊個熱鬧呢,于是她又說到,“怎么會呢,我的獨歡,可是相當?shù)奶畚业?,怎么舍得將我推在火坑里?!?p> “你快走吧,一會來人了,看到你,我可不想為你做辯解,畢竟我可是個魔道,殿主夫人來探望魔道,可說不過去了?!鄙蛘`見她實在太猖狂,便想攆她趕緊出去,否則她魔族身份暴露,這翎鳩峰想要那么快拿下,可就難上加難了。
沈誤趴在欄桿上,往出口那邊看去,陽光照射處,突然就冒出來一個人影,那人影越來越近,他連忙有些慌張的小聲對江漓說到,“快走,來人了!”
“你這是什么嘴,烏鴉嘴!”江漓看著不遠處的人影,趕緊就躲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