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瀾卻沒聽見。
好不容易把猰貐給說服了,一抬頭發(fā)現(xiàn)江右就不見了。
“那小白臉早被你氣走了。”猰貐幸災樂禍。
云瀾:???
她什么時候惹江右生氣了她怎么不知道。
“我不告訴你,自己琢磨去?!豹m貐甩了甩尾巴尖,心想沒想到這丫頭是個傻子,在這方面竟連阿媯一半也不及,當初自己竟然瞎了眼還覺得她像阿媯。想著想著就想到當年阿媯和他之間的往事,尾巴尖都滲出點紅來。
猰貐估摸地的確沒錯,這方面云瀾就是個傻的。當年香娘調(diào)教她是教她彈琴跳舞,吟風弄月,男女情愛的理論知識是灌輸了一大堆,然而毫無實踐經(jīng)驗,她在這方面又實在是天生遲鈍,按香娘當年的話說,就是腦子里少一根弦。所以當她面對江右的異樣時,完全就沒往那方面想。
她走出洞府,江右正站在門口冷著臉吹冷風。
“你怎么了?”云瀾問。
江右云淡風輕地說:“你那洞府太破,悶得很?!?p> 嫌悶你還鳩占鵲巢了這么多年?云瀾無話可說。
“走吧。”江右拿出紅葉形狀的飛行法器,站了上去。
云瀾也跟著站了上去,法器不大,表面因設計有紅葉的脈絡,還顯得凹凸不平。云瀾趕緊貼著離江右近了些,生怕自己半路上給掉下去了。
紅葉法器無聲地躍起,升的那一下,云瀾一下子沒站穩(wěn),撞向了江右。手下意識的在他身上一抓,就從胸腹就劃到了腰間,最后在拽住腰后的衣服。
江右只覺身子一僵,被她手劃拉過的地方如被蟲子爬了似的,瞬間就麻癢了起來。
更可怕的是,與此同時,云瀾的呼吸還噴在他耳垂與后頸:“不好意思啊,剛才沒站穩(wěn)?!?p> 紅葉法器在半空中立刻狠狠一抖,云瀾這次是真的要掉下去了,身子一歪,趕緊就抱住了江右的腰:“我的天,求求你換個好點的法器吧,身為莊主居然用這種假冒偽劣之物?太嚇人了?!?p> “閉嘴,”江右咬牙切齒地說,“你先放手。”
“我不放,”云瀾抱得更緊了一些,立馬回嘴,“我要真得罪你了有什么話不能在下面好好說,沒必要故意摔死我吧。”
說起來云瀾長得是清秀柔弱,身材也是頗為清瘦修長,然而只是該瘦的地方瘦,不該瘦的地方卻是絕對不瘦的。平日里穿著寬大衣袍看不出來,這次怕掉下去,下意識從后面死死抱住江右,胸前二兩肉在她毫無知覺的情況下幾乎是全壓在了江右背上。
于是紅葉法器抖得更狠了。
江右深深深呼吸一口,一把撕開云瀾,然后一只手死死箍住她的兩只手,幫她穩(wěn)住身形,順便利用手臂的長度讓她與自己保持距離,免得她再搞出什么幺蛾子。
他不再搭理云瀾,專心操控法器。在他的調(diào)整下,紅葉法器終于不抖了,江右松開手,云瀾手腕上已經(jīng)留下了幾個深深的紅印子。
云瀾甩了甩手:“不就說你法器不行么,至于急眼成這樣?”
江右整個人還沒有從剛才后背的觸感緩過來,繼續(xù)保持沉默。
云瀾瞅了他一眼,有些驚訝:“你臉紅了?”
江右心中一跳,生怕云瀾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思,連忙扭過頭:“你看錯了?!?p> 云瀾卻掰過他肩膀,認真看了看:“沒看錯,真紅了?!?p> 江右如芒刺在背,人在半空,又不好掙扎免得真把云瀾給摔下去了。一顆心懸著,紅葉法器再次微微顫抖起來。
云瀾被法器的抖動干擾,被打斷,這才又看著江右說,眼神有些疑惑,也有些忐忑,仿佛即將說出口的話會讓江右難堪似的,反復斟酌著字句和語氣:“江右你不會……”
江右臉更紅了,這個這些年在中州頗有威名的紅楓小筑莊主,金丹真人,最大暗殺組織的頭領,這時居然作出了怕是會讓其他人驚掉大牙的舉動。他的往后縮了縮,眼見云瀾紅色的嘴唇就在眼前張張合合,只覺腦子嗡嗡作響,跟夢里的場景一樣。
羞赧,惶惑,還帶了一點恐懼。
看來她已經(jīng)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卻又擔心她接下來會說出什么可怕的話來。
她是怎么想的?她是否也同自己一樣呢?
云瀾繼續(xù)道:“你不會修為出什么問題了吧?”
前一刻還在昏昏怔怔的江右聽到這句話后,臉色恢復了正常,人也回過了神,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似的,問道:“什么?”
“我說,你是不是修為出了什么問題,你可以告訴我的,”云瀾擔心地說,她心中有了一個猜測,怕是出問題的不是這個紅葉法器,而是江右自己。什么樣的原因會讓一個修士無法操控自己的法器?能想到的無外乎修為大跌或者受了傷,或者陷入心魔劫,不管是什么,都是糟糕的事情。
“你不用瞞我,我們是朋友?!痹茷懸荒樥J真地看著江右,慢慢說。
這是江右第一次從云瀾口中聽到朋友的字眼,就像當年她說程彥和蘇苑苑是自己朋友一樣,語氣堅定,行動更為堅定。
他毫不懷疑若他真出了什么事,只要說出來,云瀾定會為自己赴湯蹈火。
一直羨慕又好奇的那種關系,就這樣真真切切被他擁有了。
然而他卻五味雜陳,內(nèi)心復雜地不行。
有些欣慰,被她稱作朋友;
有些后怕,還好她誤會了;
更多的還是莫名其妙的生氣,這世上真有如此遲鈍之人嗎?還是她故意撩撥了自己又裝作不解風情,這是種欲迎還拒的手段嗎?
最終江右還是被這股沒有來由的怒氣支配,冷哼了一聲,松了她的手,穩(wěn)穩(wěn)操控著紅葉法器,再不搭理她,一路南行去了。
“哈哈哈哈哈”耳畔陡然響起猰貐傳音入密的狂笑。
云瀾嚇了一跳,低頭看見猰貐在自己手臂上笑的肚皮朝天,滾來滾去。她納悶著江右對自己的突然冷漠,一顆面對朋友隨時準備赴湯蹈火兩肋插刀的真心掏出卻被對方毫不留情扔掉,
搞得她也是莫名其妙。偏偏猰貐還笑得沒頭沒腦,跟發(fā)了瘋似的。
“你笑個屁啊。”云瀾忍不住罵了句小時候在市井之中學的粗話。
“對,對!”猰貐尾巴甩的啪嗒啪嗒響,笑的一雙黑豆小眼與后背的赤色大眼都快流出眼淚來,“我笑的就是你這個屁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