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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英雄略風(fēng)骨

第八回 煙雨躊躇但曉清風(fēng)羈旅客

  “哦,該是醒轉(zhuǎn)的時候了!”披襟坐著的甘修雎,一睹遠(yuǎn)處樓墻下竹影的婆娑,沿出檐折射,映照出殘缺不全的斑駁弧度。原來好蘊樓還有如此一隅的泛趣之地,看來以后要多多來坐坐此地的臺階了。想著想著,他伏滑肩移,索性靠著階梯的邊棱,仰躺了下去,這平平穩(wěn)穩(wěn)的一躺,身式段操,如走懸鋼絲的雜耍,端的是奇絕技藝,巧靈拿捏。

  一群奴婢娉婷裊娜的走過一處矮墻的觀園甬道,沿自雨亭的廊道向北而去,而且她們俱都笑容曼麗,膚鵝凝脂,眉彎目炯,讓這一座不俗的名動宅增添一抹絢麗多彩的景色。甘修雎隨即呼喊道:“玄瑛子可曾回來了?!?p>  奴婢中最末一名俏婢,回轉(zhuǎn)身來,盈盈一笑的福禮,原來是喚作“菁平”的侍女,她本就清雅,這一笑,先是秀麗無邪,然后就是一種深入骨髓里的顫漾,很是舒心賞目。她見呼喊的是甘修雎,回道:“回主子,金姐姐不曾回來,需要奴婢幫您去看看么?!?p>  甘修雎緊皺了一下眉頭,對這名侍女道:“不用了,你們?nèi)ツ睦??!?p>  菁平頗為不俗的臉龐稍稍泛暈色,隨即不著痕跡的掩飾一抹猶豫的為難,道:“先生臨走前,命我們不要打擾主子您,說您郁結(jié)過甚,不宜煩擾,所以我們都小心翼翼的?!?p>  “哦,”甘修雎挑了下眉,嘀咕道,“這個北靜荒厄啊,原來還有如此安排,”轉(zhuǎn)過如炬點漆的目光,淡漠的平視并將她瞧深了去,直瞟得秀雅聰慧的菁平有些中規(guī)中矩的羞赧,道,“去忙吧,不用候著了?!?p>  “是!”菁平嘟囔著嘴,先是噘嘴,然后“呵呵”一笑,雖然拘泥于身份,不敢放肆,但本有俏皮還是有的,一做細(xì)微的動作,就有一種嚴(yán)謹(jǐn)?shù)闹髌颓檎x在悄然間就顯露。待她轉(zhuǎn)身繼續(xù)離開的那一刻,并有一種不曾離去的停駐,那是一點和諧的柔媚,幻化的很,也空匆的很。就好比這座繁花錦簇的江南半壁江山,疏于安樂,也耽于警覺,所以望著她離去時的背影,甘修雎并思慮到,不知這樣的祥寧還能持續(xù)多久,現(xiàn)今的局勢,北方已經(jīng)大一統(tǒng),不日并要揮師渡江,一統(tǒng)大江南北,他們這群欲匡扶陳朝的人,又該何去何從了。

  ***

  緹騎衛(wèi)揮刀橫向,楚室曉堪堪一躲避過,但另外一個襲擊卻避閃不及,胯下連連被刀背擊中,“啪”的一聲重重的跪下。這時外圍的護(hù)城士兵抖動長槍穿過他腋下,頃刻之間就挾制鎖住,不讓他再掙扎崩脫。

  “綽兒?!背視缘哪抗膺€是聚焦在裘閻手里的孩童,那依稀間還如風(fēng)箏斷線扯偶,晃擺在空中的人影,醒楚而驚心,無時無刻不錘擊著他脆弱的心口,提到頸喉似枯萎的啞嗓,竟然叫喊不出,那如撕心裂肺般的虛空掙扎,想使勁前拽怕伸手抓也抓緊不住。那勒住他肋骨的槍桿磨硌著他羸弱的胸膛,瞬間就流出血來,沿著槍桿的邊緣緩緩的流下。

