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晚的想法不是沒有道理。
厲狂瀾面沉如水,來回踱步,龍神狡詐她是多有領(lǐng)教過的,做兩手準(zhǔn)備對龍神來說一點都不稀奇,而且存在第三個候選人亦不是沒有可能。
眼下雖然二人互通消息,但是一念和嬌嬌還蒙在鼓里。
貿(mào)貿(mào)然告訴她們恐生事端,她們二人會不會也被龍神盯上呢?
一念天賦高,心思重,若是一念想要隱瞞的事情,一定尋不到太多端倪。
而嬌嬌單純?nèi)菀妆或_,龍神若是以她們作為威脅,嬌嬌說不定就從了,現(xiàn)在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需得找機會旁側(cè)敲擊一下。
見厲狂瀾眉頭擰成“川”字,沉思不語。
鹿晚安慰道:“其實事情也沒有我們想的那樣糟糕,龍神暫時還要靠我們?nèi)マk成那件事。
自然不會傷害我們,只是不知那件事有多危險,對方可是心懷怨恨的殘魂?!?p> 確實,這也是她為什么不告訴一念和嬌嬌的原因。
一切都尚不可知,先有龍神殘魂給予她焰龍,竟然要用天地靈火入體打下基礎(chǔ)來修習(xí)他的功法,門檻已經(jīng)如此之高。
可想而知要完成的事情該有多難,告訴她二人只會徒增擔(dān)憂。
厲狂瀾和善的笑笑:“現(xiàn)在說這些也探討不出一個結(jié)果,車到山前必有路,靜觀其變吧。
對了,往后還要請鹿公子多多擔(dān)待,我也會盡快學(xué)會油嘴滑舌。不然鹿公子一個人演戲該多么寂寞如雪,對不對?”
鹿晚被這話噎住,見她皮笑肉不笑,渾身散發(fā)不懷好意的黑氣,應(yīng)也不是,不應(yīng)也不是,干脆不自然的舉起功法翻閱,正好擋住了他的臉。
擋臉當(dāng)然是沒用的,紅的又不僅僅是臉。
厲狂瀾眼尖的瞄到他的耳垂處已經(jīng)泛紅。嘖,鹿阿呆怎么越來越像含羞草呢?
以前的高山雪蓮一去不復(fù)返了?
還讓人怪想念的。
知他不會作答,厲狂瀾得意洋洋瞇起眼,轉(zhuǎn)頭打量藏書閣。
架上功法這般多,一時半會兒也挑不出合適的,厲狂瀾便晃晃悠悠繼續(xù)往前,打算數(shù)數(shù)有多少書架。
眼見離鹿晚越來越遠(yuǎn),這藏書閣她還沒走到頭,望了望身前長不可測的過道,她長嘆一聲泄了氣。
真是怕了怕了,她才不在這兒犯這個犟,選擇就地折返。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一陣兒,才找到鹿晚。
他看書時極安靜,連翻動書頁的聲音都沒有,厲狂瀾沒有上前鬧他,只停在離他不遠(yuǎn)處,隨手翻起功法。
“噯,鹿阿呆你翻閱到合適的功法沒?
我看了這小半圈,這些功法都跟我不太搭對,什么陰魂掌、問緣斬、捕風(fēng)舞,還有這本……
噫這名字,讓人頭大,你有考慮選擇哪種功法么?”
聽見厲狂瀾的聲音,鹿晚順著聲音確定她的位置,遙遙道:“我體內(nèi)因為存留過龍珠,先天精血不足,過于剛烈強勁的功法都不適合我。
不過我也因禍得福,海真前輩的玄妙決對我的經(jīng)脈進行改造擴充,使得我體內(nèi)靈力儲存甚多,那些綿綿不絕的功法就非常適合我?!?p> “剛烈的都不合適?那……”
“對,容易傷及自身,怎么了,還有什么疑問么?”
鹿晚眼神清澈,看著她的時候格外專注,竟讓她有點不好意思,猛地?fù)u頭擺手。
“沒有沒有,你專心看書,我就隨便問問?!?p> 綿綿不絕?
嘶,有點意思,就這么巧?
厲狂瀾低頭垂目饒有興趣的研究起她手上這本《綿綿訣》。
翻開第一頁,斗大的幾個字映入眼簾:修習(xí)此法,必死無疑!
……
書皮外頭平平無奇,開篇幾個字鮮紅欲滴,仿佛才剛剛被人用鮮血寫上去,刺目無比。
厲狂瀾小心貼近書頁聞了聞,好在沒有血腥氣。
還《綿綿訣》,名字看上去軟弱無力,開頭這般決絕,必死無疑還修個屁啊!
尋常修士哪個修習(xí)法術(shù)不是為了長存天地,最好能與天同壽,找死的事誰會做?
厲狂瀾撇撇嘴,搭上性命的功法怕不是什么魔教法術(shù),雖然對這種狠厲功法不以為然,但好奇心驅(qū)使她翻開第二頁。
仍舊是鮮紅欲滴的字,這一回書頁上的字真的逸散出幾分血腥氣涌進厲狂瀾鼻中。
那味道令她心中生出幾分嫌棄,沾血的書總讓人覺得不詳,強忍著丟下這書的沖動繼續(xù)閱讀:
此法意在舍己為人,以修法者三魂七魄之力為引,修法者魂飛魄散之際,召喚天地靈氣凝聚于魂魄飛散處,是為綿綿不絕。
舍己為人綿綿不絕?
真是好笑,天地間靈氣這般充裕,還用得著人獻出三魂七魄催動天地靈力環(huán)繞?寫出這功法的人腦子不正常吧,修習(xí)這種功法的人更怕是傻子嗷!
厲狂瀾翻了個白眼,一時氣結(jié)。
本以為這藏書閣內(nèi)的書品質(zhì)不錯,不說皆為上品,也不能讓這本《綿綿訣》堂而皇之的放在這里吧。
這也太糊弄人了,這等低劣的書騙騙那沒腦子的邪修還成,放在這里可真是令這藏書閣掉價。
拍拍自己的腦袋,讓那血紅字眼從她腦海中散去,看過第一頁就該放下的書她居然還看第二頁,真是浪費時間。
厲狂瀾剛想把書放歸原位,掃到鹿晚專注思索的樣子,心中驀然一動。
算了,這種無聊邪術(shù)還是先放在手上比較安全,等那阿呆先挑好功法再放回去不遲,雖然鹿晚并不是個傻子,不僅不傻還十分聰明。
但她總有預(yù)感,若是他看到這本《綿綿訣》,聰明蛋怕是就要變成傻瓜蛋。
聰明人嘛總愛做傻事,腦子不清楚起來,比那傻人還不如。
明明是同齡人,也不知道她操哪門子閑心,唉,這就是命吧,救下對方,還得負(fù)責(zé)啊。
聽見一聲長長的嘆息,鹿晚循聲望去,就看見厲狂瀾目含幽怨盯著自己,一通長吁短嘆,末了還頗無奈的搖搖頭。
自己哪里惹到她了?
“厲姑娘?”
“嗯?”
“你這樣望著我做什么?”
“……嗷,我,我是在感慨,以你的天分居然不能修習(xí)那些威力強悍的功法,著實可惜?!?p> 結(jié)合厲狂瀾方才的神情,鹿晚嗅出她話中的關(guān)懷與惋惜,微微一笑:“能修煉功法,已是萬幸,我高興還來不及,厲姑娘不必如此?!?p> “嗯!所以你仔細(xì)點挑,我覺著這藏書閣內(nèi)不一定都是好功法,也可能有壞的,你挑到中意的最好與我合計一下,免得出岔子?!?p>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