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貝雨白把所有的東西收進背包,滿足地起身。
雖然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但是至少這個月不會餓死了。
“你真的連人家的口紅都搶?”旁邊的女孩后退幾步看著他,“難道你是變態(tài)態(tài)。”
“不,她才是變態(tài),”貝雨白指了指床上的鹿頭女,“我只是窮?!?p> 女孩滿臉疑惑。
貝雨白沒有解釋太多,這個女孩是個游魂,不明白紅月里的東西在月夜結(jié)束后就會消失,此刻就算搶劫空無一人的金店,也是沒用的。
只有出現(xiàn)的魔物,和外來的人類身上的東西,在紅月結(jié)束后才能保留下來。
“接下來我們干嘛,”女孩緊張地看著床上的鹿頭女,“我們要報警么?!?p> 貝雨白看著這個名叫小離的女孩。她的右手上面有兩個刺青似得文字:十一。
也就是說,她的壽命將會在十一天后正式結(jié)束。
當然她并不知情……對她來說,自己只是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到處都是空無一人,在詭異的月亮下惶恐不安的普通人而已。
她沒有必要知道這一切,等到紅月結(jié)束后,她依舊是無憂無慮的女孩,不會留下任何記憶,開心地走向生命的盡頭。
“你就呆在校園安全的超市里,等著紅月過去就好。”貝雨白含糊地笑了起來,“想吃什么就盡管吃。只是無論發(fā)生什么,都千萬不要出去!”
小離有些茫然地看著他。
然而一旁的鹿頭女卻冷笑了起來。
“你是怕說出事實讓她害怕么?對一個游魂居然這么溫柔?你這人還真是有趣。”鹿頭女冷冷地看著女孩,“我告訴你吧,你將會在下一個月里死亡!而今天晚上,你要么變成魔物,要么魔物啃個干凈,這就是你逃不過的宿命!”
一陣沉默。
貝雨白咳嗽一聲,狠狠剜了一眼旁邊的鹿頭女。
就你話多!
“我、我這下算是全明白了……”小離的聲音有些結(jié)巴地看著鹿頭女。
“哈哈哈,怕了嗎?”鹿頭女有些得意地盯著面色慘白的女孩。
“等到紅月結(jié)束后,你一定要去自首!”女孩沖鹿頭女一笑,“我會給你出庭作證的,神經(jīng)病可以減刑!你加油!”
鹿頭女:“……”
貝雨白:“……噗?!?p> 2.
送走了女孩之后,貝雨白也準備離開宿舍。
“喂!”鹿頭女急了起來,“你不會把我丟在這兒吧?”
“不然呢?”貝雨白翻了個白眼,“難道我要拿繩子栓著你脖子,去街上溜溜?”
“放我走!”鹿頭女咬著牙,“我保證我不會對你出手。”
貝雨白翻了個白眼,“再見了。還有,你銀行卡里的那些錢就當賠我的太極劍了……那可是宋朝古董。”
鹿頭女低頭看了一眼段成兩截的太極劍。
劍柄上的四個字依舊金光熠熠:“強身健體”。
貝雨白沒有理會鹿頭女充滿怨恨的目光,吹著口哨離開了宿舍樓。
可他還沒走出樓門,身上鹿頭女的對講機卻響了起來。
“喂?牡鹿,你在哪兒?趕緊回答!”一個聲音問。
對講機的背景音中,似乎有魔物的嘶吼。
貝雨白停住了腳步,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過了好一會,他才捏著鼻子,哼唧哼唧捏著嗓子做出女聲的腔調(diào)。
“我有事,別管我?!?p> “你還在大學城那邊?”對講機中的聲音有些緊張,“小心,你的陷阱好像有用了。一頭’狼’級的魔物朝你那邊過去了!”
貝雨白心中一突。
“快離開那片區(qū)域過來匯合!我們正在趕過去?!?p> 貝雨白放下對講機,心中一陣發(fā)麻。
都是那個該死的鹿頭女,現(xiàn)在魔物真的被吸引過來了。
這兒很快就會成為戰(zhàn)場。
自己一定要在事態(tài)惡化前從這兒逃出去!
可就在此刻,整棟宿舍樓突然劇烈地搖晃了起來,仿佛有什么東西狠狠撞在了墻壁上。
不好!再不快點的話就完了……
似乎是為了印證貝雨白的預感,樓上,鹿頭女發(fā)出了一聲凄厲的慘叫。
“救命!”
3.
被困得結(jié)結(jié)實實的鹿頭女,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看著眼前的魔物。
紅月光下,墻壁上開了個大洞,魔物高大的身影倒映在墻壁上。
馬的四條腿,人的上半身,腦袋卻是一個碩大的黑山羊。
紅月之下,那雙眼睛熾紅如同煤炭,緊緊瞪著自己。
半羊人的手中抓著一個圓滾滾的頭顱,看樣子是自己之前設(shè)陷阱時利用的竹竿男,破碎的眼鏡之下,是滿臉的痛苦和猙獰。
被綁縛的鹿頭女癱倒在床上,此刻大腦已經(jīng)一片空白。
沒辦法抵抗。
沒辦法逃跑。
在這個無助的時刻,她突然有種很荒唐的念頭。
也許是自己隨便那游魂當餌料的緣故。到最后卻落到和餌料一樣的境地。
也許,這就是報應(yīng)。
半羊人看著紅月光下毫無抵抗的鹿頭女,碩大的瞳孔閃出興奮的目光。它慢慢探出頭去,似乎疑惑眼前看起來和自己很像的雌性究竟是不是同類。
腥臭的口水滴答滴答沾濕了床榻。鹿頭女認出來這家伙是希臘神話中潘神(牧神)的劣等混血種,在希臘神話中,它的原型象征著野性和繁衍的強欲,曾經(jīng)有過吹笛子在荒野中吸引迷途女性的傳說。
這一刻,鹿頭女已經(jīng)徹底傻了,甚至已經(jīng)失去了作為偷獵者的心態(tài),驚恐地尖叫起來。
可是沒有用。
沒有人會在乎一個偷獵者。
恐怕此刻就算自己的同伴在這兒,也只會把自己當成無可救藥的誘餌,靜靜等待惡魔放松后的最佳時機再出手。
半羊人慢慢伸出手。
鹿頭女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正在這時,門猛地開了,兩把飛刀狠狠地丟了過來!
當啷!那兩個飛刀打在了半羊人的胳膊上,發(fā)出兩聲悶響落在地上。
那居然是兩個刀幣。
半羊人后退兩步,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嘶嚎,口水飛濺。
鹿頭女不可思議地睜開眼,看著出現(xiàn)在門口的貝雨白。一時間竟然沒有反應(yīng)過來。
“你、你……”她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貝雨白沒有理會她,而是看著眼前的半羊人惡魔。
“這兒可是五樓哦?!必愑臧讻_著它眨眨眼,“笑一個!”
下一秒,他擰開手中的樓道消防水龍頭,高壓水柱猛地噴薄而出。
半羊人在一聲慘叫中,被突然頂?shù)蔑w了出去。
鹿頭女怔怔地看著他,似乎想要說什么。
貝雨白二話不說掏出小刀,黑著臉割開繩索把她拉了起來。
“快跑!”
樓外傳來陣陣怒吼聲,半羊人踩著大樓的外緣,重新爬了上來。
怒吼的聲音在夜空中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