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林深處,粉映笑靨,春風一送,花雨襲來。
“霂哥哥!”當南霂走在桃瓣紛落的花林中時,一棵桃樹上,猛然跳下一個衣著粉裙,活潑可愛的少女,擺著一條火紅蓬松的漂亮狐尾,展袖向南霂撲來,南霂笑著將少女接入懷中,開心地旋轉(zhuǎn)了幾圈,紅裙掃起些許花瓣......
這個嬌小可愛的少女,乃是一只小火狐,五百年前,南霂途經(jīng)招搖山時遇到年幼的她,被拋至一棵桑樹下,于是便將她帶回青丘,親自照顧并教她修煉。或許是因掌執(zhí)大人帶回,所以她一到青丘便成了眾星捧月的對象,仙主南君還為她取名:夭夭。
“我不在的這段時日,你可有好好修煉?”南霂伸手輕輕拍了拍夭夭的頭頂,笑問道。
“呃......有啊,我經(jīng)常去向仙主討教呢。”夭夭抬起一雙丹鳳眼看向南霂,使勁點頭道。
“確定不是去向仙主討吃的?”宵行似笑非笑地插了一句,引得夭夭一通白眼。
“看看我給你帶了什么?”南霂也未理會宵行的話,只是將手中酒壺遞到夭夭面前晃了晃,寵溺問道。
“桑果酒!”夭夭開心接過酒壺,不假思索地答道,打開后,表示默認地開懷笑起。
“哎,南霂,你給夭夭帶禮物,怎么不給我?guī)c呢?我剛還和夭夭一起幫你釀了桃花酒呢?!彪m然宵行也與南霂一樣,從小看著夭夭長大,都視她為親妹妹般疼愛,但此時倒有些嫉妒夭夭了。
“你從我這搬走的酒還少么?”南霂橫了一眼宵行,冷言說道。
“宵行哥哥,要不我分你一半?”夭夭將酒壺遞到宵行面前,歪著頭,笑道。
“不準!”南霂沉著臉說完,轉(zhuǎn)身又看向白翯,繼續(xù)說道:“白翯,帶著夭夭下桑林玩去,我與宵行有要事談。”白翯和夭夭皆應聲乖乖向桃林外走去。
“你這神情有些嚴肅,出什么事了?”待到桃林靜悄,宵行摸著下巴,觀摩著南霂問道。
“在外面這段時日,發(fā)現(xiàn)不少北妖涌入到南妖界,我要你去查查,北妖界近來有何動靜,這件事我們青丘不便介入,但你們黃螢族向來南北交好,思來想去,唯有交給你最適合。”南霂負手望向北方,沉思半晌,才緩緩說道。
“北妖界不安穩(wěn)也很正常,畢竟又無掌管者,早就是盤散沙,再者又被人界的燕山云莊壓制。說到這個燕山云莊就厭惡,同樣是巫師,可與赤云谷又不同,赤云谷好歹不傷及無辜,可那云莊聽聞一向排除異己,見妖便欺壓,不管好惡!”宵行雙手交叉于胸前,氣憤說道。
“我先去找我父親,你自便?!彼季w良久,南霂才淡淡說出幾字,就要離去。
“喂....這就沒了,不請我喝酒么?離開了這么長時間,好歹陪我聊聊嘛?!毕猩鷼獾貨_南霂咆哮起來。
“你要喝自己去笛洞取,我不喝了,三天前自湘君那里喝醉,便在洞庭湖睡到今日方醒......”說到這,南霂腦海忽又現(xiàn)出洞庭湖邊的黃紗少女,未再言語,自顧走出桃林。
“哼,取就取,我這就把你的酒全取光!”留下宵行對著南霂遠去的背影,憤憤嚷道,可稍后又轉(zhuǎn)而委屈嘀咕道:“還想叫你陪人家去蘭田見見麋蕪女神呢?!?p> “霂哥哥,夭夭喝醉了!”剛下桃林,白翯突然從桑林鉆出,擋在南霂面前,焦急說道。
“這才一壺,她就醉了?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孱弱了?”南霂不可思議地笑了一聲,要知道,她可是打小就被他帶著練酒量的。
進入桑樹林,遠遠看見身著桃粉的夭夭正趴在一棵桑樹上呼呼大睡,身后那條火紅狐尾時不時揚在空中搖擺幾下,走近發(fā)現(xiàn),那張可愛的小臉已由原先的白皙轉(zhuǎn)為通紅。南霂無奈地笑了笑,將爛醉的夭夭放于自己背上后,繼續(xù)向幽湖走去,白翯見南霂將夭夭帶在身邊,放心了許多,也轉(zhuǎn)身離開桑樹林。一路上,青丘眾妖見到南霂都畢恭畢敬,對趴在南霂后背熟睡的夭夭,既喜愛又羨慕。
“掌執(zhí)大人!”當南霂快靠近湖邊一棵參天巨樹時,兩只猛禽紛紛迎上前,一只白羽如雪,一只青羽獨腳。
“恩。”南霂淡笑著點點頭,繼而對白鳥說道:“蠻雪,夭夭喝醉了,你將她帶到蘭田,讓麋蕪喂些醒酒藥汁給她?!闭f完,將背上依然死睡的夭夭放至白鳥背上,白鳥應聲飛向了遠處。
“畢方叔叔,父親現(xiàn)在可有空?”待到白鳥飛遠,南霂則轉(zhuǎn)身向獨腳大鳥笑問道。
“掌執(zhí)大人進去罷,知道你回來了,仙主可一直在等著呢?!碑叿阶屩烈慌?,張嘴說道,南霂笑著走向巨樹。
“父親?!弊哌M樹下,一襲白衣的南君正抱著一把木色瑤琴調(diào)試著,南霂坐到他身旁。
“夭夭喝醉了?”南君依然邊調(diào)琴,邊輕聲問道。
“許是喝不慣人界做的酒。”南霂慵懶地將身體斜躺著,一手撐住頭,環(huán)顧四周,繼續(xù)問道:“雄虺大哥呢?”
