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妥協(xié)
接下來的幾天,莊上無人打擾,大伙都各自拿出珍藏的酒準備在拍賣會上大賺一筆。
百果莊分為內(nèi)莊和外莊。外莊就是以百姓為主的百果村,內(nèi)莊則是以領(lǐng)頭人為主的核心機構(gòu)。每年,百果莊都會挑一個時間來拍賣藏酒,今年也不例外。
“今年預(yù)計能賺多少?”
“莊主,應(yīng)該比去年高三成?!卑啄?。
“嗯,比較可觀?!蔽遗呐难杏X到里面叮鈴作響的金子,霎時心情舒暢。
“今年你珍藏的香梨醉應(yīng)該會拍出更高的價格。”
“香梨醉……”我啞聲,捂嘴偷笑。
其實所謂‘莊主親釀的香梨醉’也不過就是小水滴閑來無事隨便釀的,不知是誰曾看見我拿著一壇香梨醉,就傳出謠言說莊主親釀。
比起普通的果酒,香梨醉并沒有美味到哪兒去,只不過多了個親釀的名頭,就比其他的酒貴三倍。
本來想澄清,但本莊主一看到白花花的銀子就邁不開腿。反正買得起香梨醉的都是些有錢人,不宰白不宰。
七月中旬,正是開始熱的日子,百果莊一年一度的拍賣大會正式開始。
拍賣點設(shè)在百果村,雖是拍賣,其實內(nèi)莊也是不開放的。
“莊主……”白墨前來,拱手卻不說話。
“怎么了?”我攤在吊床上,一只腳隨著搖晃在地上畫圈圈。
“莊主,拍賣會已經(jīng)開始了,可是……可是不見一人前來?!卑啄f的斷斷續(xù)續(xù),他一時半會兒也接受不了這個結(jié)果。
“不見一人!”我被這消息驚住了?!澳切┤藢@現(xiàn)代口味的果酒可是趨之若鶩啊,怎么可能……白墨,你帶人查一下?!?p> “是?!彼I(lǐng)了命,就提劍離開。
白墨已經(jīng)出去了一會兒,我想著,越發(fā)覺得不對勁。去年拍賣會還被堵的水泄不通,今年怎么會不見一人。難道短短一年時間,就出現(xiàn)了能和百果莊相較量的酒業(yè)?
就算我以后都不掙錢也能衣食無憂過一輩子,但一想到被人從中間截了胡就莫名氣憤。
“不管是誰,跟百果莊作對都是在找死?!蔽曳瓊€身,繼續(xù)修養(yǎng)等著白墨回稟。
“莊主!”
睡夢中,白墨的聲音把我驚醒。
“情況如何?”
“莊主,我查到了。”白墨皺緊眉頭。
“說?!?p> “玄王帶著軍隊包圍了百果莊,放話對任何進來的人就地格殺?!?p> 嘿,老娘這暴脾氣!這么多年,還沒人敢這么囂張斷百果莊財路!我裙擺一甩,俯沖下二百級石階,只身出內(nèi)莊石門。
“莊主,那人可不是好對付的,待屬下先探探虛實!”白墨追在后面。
“探個屁,都欺負到家門口了!”我氣急敗壞,不理他的呼喊,徑直往前面沖;“把兄弟們叫上,記住帶家伙!”
