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缺的馬車走上了山腰,走進了爛柯的大門。
爛柯的大門和書院不同,書院的大門是由理石建造的牌樓,而爛柯的大門則是一座木質(zhì)的大門,不同于書院,這座大門只是幾根柱子和一塊牌子,寫著爛柯,很是簡單,這或許也有爛柯出身于佛宗有關(guān)吧。
寧缺走下馬車,看向爛柯門后不遠處石橋前的第一道棋局。此時,已經(jīng)有很多人到達了這里。
寧缺對著爛柯棋局的黃衣苦修行禮
“見過大師,書院弟子寧缺,遵老師之命,上瓦山拜見岐山大師?!?p> 那爛柯黃衣苦修對著寧缺回禮
“即便是書院弟子,也不能不講規(guī)矩。難道夫子是這么教導(dǎo)學(xué)生的?”
寧缺聽到有人詆毀夫子,有些不悅,開口道
“什么規(guī)矩?”
那黃衣苦修對著寧缺說道
“破了我的殘局,才能過橋。”
寧缺不想將時間浪費在這里,對著那黃衣苦修說道
“大師,規(guī)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說是不是?”
那黃衣苦修微笑著對著寧缺說道
“只有死盯著規(guī)矩,人才能活呀?!?p> 寧缺揚了揚眉
“我要是不呢?”
那苦修也沒有動怒
“莫非十四先生以為自己有能力,超越世間所有的規(guī)矩嗎?”
寧缺聽到這句話便知道自己不能不下棋就通過了,喃喃自語道
“看來,他是不打算讓我過了?!?p> 然后回身將自己的元十三箭拿了出來,打算對那苦修出手,這時苦修還在說著
“拜山,須遵守爛柯的規(guī)矩。你若破不了我這殘局,就休想過著虎躍澗?!?p> 寧缺沒有理會苦修的話,而是站在了馬車旁的一塊大石頭上,對著苦修說
“我只想見岐山大師,我只想救桑桑,大師不要逼我?!?p> 說著將自己的元十三箭舉了起來,對著湖對面的人。
那苦修身邊看著這殘局的人應(yīng)該都是知道這元十三箭的威力,見到寧缺將元十三箭,便都躲了起來。
那爛柯的黃衣苦修倒是沒躲,反而哈哈大笑。
“行事做派,果然有柯浩然冷血霸道的遺風(fēng)。但老夫依然要守住這規(guī)矩?!?p> 寧缺看向那苦修身后各門各派的修士,看著那不躲閃的黃衣苦修,其實寧缺也不想動手,他只是想逼迫那苦修讓步,于是,神色凝重的說道
“我只需要大師退讓一步?!?p> 那苦修,揚起頭顱,語氣堅定
“不退?!?p> 這時,他身后的修士們也不再躲閃,而是運氣自己的念力,準備隨時對寧缺出手。
寧缺神色也很是堅定
“那大師莫要怪我。”
說著將元十三箭拉開,這時,桑桑將寧缺攔了下來
“少爺,這位大師是一位,很強大的陣師,這里的溪水,草木,棋盤,早已經(jīng)入了他的陣法,我們是無法走過去的。”
寧缺有些尷尬,自己都下好決心出手了,結(jié)果竟然還走不過去。
“那我也不能,”
寧缺沒有把話說完,掙開桑桑的拉扯,準備對苦修出手,桑桑急忙再次拉住寧缺
“少爺,既然我們這么著急見岐山大師,那么更不應(yīng)該動用武力,來浪費時間,要不,讓我試試?”
寧缺聽到這有些詫異的看向桑桑
“你試?你的棋都是陳皮皮教的,你連他都下不過,你那什么打贏他?再說了,下棋這種耗神費力的事,對身體不好,還累壞你腦子?!?p> 寧缺還是打算對那苦修出手,他覺得,就算自己打不過,但是那些人只要對自己出手了,在山下的夏宇就不會袖手旁觀。
但是桑桑不這么想,她見寧缺還是要出手,便急忙開口
“好吧,我和你下?!?p> 那苦修聽到桑桑的話,便散去了周身的念力,對著桑桑說道
“請過來吧?!?p> 桑桑想走過去,卻發(fā)現(xiàn)這湖上并沒有橋,于是只好拉著寧缺的衣角
“你把我弄過去吧。”
寧缺本來是有些生氣的,生氣桑桑沒有聽自己的話,但是看到桑桑睜著大眼睛,靜靜的看著自己,不由得有些心軟,只好抱著桑桑來到了棋盤旁。
桑桑靜靜的看著那盤殘局,過了很久才緩緩落下一子,對面黃衣苦修,看到桑桑落子,也落下一子,看向桑桑,緩緩的嘆了口氣
“此局以終。”
這讓旁邊的寧缺有些不樂意了,對著那苦修說道
“大師,這才落了一子而已,你憑什么算劇終啊?!?p> 這時,一旁的一位劍閣弟子開口
“此局名為亂柯?!?p> 但是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寧缺打斷
“亂,亂什么亂啊。問你話了嗎?別影響我家桑桑情緒。桑桑,沒事,下?!?p> 桑桑沒有理會說話的寧缺和眾人,而是看著這局棋,露出了笑容
“這棋,倒真有些意思?!?p> 桑桑緩緩落下棋子,也就是這一子,讓眾人都很驚訝。
人群中的一人驚訝出聲
“這世上竟然有天算之人?!?p> 那黃衣苦修也是嘆了口氣,將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盒中,站起身對著桑桑行禮
“恭喜光明之女,破了爛柯殘局?!?p> 眾人也是一同對桑桑行禮,寧去看向苦修,開口
“大師,我們現(xiàn)在可以過了吧?!?p> 黃衣苦修點了點頭
“請”
寧缺抱著桑桑繼續(xù)往山上走著。
接下來寧缺路過的是一座涼亭,涼亭外站著的是爛柯的舊坪大師
舊坪大師對著兩人行禮
“光明之女,十四先生降臨瓦山。老夫舊坪倍感榮幸?!?p> 寧缺和桑桑也對著舊坪大師行禮,舊坪大師繼續(xù)說道
“聽聞光明之女以天算之能,令我那不成才的師弟慘敗。能算透天機,何須還來算坪上玄機,十四先生,你可帶著光明之女,自行上山。”
這話讓寧缺和桑桑很是驚喜
“真的嗎?那就謝過大師?!?p> 說完就要帶著桑桑上山,但是桑桑卻沒有行動,而是對著舊坪大師說道
“我們是來瓦山尋醫(yī)問藥的,自然是要遵循拜山的規(guī)矩。這局棋終歸還是要下的?!?p> 舊坪大師捋著胡子說道
“病人便應(yīng)治病,何必非要來此下這一局?”
寧缺嘆了口氣
“哎,這病人嘛,總有多吃兩塊糖的權(quán)利,她想下,我也沒有辦法。”
舊坪大師,哈哈的笑了兩聲
“老夫一生修清凈無為,卻也無法拜托勝負之心啊,其實,我也很想下這一局。”
說著走進了亭子,坐在了棋盤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