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謝主隆恩!”趙晟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三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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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出了清涼殿,徐皇慈祥的眼神瞬間又變得陰暗無比。一個干瘦的宦官從一旁的帷幕后出來,躬身道:“陛下,真的讓秦王掌管中軍嗎?這樣一來,在關中,他可就有七萬多人的兵力了啊?!?p> 徐皇沉吟道:“不錯,這正是朕要和你說的。從內(nèi)官監(jiān)抽調(diào)人手,派駐到各軍充當監(jiān)軍。無監(jiān)軍手令,即便有虎符也不得擅自調(diào)動軍隊。”
那瘦宦官眼中一亮,道:“臣遵旨?!?p> “還有,洛陽的五只禁軍也要派監(jiān)軍。規(guī)格同長安禁軍一般就是?!毙旎恃a充道,“桂山,中軍監(jiān)軍就由你親自擔任吧。切莫讓朕失望?。 ?p> 皇帝把最后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自己身上,瘦宦官不由得有一種莫名的力量充滿全身。
他幾乎是一字一句地答道:“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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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大清洗幾乎把中軍校尉以上的軍官都洗了一遍。面對嚴刑拷打,人人都心有余悸。
在趙晟的力主之下,這些軍官雖然免于處死,但都被發(fā)配回了洛陽趙泉處。得饒人處且饒人。這也算是和對方結(jié)下了一個善緣。
而令人驚訝的是,本來江迢想借趙輝一案整倒的宮中大宦官王桂山卻并未受到任何牽連,圣眷依舊優(yōu)隆。
光陰荏苒,時光匆匆流逝了兩年。
行進在中軍駐地,趙晟正謙恭地陪同著新上任的監(jiān)軍王槐山視察各軍。
“小王的親兵八百人已經(jīng)入駐中軍大帳,王公公以后就住在大帳。絕無危險?!?p> “殿下客氣了,”
王槐山、王樸山和宮中的宦官首領,中常侍王桂山結(jié)成了結(jié)義兄弟,這三人和另外的五名宦官合稱“三山五岳”,是最有權(quán)勢的八名宦官。
在當了兩年監(jiān)軍之后,王桂山還是念念不忘在皇帝身邊的權(quán)勢,千方百計總算是讓皇帝調(diào)換了一批新的監(jiān)軍。
而此次派出的監(jiān)軍都是王桂山的死黨,像中軍監(jiān)軍這么重要的位置,王桂山更是派出了死黨中的死黨。
見王槐山語氣不陰不陽,趙晟也只得嘿嘿干笑兩聲,道:“軍中艱苦,居住不易。公公是宮里久住慣了的人,自然不能和那些大頭兵一樣?!?p> “這樣吧,”趙晟皺了皺眉頭,仿佛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靶⊥踉诟浇灿幸蛔鶆e業(yè),離這里只有三里路之遠。但是草木隔蔽,絕對幽靜清雅。日常飲食都是小王名下的莊子負責,也是絕對干凈整潔。公公不妨……”
見王槐山似有意動,趙晟連忙乘熱打鐵:“本來嘛,這太平盛世哪里有仗可打?左右也不過是些日常訓練,軍械糧草調(diào)動而已。公公自可撿挑方便的日子來營視察,絕對不會誤了公務?!?p> 王槐山臉上皮笑肉不笑地抽搐了幾下,“陛下旨意,王公公吩咐,咱家豈能因私廢公?王爺一片好意咱家心領了,還是住在軍中吧?!?p> 趙晟連忙點頭哈腰,躬身請他入帳敘話。而他身后的俞思言則一翻白眼,心里不禁腹誹道:沒事找事!
趙晟回頭朝他使了個眼色,俞思言立刻會意,悄悄退出了人群,去安排招待的宴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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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趙晟招待王槐山的中軍大帳后面不遠處,上百名廚子正在各司其職,熱火朝天地準備各類飲食。一頭頭剛剛屠宰完的豬羊正在被庖丁們麻利地分割出不同的部位送往不同的廚子處進行烹飪。而從附近莊園里收割來的蔬菜瓜果也被井井有條的分類到不同的碗盅。
其中最惹人矚目的,還是趙晟從宜春宮中搬來的十幾壇上好的西域葡萄酒。
當兵的沒有幾個不愛喝酒,尤其是這難得一見的異域美酒,路過的士兵說不得都要偷偷瞄上幾眼。其中,一個身高八尺的彪形大漢在人群中就尤其惹人注目。
“阿卡,這可是王爺招待貴人的酒。你可不許偷喝!”俞思言見他一雙賊眼滴溜溜的盯著美酒不放,心里暗暗叫苦,嘴上也連忙喊住他。
“言哥,我說今天來了什么人?竟然這么大排場?”那彪形大漢吃了俞思言一記飛踹毫不在意,只是拍拍屁股上的塵土,大大咧咧的問道。
“這是新來的監(jiān)軍。就是王爺也得聽他的!”俞思言一邊招呼著廚子們準備上菜,一邊隨口答應著。
“監(jiān)軍?”大漢撓了撓頭,似乎腦子不夠用,便問道:“監(jiān)軍是個什么官?比大哥還大嗎”
“王公公和王爺已經(jīng)進帳,快把葡萄酒抬進去!”俞思言高聲喝道。聽了大漢的問話,便也隨口答道:“監(jiān)軍吶…監(jiān)軍就是管著將軍的官。監(jiān)軍說往哪打,將軍就得往哪打!這不。新上任的監(jiān)軍就是宮里來的王太監(jiān)?!?p> 大漢聽了這回答顯然不滿意,“我大哥雖然是將軍,可也還是王爺呢!憑啥聽一個太監(jiān)的!”
見大漢語氣不善,說話聲又響亮,俞思言連忙捂住他嘴巴,悄聲道:“祖宗!你可別給我添亂了。要是被王公公的屬下聽到回稟一聲,王爺又要吃苦頭了!”
大漢聽了這話雖然還是義憤難平,但也強自克制住了。不過他顯然并不滿意,“言哥,要我不說話也行。你瞧,人長這張嘴,要么說話要么吃喝。你不讓我說話,總得讓我喝兩口吧!”
俞思言哪能聽不出這話的意思,一翻白眼沒好氣道:“少來!軍中禁酒你又不是不知道!無王爺?shù)拿?,誰敢擅自喝酒?”
“今兒不是不一樣嗎!”見硬的不行,大漢的態(tài)度立刻軟了下來,“言哥,今兒可是大哥大擺宴席的日子,人人有份!我就喝一口……”
“別說一口,就是一滴也不行!”俞思言不為所動,一邊指揮著廚子們,一邊對他們吩咐道:“誰要是給我知道了偷酒喝,統(tǒng)統(tǒng)按照軍法從事!十五鞭子不夠,我把他腦袋用來泡酒,讓他一輩子都喝個夠!”
大漢聽了這指桑罵槐的話,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可轉(zhuǎn)眼間,他又有了新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