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崆云城】
“先生,這兩年崆云可一直不太平,現(xiàn)在城里的人搬得搬,逃的逃,要不是這酒樓是祖上的營生,我估計也早就不在崆云這個亂了套的地方了……”店小二一邊將餐具擺好,一邊沏了壺茶,看著眼前這個帶斗笠的老翁一點也不避諱現(xiàn)在的情況:“你還真別說,每次我看見你們這些想要來幽冥海地區(qū)修煉的人我都替你們捏一把汗,選什么地方不好,非要跑到封魔井周圍,還說什么危險越大,修煉的強度就越好,我是真的不能理解。你們這些修行者,命都不要的……”
老翁摸著自己花白的胡須,聽著店小二有點牢騷的話語,盯著旁邊桌子上的中年人看,那個中年人一個勁的喝酒,發(fā)黑的眼袋看起來有些宿醉,竟然還在拼命的喝著,他看起來很是苦悶,混亂的胡茬已經(jīng)長滿了整個下巴,但是很奇怪,這個中年人眼睛里依然有一股很亮的光,和他的樣子想比,顯得很有朝氣,他大碗大碗的喝酒,劍在他的腳下,很是顯眼。
“先生,這人可不是什么可以亂看的主,你可得小心咯……”店小二小聲提醒道:“上次有人盯著他看被他削了一縷頭發(fā),當(dāng)時那個情況差點嚇?biāo)牢摇?p> “那,這個人來歷如何?”老翁喝了一口茶,隨后就皺著眉頭,可能是茶太苦,又或者不和他的胃口。
“詳細(xì)的來歷不是很清楚,這人也是最近出現(xiàn)的,剛來的時候我還以為是和你們一樣的修行者,那滿身的血,嚯,都夠整一缸的……”
“哦?然后呢?”
“我尋思著不能讓他死大街上啊,就往城里的大夫救回了他,現(xiàn)在他天天在這里喝酒,沒見他說過一句話,興許是個啞巴也說不定,就,沒日沒夜的喝,喝了吐,吐了再喝,還好他有錢,不然,真要是霸道起來,我還真不好辦……”店小二有些無奈的笑著說:“知道的都覺得我不應(yīng)該在讓他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虐待他呢……”
“真是最近才到崆云城的?”老翁有些疑惑的看著那個已經(jīng)大醉的人,店小二也點點頭說道:“哎呦,我騙你作甚?崆云城靠近幽冥海你又不是不知道,稀奇古怪的人多了去了,要是在以前我還真不太會記得,現(xiàn)在崆云城變成這般樣子,鳥不拉屎的,多是出城的,沒什么進(jìn)來的,如今是進(jìn)來幾個我認(rèn)得幾個……”
“謝謝你,這就當(dāng)是我的一點意思……”老翁拿出紫色的玉石幣在桌上,他就要離開的意思。店小二剛要開心的收下就看到老翁往那個中年男人那里走,趕緊想要叫住,但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那個老翁已經(jīng)坐下,慢慢的看著那個中年人。
店小二嚇得趕緊閉上眼睛,這老人家真是生猛,就算中年人不是暴躁,喝醉了的人也不是能夠亂接近的吧。
老翁把斗笠放下,其實,他并沒有那么蒼老,并且腰部挺得筆直,他用手?jǐn)r住中年人舉起的酒杯,像是老朋友見面般的說道:“老葉,別來無恙啊”
中年人看著老翁,眼神有些躲避,他執(zhí)意的將酒杯舉到嘴邊,老翁的力氣很大,酒水在拉扯中撒到桌上,一種凝重的氣息在店小二的心里出現(xiàn),很詭異的,他看著這個老翁和這個在他的酒樓喝了快大半年酒的中年人竟然頭暈?zāi)垦F饋?,他驚訝的跌倒在地上,昏睡過去,他聽到的最后一句話,來自老翁。
“那一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東俞白靈山】
“醫(yī)師奶奶,我哥哥他……嗚嗚嗚……”艾瑞卡的聲音傳到密室里,艾瑞卡和徐雯雯抱著長羽楓和琳兒跪在地上,艾瑞卡把長羽楓摟在懷里,他的臉安詳?shù)木拖袷切⊙蚋嵩诤ㄋ徊贿^氣息已經(jīng)沒有了起伏,他的衣衫破爛不堪,衣服兩袖和背部的大洞很是明顯,但是他的身體完好無損,沒有半點傷痕。琳兒只是慢慢的睡著,只不過她的眉頭緊皺著,像是在經(jīng)歷一場噩夢。
艾瑞卡想,怎么就會變成這樣呢?哥哥會不去救這場大火嗎?答案是否定的,對于火災(zāi)異常敏感的溫緹郡人,火災(zāi)是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哪怕是沒有傷亡的火災(zāi),也必須前往才符合笨蛋哥哥的個性,與那種大義凜然的救人意圖不同,這更像是同病相憐的人們互相報團(tuán)取暖吧,只是,這一次半路上遇到那個猴子一樣的黑袍人是所有人都沒有預(yù)想到的,那些黑袍人雖然不是殺人越貨的【影獵者】,但也絕對不是什么好人,自己一行人前往清風(fēng)山總的來說竟然沒有去成,反而哥哥不知道怎么的就被琳兒凈化了魔氣,現(xiàn)在連心跳也沒有了,他們第一時間雖然想到的是逃跑,但是很明顯逃跑毫無意義,哥哥被直接追上還挨了一拳,就說明跑已經(jīng)無濟(jì)于事了,而最讓他想不通的,就是琳兒姐姐為什么要一直隱藏自己那么厲害的事實呢?
