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蕊面色一僵,不知李星冷這一聲冷笑什么意思?
但不管如何,如果李星冷真的是把趙凌當(dāng)報復(fù)的工具的話,她現(xiàn)在對趙凌表現(xiàn)得越是關(guān)心愛護(hù),那么日后他就會對趙凌越壞。
所以,她一定要在這個時刻竭盡所能地展現(xiàn)對趙凌的好。
趙蕊心隨念轉(zhuǎn),把趙凌的手交到李星冷的手中,看著他無限溫柔地囑咐:“不管如何,往后余生,我總是希望你能好好地待我的妹妹。”
趙凌當(dāng)然知道趙蕊的心思,但她卻沒有任何表示,而是像個乖乖女一般,任由趙蕊牽著她的手,在李星冷的面前表現(xiàn)得像慈母一般。
李星冷則冷眼斜了趙蕊一眼,依舊不說話,而是接過趙凌的手,用力一拉,粗魯?shù)貛е鲩T了。
趙凌腳步踉蹌地跟在李星冷的身后往前走得很辛苦,但心里卻感到很溫暖。
只因李星冷的手心很暖,這一點,跟他的外表一點都不像。
門外,聚集了好多看熱鬧的人。
看熱鬧的人當(dāng)中有的是存了幸災(zāi)樂禍的心,有的則是真心替趙凌感到可憐的,也有的女人是妒嫉趙凌,想看她的笑話來的,在她們的心里,都覺得李星冷不是真心要娶趙凌。
在這些看熱鬧的人里,當(dāng)然有秦王政和王賁,也有黃琙和項燕。
黃琙因為甚少出國門,所以他和秦王政雖然近在咫尺也不認(rèn)識。而項燕也從未與秦王政打過交道,也未與王賁戰(zhàn)斗過,因此他也并不認(rèn)識秦王政。
如果項燕認(rèn)識秦王政,估計此刻他就不會站在這里看熱鬧了,而是窮盡一生的力量要將秦王政殺了。
可惜,項燕就這樣與這個千載難逢的機(jī)會錯過了。
秦王政其實也不認(rèn)識黃琙和項燕,但王賁因為隨父征戰(zhàn)過楚國,便認(rèn)識了項燕。
當(dāng)時的王賁只是一名無名兵,并不能與項燕這種大將軍戰(zhàn)斗,只能看著父親王翦與項燕的激烈戰(zhàn)斗,因而認(rèn)識了項燕。
所以,當(dāng)項燕和黃琙一走進(jìn)西市客棧,王賁就已經(jīng)認(rèn)出了項燕,而其身邊的黃琙王賁卻不認(rèn)識。但李斯根據(jù)黃琙的身形和談吐,再加上項燕對他的態(tài)度,李斯就猜出了黃琙的身份。
秦王政看著黃琙,心里只恨沒把師傅王翦帶出來。
黃琙站在人群中總感覺有一道奇異的目光向他看來,他不由得蹙了一下眉,向著周圍看了一遍,并未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便又收回目光往趙府的大門看去。
正好看到一位穿著紅色胡衣,氣質(zhì)冰冷如窯的將軍,手中拉著一位穿著大紅嫁衣,頭上蓋著紅頭巾的新娘走了出來。
黃琙知道這位將軍便是李星冷,新娘就是趙凌。
他看到趙凌的嫁衣紅得似火,仿若要將她嬌柔美好的身段燃燒起來一般,吸引了無數(shù)人的目光,也吸引了他的目光,不免讓他感嘆: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于歸,宜其家室。
這是詩經(jīng)風(fēng)里的一首(桃夭)之詩,說的是出嫁的女人美得讓人心動,身材更是如桃樹一般挺拔,行走如桃枝一樣搖曳婀娜。
真可謂是千嬌百媚,風(fēng)情萬種,紅衣如艷。
這樣美麗的新娘,怎能不讓所有人的目光看向她呢?
