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因蒙受欺騙而燃起怒火,要用烈焰來焚毀心中的屈辱;一方因誓死捍衛(wèi)國土而激起豪情,要用生命來維護軍人的尊嚴。
兩軍漸漸靠近,訓練有素的士兵在令旗指揮下,松動了手中的弓弦。
“嗖!嗖!嗖!”急促而有力的箭羽聲劃破長空,緊接著便有不斷地慘叫聲此起彼伏。
這是顯示勢力的時刻,沒有任何投機取巧,兩軍一交戰(zhàn),隋軍便占了上風,他們的射手個個技藝精湛,既能準確地射中目標,同時在對方箭羽下還能及時用盾牌防衛(wèi),而大陳士兵不僅箭矢的準確度差,而且除了躲閃外,手中并沒有其它可用于防衛(wèi)的東西。
站在大船上的楊素,一看己方占據(jù)上風,立即揮動手中的令旗,發(fā)出沖鋒的信號。
那排在最前面的幾艘五牙戰(zhàn)艦,立即迅猛地朝大陳前沿的艦隊沖去。
不一會兒,已有好幾艘大陳水軍的艦船被砸沉,已有隋軍士兵躍上大陳的艦船。
呂仲肅的士兵哪能抵擋得住,看著士兵紛紛倒在敵人的鋼刀下,呂仲肅見大勢已去,跳進水中,逃命而去,大陳的延州防線又被突破了。
駐守蜀城的顧覺和駐防公安的陳記聽聞延州淪陷,急忙率領人馬倉皇后退,于是自巴陵以東,再沒有敢于據(jù)守抵抗的陳朝軍隊。
大陳水軍都督周羅睺,負責監(jiān)督巴峽一帶的沿江軍事防務,隋朝中路大軍行軍大元帥楊俊,督率十多萬大軍駐扎在漢口,相持了一月有余,終不能向前推進,但由于呂仲肅的失敗,使周羅睺立即感受到了上游隋軍的威脅。
而在此期間,隋朝吳州總管賀若弼則早做好了渡江的準備,他很早就開始為了麻痹陳朝軍隊在做積極準備,他把軍中一些老馬統(tǒng)統(tǒng)賣掉,同時還把幾十艘破舊的戰(zhàn)船也賣掉,當大陳的斥候前來偵探時,便誤以為中原根本沒有好的艦船,隋軍要想進攻,絕非短期內(nèi)的事,因而便松懈了斗志。
賀若弼還讓換防的軍士,每到交接的時候,大舉旗幟,將營房帳幕遍布于田野,大聲喧囂,起初,大陳還以為是北方要進攻,可是久而久之,大家都習以為常,認定是北方故作玄虛,裝神弄鬼,便不以為然起來。
賀若弼因此并沒有遇到任何有效的阻擋,便順利渡過了長江,率領軍隊向京口進發(fā)。
京口距離大陳的都城也就兩百里左右的距離,雖然城池不大,但卻是大陳的軍事要塞,護城河見得又寬又深,城墻則由一塊塊大青石徹成,更是固若金湯。
此時賀若弼手下只有不足一萬人,面對這樣堅固的城池,要想強攻,根本沒有勝算的可能。
“來護兒,你去叫陣?!辟R若弼想了一下,決定通過短兵相接的方式。了解一下大陳軍隊的實力。
“賀將軍且慢!”就在這時,一起快馬直向中軍大帳飛奔而來。
“張將軍,你怎么來了?”賀若弼疑惑地看著張須陀,不解地問道。
“大元帥讓我來傳達軍令!”