  “豈有此理!”北靜未銷憤而出手,他龐碩的身軀凌空射出,竟然勢若雷霆,萬鈞齊發(fā)的朝羈亂中還不停重傷他下屬的裘閻而去。

  玄瑛子粲然一笑,她幽幽的低伏螓首,頗為期許的像執(zhí)拗的小女子,一松禁錮,并煥發(fā)神采,掩止不住的俏皮呆萌。這一笑久別暌違,原來先生還是未至冷酷無情,雖然寒陌疏遠(yuǎn)不曾妥協(xié),但從他怒而發(fā)火,雷霆出手,并有一絲故意做作的味道,不禁使她抿唇一扁,悄然一哂的偷笑。

  裘閻稍稍的感覺一股略微的施壓,然后鋪天蓋地的籠罩一下子就毫無征兆的塌陷下來,頓時想也不想的將手中的綽兒推迎了出去。

  北靜未銷輕蔑的噙出一絲不屑的笑,分拳互搏的勁擊,一拳襲向躲避著的裘閻,另外的一拳在快觸及“質(zhì)子”身盾時,變掌切縫,穿過他的衣衫,仍舊奔襲不停的連帶“肉盾之身”氣勢磅礴的突襲攻到。

  裘閻先是一驚,他嘆服于北靜未銷的分手雙擊,這一式兩用,怕是這世上沒有幾個人能夠做到,他也是拍馬望塵奈何不及。

  “嘩啦…”裘閻收緊捏住那質(zhì)子綽兒的衣帶,不想放手,這孩子也倔強(qiáng),小小年紀(jì)被摧駁至如此殘酷的境地,竟然仍舊不吭一聲。從他為替自己唯一的一個親人危險重重的落入他酷手的“轂中”開始,就不凡不俗,現(xiàn)在更是驚嘆其毫不遜色于大人,那如不屈節(jié)韌一般的堅毅。

  僅見炎熱的拳勁“嗤嗤”破響的炸裂在裘閻的腹下,一股劇烈的搗損瘆痛如磕齒一般的顫栗,頓時他嫌惡煩抽的嘔出一大攤血飛噴,殘濺的血花四溢紛灑,把橫亙在眼前的綽兒涂染的艷煞如抹,凄厲又醒目。

  裘閻也端的厲害,肋腹受挫,卻不影響他的速度,只見他風(fēng)疾電掣,如扯線木偶的提縱,頃刻就將綽兒泥鰍一般的擺動,瞬間又交付到左手,那捏住綽兒衣帶的右手頓時并覓得機(jī)會順勢一松,吐并包攏的覆蓋住北靜未銷再次抽回又重新貫來的一拳,一拿一攏之間,氣勁碰撞,夾捏在其中的綽兒并遭受了池魚之殃,兩大高手節(jié)流充沛的力道足可開碑捭石,無數(shù)焦灼熨燙的滾滾熱勁源源不斷的摧熬著綽兒的生命力,燃燒的就似一根快燃盡的蠟燭。

  北靜未銷發(fā)力催吐勁道,沛莫能匹的氣勁循著裘閻的袖彎,絲絲縷縷的灼破,焦臭的糊味立馬傳來,這時一幕奇異的怪象出現(xiàn),只見快綻裂的衣袖糊點凝聚,竟然紋絲不動的貼在手臂上,一股螺旋般絞噬的氣勁厲煞非凡的將如激流勇進(jìn)傳達(dá)來的磅礴之力風(fēng)雨襲擾,輾轉(zhuǎn)相阻擋,抵御著北靜未銷勢不可擋的勁氣。

  “呵呵,”北靜未銷收起輕嘲似的蔑笑,凌肅嚴(yán)緊,正正緊緊的比力焦灼,“呯,”的一聲,勁氣爆破,貼著裘閻衣袖的糊點潰爛裂開頃刻就飛灰四散,頓時并露出一只光霽一般的臂脖,兩兩相較,不弱下風(fēng)。裘閻橫梗著臂膀的手如撼動江川的硬橫過去,竟然如將似鐵的,愣是硬生生推動如山般屹立不倒的北靜未銷退后了一步。

  一挨撼動,北靜未銷滑退一步,隨著越斗越趣增的濃郁氣氛,兩人竟然生出一股惺惺相惜的敬重來,很是精妙紛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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