橫穿百果村時,看見村民們抱著自家新釀的果酒不知所措,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快到圍村小溪,我就看見溪對面站滿了人。一眾著黑甲的士兵隔一步站一個,將上百個穿金戴銀商人模樣的人隔在另一邊。
我氣哄哄的踏上溪上唯一的橋,目光放在橋那頭一團黑影上。
黑影四周散發(fā)著戾氣,堵在橋頭,把一眾人隔在外面。
那人多半就是玄王了,吃了閉門羹不甘心,明目張膽擋我財路。
我輕步過橋,見所有人背對著我,頓時邪心一起,走到那玄王背后,對著他的屁股猛地一腳:讓你斷老娘的財路。
本以為他會被踹進溪里,再不濟也會跌倒吧,誰知,一腳下去,我仿佛踢到的是塊石頭,從腳掌到腿骨,疼的鉆心。更狼狽的是,腳下不穩(wěn),一頭扎進了溪里。
“艸!”我撲騰著水,剛一冒頭,就看見岸上一眾人齊刷刷轉(zhuǎn)過臉來。
我看著那石頭男,正要破口大罵,他便慢悠悠轉(zhuǎn)過身來。
入眼的面龐,讓我看呆了。這男人的面貌俊俏精致,五官挺拔輪廓分明,雙目更如浩瀚繁星聚集,把人深深吸進去,他的膚色偏黑,一看就是常年征戰(zhàn)所致,但不影響整個人的氣質(zhì),他的外觀可用絕美二字形容,世間我所見過的,獨一。
“呵呵呵……”本莊主是標準的顏控,面對美男難以自控,本來爆粗口的話此時變成了尬笑。
玄王拂袖拍掉屁股上的一只灰色腳印,然后揮手示意讓人拉我起來。
我被兩個黑甲兵拉上岸,正打算和美男好好談一下,突然肩上傳來一整劇痛,使得整個人低著頭往前傾斜。
“你你你,你們別我的手干嘛?”我費力的扭轉(zhuǎn)頭正對黑甲兵面無表情的臉。
看他們一幅幅不銹鋼臉難以動搖,我換個目標:“嘿嘿嘿……”轉(zhuǎn)過頭淚汪汪的看著玄王。黑甲兵是替他辦事,只有他下令,他們才會放人。
然而,這男人卻不憐香惜玉!面對我眼神中的乞求,他居然沒有一絲波瀾,還優(yōu)哉游哉的坐在了椅子上。
“放開我,我是百果莊莊主!”我使勁扭轉(zhuǎn)身軀,然而在能以一敵百,號稱‘天將’的黑甲兵桎梏下,毫無用處。
“大膽!我是莊主!”我瞪大雙眼看著玄王。
“哦?”他終于悠悠的開口,伸出兩指理著袖袍,“傳言百果莊莊主是個美少年。”
“你都說了,是傳言,傳言!”
“嗯,姑且不談性別的問題。”他勾上唇角,“能創(chuàng)造出這么大產(chǎn)業(yè)的人怎么也不會是個傻子吧?!?p> “你說誰是傻子呢,別以為長得好看就能胡說八道?!贝藭r,他的男神形象已大打折扣。
“哼。”玄王冷嗤一聲。
我被押著,他依舊坐著,大家都不說話,就這樣僵持。
身上的痛已經(jīng)習慣了,但我看見旁邊十多個焦急等待無果,準備離開的富豪就肝兒疼,白花花的銀子啊,如小溪流水離本莊主而去!玄王,這筆賬本莊主個會跟你算清楚的!
“莊主!”好一會兒,聽到白墨在對岸大喊。
我使勁掙扎,甩出左腳猛踹他的椅子:“嗷聽到?jīng)]!”
玄王見白墨帶著一眾人朝這邊來,還聲聲叫我莊主,頓時臉色變得十分難看,擺手示意黑甲兵放人。然后他癟了癟嘴,眼里閃爍一絲歉意。
美男計?不知者無罪?可是本莊主軟硬不吃。
我抄起手,在他眼前踱步,末了,彎下腰正視他的眼?!靶酰銊偛藕茏О?。”
他有些尷尬,捏起拳放在嘴邊輕咳了一聲。
“玄王,唔,煩請您解釋解釋?!蔽抑噶酥杆砗蟮暮诩妆?p> 他端坐著,不說話。
“本莊主自認為沒有礙著玄王的事,玄王為何這般擋我財路?”
玄王不言,只呆呆看著我。
“百果莊一向獨立于四國,為何玄王要來刁難?”
他依舊不言,開始擺弄手里的玉佩穗子。
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也懶得多費口舌:“玄王趕緊帶著人走吧,本莊主可以既往不咎。”
他不說話,也沒有要走的意思,整個人從開始的變化唯有微微上揚的嘴角。
厚臉皮美男還真是沒見過,我耐心有限,道“白墨!”
“關(guān)門放狗!”
說罷,狗場的管事就帶著一行小廝過來,小廝個個手里牽著數(shù)條狗,大到狼狗,小到土狗,數(shù)十只狗站在橋頭朝對面的不速之客狂吠。
玄王仿佛是被嚇著了,直接閉眼冥想。
正當我得意洋洋時,遠處傳來噔噔的馬蹄聲,隨后,一只如黑夜般的軍隊馳馬而來。
“莊主,人狗之戰(zhàn)本王從未見過,今日邀請莊主同觀?!毙跣镑纫恍Γ质疽馕铱此砗蟮能婈?。
后來的一隊人加上之前的,少說也有五百人,他們一個個像是得了玄王的真?zhèn)鳎驹跇蜻吷l(fā)著戾氣。
我轉(zhuǎn)身看剛才還士氣十足的惡狗小隊,發(fā)現(xiàn)它們一只只的開始泄氣了,頓時腰板變軟。
好漢……不吃眼前虧。
“有話……好說?!?p> 玄王輕笑兩聲,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莊主?”
無奈:“莊里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