“大元帥早已對軍令三令五申,我一直牢記在心,我看大元帥過于擔心了?!辟R若弼笑道。
張須陀可不管這些,神色莊重地說道:“大元帥令:凡我大軍所到之處,不許燒殺擄掠;不許偷盜;不許醺酒;不許······”
“張將軍,請你轉(zhuǎn)告元帥,讓他放心,我所帶之兵令行禁止,絕沒有任何人敢違抗!”賀若弼雖然不耐煩聽那些絮叨,但還是耐心地直到張須陀把那些軍令一條條說完后,才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
張須陀眼里閃過狡黠,說道:“我固然對賀將軍深信不疑,更相信將軍治軍有方,但元帥還是有些不放心,這是元帥給將軍的親筆信,將軍且仔細看來,看完后立即燒掉。”
賀若弼看完,嘴角立即浮現(xiàn)出笑意,原來張須陀并不是傳達什么軍令的,而是專為這封信而來,便一邊將信燒毀,一邊笑道:“晉王之意,我已銘記,絕不負晉王之意?!?p> 送走張須陀后,賀若弼接著吩咐:“來護兒,你依然按照我剛才的吩咐去叫陣,宋副將,你去給我準備一艘小船和兩個水性的士兵。”
對于賀若弼后面半截話,盡管大家都不知其要干什么,但主將的話就是軍令。
“遵令!”來護兒一抱拳你,轉(zhuǎn)身向帳外而去。
“末將這就去準備?!彼胃睂⒁怖事晳鸬?。
來護兒叫陣的時候,刺史黃恪正在府中大宴賓客,京口城內(nèi)稍微有些臉面的人物統(tǒng)統(tǒng)在被邀之列,在美酒佳肴中,欣賞著歌姬纏綿的歌聲和舞姬優(yōu)美的身段。
正當大家興致盎然,哨兵卻不識時務的前來打擾了這和諧的氣氛:“報——隋軍總管賀若弼率軍渡過長江,已經(jīng)占領江邊要塞?!?p> 這話就是晴天霹靂,有人已經(jīng)嚇得手中的酒杯都落在了地上,就連碰觸地上發(fā)出的脆響也恍若未聞。
黃恪畢竟是刺史,雖然沒有見過什么大場面,但卻信心滿滿地笑道:“我還以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過來就過來吧,我京口城墻堅固,加有寬敞的護城河。賀若弼本事再高,難道他還能飛過護城河?”
“除非他長出翅膀來,要想飛過來給黃大人加一盤美味。”真是上行下效,皇上陳同身邊有一幫善于吹捧的人,就連刺史身邊也緊跟潮流。
好話總是會讓人高興,眾人一陣哄堂大笑。
笑聲未止,哨兵又飛奔進來:“報——隋軍城外叫陣?!?p> 黃恪是個文官,早已習慣于在國泰民安中作威作福,哪曾對戰(zhàn)爭的殘酷有一絲一毫的了解,聞聽隋軍已到城外,兩腿顫栗著,差點癱軟下去。
“各位大人,你們有何破敵良策?”黃恪強自鎮(zhèn)定能夠,依然掩飾不了心中的顫抖和害怕。
副將劉勇是武將,還有三分豪之氣未退,首先站了出來:“黃大人勿要擔憂,隋軍膽敢對我大陳大軍壓境,我們一定要給他最嚴厲的教訓,他們雖然渡過了長江,感到了京口,也不足為慮。隋軍一路遠來,已是疲憊之師,我們正好以逸待勞,乘他們還沒有緩過氣來,末將愿意請命出戰(zhàn),殺殺他們的銳氣!”
聽說有人自愿為自己分憂解難,黃恪一顆心稍微輕松了一下,贊許道:“劉將軍,我素知你勇冠三軍,是我大陳的虎將,本帥令你帶本部人馬立即出戰(zhàn)。
“得令!”劉勇轉(zhuǎn)身堅定地邁出營帳。
當他打開城門,在一片吶喊聲中,隋軍早已等候在護城河的另一邊,嚴陣以待。
幾千人的方隊整齊地排列著,大大小小的戰(zhàn)旗在寒風中舒展著快凍僵的身體,當中一員大將,威風凜凜,坐下戰(zhàn)馬也因激動而不時發(fā)出唏噓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