看著徐雯雯懷里的琳兒姐姐,艾瑞卡也只能心疼的看著她恐懼的冷汗直流的眉頭,也只能揪心的眼淚直流。
徐雯雯看著這三個人,不知道如何是好,艾瑞卡一路背著長羽楓而來,那種急切之下的狼狽使得她的頭發(fā)散開,此時的她只知道哭,連喘氣的機會都沒有……那種哭腔的嘶啞震撼著她,她也只是在小的時候為母親哭過,那一排排的白衣隊伍,不遠(yuǎn)萬里都能聽到她的哭聲,徐雯雯現(xiàn)在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一邊拍著艾瑞卡的背,沉默著,沒有話語,羽楓少主對自己有恩情,但是在面對艾瑞卡的時候,她的悲傷一下子就哽咽在喉嚨,干癢難耐……
“小寶貝,別哭別哭,你哥哥好著呢好著呢,別哭了……”老醫(yī)師摸著艾瑞卡的頭,眼里甚是寵溺。
“嗚嗚嗚,你騙人,哥哥連呼吸都沒有了,怎么……”艾瑞卡的眼淚鼻涕粘稠在一起,沒有功夫擦拭:“怎么可能……嗚嗚嗚,好著呢……aaaaa”艾瑞卡哭的更兇,老醫(yī)師拿手巾幫艾瑞卡擦掉鼻涕。
“你哥哥只是睡了一覺,很快就會醒來了,我當(dāng)了這么多年的醫(yī)生,怎么可能騙你呢?”
“真……嗚嗚嗚……真的?”艾瑞卡被手巾捂著鼻子,聲音有些沉,氣息一抽一抽的,眼睛紅潤的看著老醫(yī)師。
“當(dāng)然,你哥哥只是將靈魂藏了起來而已,只要把他藏起來的靈魂喚醒就好了……我已經(jīng)在熬制復(fù)魂的湯藥了,很快他就會和你一樣活蹦亂跳得了,你不要擔(dān)心……”老醫(yī)師將手巾交給徐雯雯:“不過,這幾天你們就不要亂出去走動了,等你哥哥醒來就好了……”
“真……wuqiqi……的?”艾瑞卡還有些抽泣,看著老醫(yī)師,大總管看著她,慈祥的像是自家的孫女。
“這丫頭說什么也不聽我的,還必須聽到你的答復(fù)不可,真是人小鬼大……”大總管站在那里,背著手,看向艾瑞卡,很是無奈。這個小丫頭一直抱著長羽楓不松手,讓他這把老骨頭都有些動容。
“明秋,襲擊小鬼們的人竟然會奪魂的功夫,【鬼族】的人來了清風(fēng)山?”老醫(yī)師從艾瑞卡的懷里將一粒藥丸放入長羽楓的體內(nèi),就著湯藥灌了下去:“還有,少主什么時候?qū)W會了守魂之法?可是只有通靈道才會的東西。這不是才剛過小球兒那一關(guān)嗎?”
“……我不是很清楚,不過,夏武確實報告說遇到了鬼族的人,守魂之法可能是他看了藏書閣的書籍所致,是不是,問一問朗意書翁就知道了……”大總管雖然是站著,但是比蹲著的老醫(yī)師也高不了多少,說這話的時候,老醫(yī)師一直看著他,后半部分老醫(yī)師的表情很奇怪,像是不信他的話語。
“又是關(guān)于你們當(dāng)年那個計劃嗎?這很明顯不是他自己釋放的守魂之法……”老醫(yī)師站起來,朝密室外走去:“也罷也罷,我終究是局外人,還是不知道的好……”
“哎……我哪里知道呢?”大總管看著她的背影,想起她年輕的時候,那時候的她天真爛漫,哪里有現(xiàn)在這般多疑……
大總管看著長羽楓的安詳?shù)哪?,那種莫名的悲傷感在他的心頭蕩漾。
看來,不僅僅是血脈覺醒了,連“它”也覺醒了。
現(xiàn)在告訴他真相嗎?會不會太過殘忍呢?
寧極,長英蘭,你們的孩子還要經(jīng)受多少苦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