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他不言26
今天還是安靜的一天。
和以往一樣乖乖待在房間一整天，少年低頭，面無表情地發(fā)著呆。
雖然也是發(fā)呆，但這次卻是心平氣和，沒有什么不悅的情緒。
他最近心情好似都很不錯，乖乖吃飯乖乖睡覺，即使還不怎么說話，眉梢卻一直是舒展的，不像以前那種面無表情，沒有情緒的時候冰冰冷冷。
方老爺子之前還不死心地讓馬嫣又去試了兩次，每次都是被徹底無視，略微接近一點，還會惹人生氣。
這態(tài)度，和之前并沒有不同。
但是面對那女孩，他卻完全是不同的模樣，一雙眼睛就直勾勾地盯著人家看，稍微被忽略一點，還會自己蹙著眉生悶氣，可憐巴巴地扯人家衣角。
于是方老爺終于明悟了，方卿不是變化大，只是那女孩對他的影響大。
可是……這是為什么？方老爺百思不得其解。方卿從小自閉，從沒有這么黏一個人，而且毫無緣由的。
此時正是下午五點。
一直安靜發(fā)呆的少年忽然抬頭，似乎向掛鐘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后眨了眨眼，抿唇，繼續(xù)默默發(fā)呆。
隔了不久，他再次抬頭看了眼掛鐘，沉默了幾秒之后，精致的眉間顯然略微焦躁，緊緊抿起的唇瓣，透露出一絲不悅，情緒有些壓抑起來。
他無意識地劃拉了幾下盒子里的數(shù)字方塊，修長白皙的手指襯著鐵盒，再次靜默幾秒后，他丟開手中的東西，精致的眉緊緊蹙起，明顯焦躁到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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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邊。一切收拾妥當，萌萌跟著女人來到一家高檔飯店，進入包廂之后，看到里面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旁邊坐著一個年輕人，模樣還算斯文。
“……”
好吧。這還真是賣女兒來了。
萌萌鎮(zhèn)定地看向女人，目光里不含什么情緒。女人連忙跟她介紹：“萌萌，這是你張叔叔，這是張叔叔家的孩子，你們同齡人嘛，好好認識一下。”
看清女孩的模樣，那年輕人眼睛一亮，便站了起來，主動搭話，“劉小姐是么？果然是天生麗質(zhì)，和伯母長得很像呢，真是一家美人兒啊?！?p> 劉母頓時被哄得心花怒放，拉著萌萌親熱地走上前，張羅著吃飯。
萌萌淡定地想，自己真是神經(jīng)病，還以為這女人會有什么招數(shù)，特意過來看看……還耽誤了看寶寶的時間。
她低頭看了眼手機，本來想看看時間，但忽然之間，便有一個電話進來。
看著來電顯示，萌萌愣了下。
她朝對面的兩人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在劉母責怪的眼神里，淡定地走出包廂，接通了電話：“喂？”
那邊的老人嘆了口氣，問：“你在哪兒？今天怎么不過來？”
萌萌眨眼：“……我在外面吃飯，今天沒有時間了，就不過去了?！?p> 靜了一下，方老爺子哦了一聲：“那你今天不過來了……”
話音未落，萌萌聽到聽筒里傳來一陣刺啦的雜音，隨后一片安靜。
她愣了下。他打電話的時候，少年一直在旁邊眼巴巴地盯著，一雙清澈的烏瞳直直地盯著他，看得他又高興又為自己心酸。
高興的是，他還從沒享受過乖孫專注盯著自己的待遇。但心酸的是，這待遇，卻是由于另外的人才得到的。
聽到那邊接通電話，女孩的聲音傳入耳中，聽她說今天有事不能來，方老爺點頭，習慣性地重復了一句。
他正想著問她明天來不來，然而還沒來得及詢問，就看到面前的少年呆住了，一雙清澈如幼鹿的眸子，顯出幾分靜默的委屈，以及一絲不悅的焦躁。
方老爺子怔愣，“……阿卿？”
幾乎是帶著顯而易見的急切與煩躁，少年下意識地咬唇，伸出一只修長白皙的手，從老人手里拿過電話。
然而，把聽筒放在耳邊，他卻只是沉默著，垂著眸，什么也不說。
陽光勾勒睫毛的剪影。
雖然面無表情，但方老爺子怔愣地站在他身邊，看著少年垂著眸冷淡沉默的神情，仿佛能感覺到無聲的委屈。
萌萌只聽到聽筒里輕淺的呼吸，沒有人說話。她換了只手，笑道：
“方寶寶？”
單獨相處時她就喜歡這么叫他，聽到熟悉的稱呼，少年眨了眨眼，情緒稍稍明朗，矜持地頓了頓，才嗯了一聲。
清澈聲線，軟軟的應聲。
萌萌笑了下，“對不起，今天有些事情，明天再去看你好嗎？你乖乖的，不要鬧脾氣，等我一天？”
方老爺站在旁邊，看著少年拿著電話一臉嚴肅的模樣。他一向表情嚴肅，一動不動的時候宛如雕塑。
不知道聽到了什么，方老爺覺得他似乎怔了一下，精致的眉不自覺蹙起，好像在不悅和為難著什么，但最后壓抑住了所有情緒，又低低的，嗯了一聲。
好聽話……太乖了。
方老爺忍不住嘆了口氣。
雖然不是對自己聽話，但看他一臉低落的模樣，方老爺終究不忍心，拿過他手里的電話，問那邊的女孩：“你在什么地方？我?guī)О⑶淙フ夷惆?。?p> 少年漂亮的眸子一下亮了。
他繼續(xù)眼巴巴地盯著方老爺。
“……”萌萌愣了下，皺起眉。只聽聲音，她不知道方卿的狀態(tài)，但方老爺能說出這話，可以想象，他的情緒應該是很不穩(wěn)定，或者說低落的……
“那我現(xiàn)在過來吧，這邊的飯局也可以推掉?！彼敿醋隽藳Q定。
怎么比較也是方卿更重要啊。
方老爺卻搖頭：“不用，你告訴我你在哪兒就行，我們過去找你。”
萌萌一怔，隨即明白了方老爺?shù)拇蛩恪?p> 方卿非常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自閉癥的典型癥狀之一，不喜歡與外界人群接觸。方老爺是想借這件事，讓他試著接觸外界。
雖然有點利用自己，但終歸是為方卿好。萌萌想了想，便答應了。
她報了地點之后，就掛掉電話，重新回到包廂，沉默地坐下。
劉母沖對面兩個男人陪著笑，偷偷瞪了萌萌一眼，“有禮貌點?！?p> 萌萌：“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