此刻的黃琙雖是來看熱鬧,但更多的是來認(rèn)識李星冷,以便日后有機(jī)會將此人除去。
但是,當(dāng)他看到趙凌時,便被她的氣質(zhì)吸引了,而忍不住吟了一首詩。
他緊緊地看著李星冷粗魯?shù)乩w凌走出來,剛剛跨過門檻,他就將趙凌狠狠地一甩。
這一甩,不但讓嬌柔纖細(xì)的趙凌踉蹌了幾步差點摔倒之外,還把她頭上的紅巾給甩了出去。
眾人不禁驚呼一聲,連忙低頭的低頭,轉(zhuǎn)頭的轉(zhuǎn)頭,抬頭的抬頭,就是不想看到趙凌的丑容突然暴露在眼前,而惡心了自己。
黃琙卻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往趙凌看了過去。
這一看,他的心幾乎就要停止跳動了。
只見趙凌的脖子上帶著一塊獨(dú)特的鷹型玉佩,玉佩在陽光之下發(fā)出刺眼的白光,仿佛一道核人的閃電而過,一下子就震攝了黃琙的心。
他不由得深呼吸一下,伸手緊緊地抓住旁邊項燕的手臂。
項燕不解地轉(zhuǎn)頭看著臉色異常嚴(yán)肅的黃琙,輕聲問:“怎么啦?”
黃琙將目光看向趙凌,輕聲對項燕說:“她有可能是我們要找的楚凌!”
項燕一驚,連忙抬目往趙凌看去,看到趙凌已經(jīng)站穩(wěn)了身子,靜靜地立在一邊,等著身邊的侍女匆忙的拾起地上的紅巾,再次蓋上她的頭。
這個過程很短,卻驚呆了無數(shù)人,也嚇壞了無數(shù)人,但卻沒有一人因為她的丑容而被惡心到。
這并不是說她長得不丑,事實上她是一位丑女,這是毋庸置疑的。只是大家以為掀開紅巾的趙凌,一定就是丑到讓人惡心的面容。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她的臉上竟然還帶著一個青色的面具,面具雖然不好看,但比起她的丑容來卻讓人感覺好看了一百倍。
李星冷看似無意,實際是有意地在甩開趙凌之后,看到趙凌的臉上竟然還帶著一個面具。
這讓他感到一愣,便只能怔怔地看著趙凌靜靜地站著,并等著身邊的丫鬟將她的紅巾拾起來重新蓋在頭上。
整個過程,她顯得很靜,很大度,任由所有人對她驚呼和瞪視,而她卻沒有躲避,沒有驚慌。
他看了心里感覺五味雜陳,目光苦澀,一時竟忘了該走下臺階將趙凌和趙莉迎娶回家。
項燕所看到的趙凌便是重新蓋上紅巾,并靜靜地站著的趙凌。對于她脖子上戴著的玉佩,他卻是沒有看到,因為趙凌的紅巾很長,不但遮住了她的頭,還遮住了她的胸,這使得她胸前的玉佩被隱藏了起來。
他看了趙凌一眼之后,心里佩服她的淡定及從容之時,也收回了目光,看著黃琙不確定地問:“你說趙凌有可能是楚凌?”
“是的!”
“怎么可能?”項燕覺得不可思議,再次將目光看向趙凌對黃琙道,“她姓趙,是趙奎文的四女,也是唯一的嫡女,這是整個代郡人都知道的事情。又怎么可能會是我們要尋找的楚凌?”
黃琙想了想道:“她即使不是楚凌,也知道楚凌是誰,或在哪里?
因為她身上有我們先王的玉佩,所以,我們只要向她打探一下,便可知。”
“哦?!表椦帱c點頭,這才知道黃琙的判斷源于這個原因。
他剛才因為走了一下神,并未看到趙凌脖子上戴著的玉佩。
此時聽到黃琙如此說,并認(rèn)定趙凌就是楚凌,連忙向前跨了一步,低聲對黃琙說:“有先王的玉佩在身,名字又與我們新王的名字一樣??磥恚愕牟聹y是對的。”
他說到這里話鋒一轉(zhuǎn),舉步往前走:“趙凌既然有可能是我們的新王,我這就去把她帶回楚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