“最近他舊傷復發(fā),我便讓他無事不必過來,在自己洞內(nèi)好好休養(yǎng)?!蹦暇f道。
“聽聞萬靈杖尋回來了?”南霂抬起頭看向父親,繼續(xù)問道。
“恩,只是想不到竟是赤云谷替我們找到的?!蹦暇惠p輕笑了一聲,又轉(zhuǎn)頭看向自己的兒子,關(guān)心問道:“外面可有什么異常?”
“倒沒什么,只是部分北妖偷偷進入了南妖界,許是北妖界出什么事了,我讓宵行去查了?!蹦想庛紤械匦Φ?。
“只要南妖界不受影響,我就放心?!蹦暇裆坏攸c了點頭,后將手中瑤琴橫放腿上,看向躺在自己身邊的南霂笑道:“拿出你的寒玉笛,試和一下我這新琴?!?p> “呃.....寒玉笛.....丟在人界了.....”南霂一聽,立馬心虛地低下頭答道。
“丟了?這可是你的心愛之物?!蹦暇e愕地看了眼南霂,微微笑道。
“父親若要合奏,我現(xiàn)在就回洞內(nèi)尋支精致的來?!蹦想幦缗鲠槡职慵泵ζ鹕碚f道。
“知道你好笛器只是當玩件,也不為難你了,去看看夭夭怎么樣了?!蹦暇裏o奈揮揮長袖,說道。
南霂如釋負重地走出巨樹,身后隨即響起悠長空靈的琴聲。南君優(yōu)雅地撫著琴弦,眼神卻飄向遠處,有向往又有些傷感,一曲終了,看了眼身旁的畢方,喃喃說道:“倒有些懷念當年在昆侖之上,與太子長琴相奏相和的時光。”
又伴隨著一陣清脆的竹笛聲,南霂走近一片種滿各種香草,芬芳撲鼻的蘭田,前方一個儀態(tài)仙姿,貌色絕佳的美人,正坐于一片蘭花叢中吹著竹笛。當看到南霂走近時,便放下竹笛,盈盈一笑,頓覺天地間花容失色,連南霂這般心高氣傲的人,都不得不承認,眼前這位修煉千年的香草花妖麋蕪,確實配得上青丘第一美。
“掌執(zhí)大人覺得我這笛吹得如何?”麋蕪徐徐向南霂走來,鑾鈴般的聲音,笑問道。
“曲美,可笛器差了些,下次讓夭夭帶你去笛洞里挑選一支好點的笛子便是?!蹦想幍Φ?。
“掌執(zhí)大人好制笛器,青丘誰不知,如若能得掌執(zhí)大人賜笛,那便求之不得呢?!摈缡忛_心笑道,眼神卻迷戀地望著南霂,欲言又止。
“夭夭好些沒有?我來接她回去。”雖說是青丘第一美人,但南霂待她,只是如一般朋友,并無特殊感情,所以每次相遇,他都會無視她眼神所傳出的愛意。
“給她喂了些醒酒的草汁,應該很快就可以醒了。”麋蕪將南霂帶到一片蘭花叢中,夭夭還在呼呼大睡,只是臉上的紅潮褪去大半,許是夢到吃的,殷桃小嘴一直在砸吧砸吧。南霂將夭夭抱起,謝過麋蕪,便離開了蘭田,身后的美人癡癡地望著離去的紅影,黯然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