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溝壑的皺紋里,藏著歲月流走的痕跡,唯一不變的是那張依舊慈祥的臉。
如今的你安靜祥和的沉睡,只愿你天堂安樂。
這最后的告別,是一生中永遠(yuǎn)不可避免的東西。
”陽陽,奶奶會知道你來過的。”
仁德叔握住她的雙肩,沉沉的嘆了口氣。
沐心陽呆呆的立在那里,宛如一個失了靈魂的人,雙眼平靜的看著棺木一點點的合上,最終隔絕了視線。
一滴淚從眼角靜靜劃過,滴在了棺木上。
“陽丫頭,不要在奶奶面前哭,奶奶最不喜歡愛哭的陽丫頭。”
和藹而嚴(yán)厲的聲音依舊在耳邊響起,仿佛只是昨天。
離開之后,看著好友蒙頭往前走,一聲不吭,陸采萍心里也不好過,她伸手拉住沐心陽。
拉著她往前跑。
兩人坐在田野里的草堆上。
喧鬧悲傷的聲音已經(jīng)遠(yuǎn)離。
陸采萍直接躺在草坪上,看著藍(lán)色的天空,白云悠悠飄過,凝練如碧。
“想哭就哭吧,哭出來會好受些?!?p> 沐心陽也躺下,一直因忍著哭意而憋紅的眼眶,終于再也忍不住,源源不斷的流下了眼淚。
“哭累了就睡會?!?p> 陸采萍握著她的手腕,緊了緊力道。
兩個女孩在互相安慰著。
“采萍,人生為什么總有那么多無奈和無力?”
沐心陽已經(jīng)停止了哭泣,盯著藍(lán)色的天空,眼底劃過迷惘。
陸采萍同樣望著天空,“因為這就是人生的常態(tài),我們努力痛快的去活過,不負(fù)這一生就夠了。”
“改變不了,就接受吧,心陽?!?p> 沐心陽的情緒已經(jīng)漸漸平穩(wěn)下來,她的自愈能力一向很強(qiáng)。
“明明我們一樣大,我感覺你怎么這么老成。”
沐心陽努努嘴,隨手扯了一根草,含在嘴里。
剛剛還憂郁悲傷的模樣,一下就變得吊兒郎當(dāng)?shù)钠狻?p> “我比你大兩個月?!?p> 陸采萍瞪了她一樣。
說她老成,怎么不直接說她老呢,真的是。
“對了,這些年你都經(jīng)歷了什么?”
沐心陽很好奇。
陸采萍和她不一樣,高中畢業(yè)后,她沒有去上大學(xué),而是獨自出去打工,后面基本上都沒聯(lián)系了。
“還能怎么樣,就這么活著唄,你去上大學(xué)以后,我當(dāng)時剛滿十八歲,進(jìn)了一家工廠做零工,干了一年就辭工了?!?p> “是工資低嗎?”
“工資低是一方面,廠長看上我了,想讓我做他的情人。”
聽到這一句,沐心陽明顯聽出了采萍話里的諷刺和嫌惡。
說起來,采萍絕對是屬于美人坯子那一類型的,身材苗條,標(biāo)準(zhǔn)的鵝蛋臉,不施粉黛,清媚可人,是有那個資本的。
沐心陽皺了皺眉,心疼的看著她。
才十八歲啊,剛踏入社會就面臨這種事情。
沐心陽反握住她的手,無聲的安慰著。
“別,你千萬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那種腦滿腸肥的人渣,姐姐我看不上?!?p> “陽,我是缺錢沒錯,也因為家里沒錢,所以我考上了一本,也沒有去讀?!?p> “等等——”
沐心陽打斷她,“一本?你當(dāng)初……不是說剛過三本線,四百八十一分。”
她記得很清楚。
采萍的成績一向不錯,甚至比她的還要好,當(dāng)時她還奇怪,為什么會勉強(qiáng)過三本線,以她的情況,一本重點大學(xué)絕對沒問題。
當(dāng)時,采萍是怎么回答她來著?
哦,發(fā)揮失常。
沐心陽猛然坐起來,盯著她,“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