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這一說話,陳同倒顯得多余,不由干咳了一聲,寶兒嬌笑道:“你看,你我姐妹光顧著說一些不相干的私房話,怎么沒有想到圣上在這里呢。”
陳同一聲咳嗽引起了注意,尤其是柳嬋娟在寶兒話音剛落之際,一雙俏目已經(jīng)向陳同看了過來,流光中散發(fā)出無限嫵媚。
陳同一接觸那流光,頓感整個身子一震,忙說道:“不妨事,你們姐妹盡管說話,朕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p> 陳同既走,兩人更是無話不說,寶兒更是一心想拉攏柳嬋娟,因?yàn)樗恼煞蚴钱?dāng)今所有將領(lǐng)中最能征善戰(zhàn)的,她要為丈夫的江山打算。
陳同其實(shí)并沒有什么事,原本是要來和寶兒溫存一番,以解心中煩悶,不料先是兩個孩子,后又來了柳嬋娟。
他本想繼續(xù)坐下去,等待柳嬋娟離開,可是他感到自己有如坐針氈的味道,自從柳嬋娟一進(jìn)門,他就忍不著要去看她的雙目,而無巧不成書的是,每一次余光看向她,似乎柳嬋娟也在有意無意的看自己。
所以陳同決定暫時離開,那個溫柔陷進(jìn)雖然令人神往,奈何卻是自己為童建業(yè)設(shè)下的,如果自己也跳進(jìn)去,那事情可不好收拾。
無聊中的陳同鬼使神差地一路走下去,抬頭一看,居然來到了沈月娥的寢宮門前。
看著這座外表還算華麗的寢宮,陳同心里立即翻涌起來,也不知道自己這個結(jié)發(fā)妻子在里面過得怎么樣?
既然來了,陳同決定還是去看看,畢竟一夜夫妻百夜恩,兩人曾經(jīng)也是恩愛有加。
沈月娥依然如故,素衣素裝,正在盤坐,見陳同前來,慌忙起身迎接:“陛下,今天怎么有空到臣妾這里來了?”
陳同一聽這不冷不熱的話,心里頓時升起一陣反感:“怎么?難道我就不能來這里嗎?愛妃是不是很討厭我來這里?那我以后不來就是了。”
沈月娥剛要辯解,陳同卻已經(jīng)轉(zhuǎn)身向外走去,月娥驚愕地看著陳同,沒有想到一句話竟然會惹得他心內(nèi)對自己如此不滿,想要開口挽留,卻又在心里涌起萬般酸楚,硬是說不出話來。
陳同走得很快,沈月娥本能地急跟著出來,她多希望丈夫能夠知道自己已經(jīng)跟出來,知道自己其實(shí)是多么希望他能留下,即使能在自己身邊說幾句話也是莫大的安慰。
可是陳同偏偏就像什么也不知道似的,望著丈夫的背影,眼淚不知不覺之間已經(jīng)順著雙頰淌了下來。
丈夫走的腳步是那樣堅(jiān)定,那個背影是那樣無情,月娥不由喃喃道:“誰言不相憶,見罷倒成羞。情知不肯住,教遣若為留?!?p> 此時陳同并沒有走遠(yuǎn),月娥的的低吟聽得一字不差,回頭狠聲道:“留人不留人,不留人去也,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闭f完,再也不回頭,甩手大步而去。
一肚子悶氣的陳同再次回到寶兒的寢宮,幸好柳嬋娟母女已經(jīng)告辭,兩個孩子也不在。
寶兒見陳同高高興興地出去,回來卻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怒氣沖沖,嘴里還恨聲不斷,吃驚不小,急忙動問,可陳同卻一言不發(fā),只顧自個將桌上的酒倒在杯中,往肚子里灌,弄得寶兒一頭霧水。
卻說陳同扔下的話,一字一句都像一把利刃,無情地割裂著月娥的心,讓她再也看不到一絲希望,飛奔回自己的臥室,一頭將被子蒙著頭。
哭過、痛過。想到自己一心不求什么,只是希望丈夫能夠把更多的時間和精力放在治理國家上,自己自從跟了他,一直以來恪守婦道,從來沒有和他身邊的任何女人爭風(fēng)吃醋,甚至還那樣大度地讓他要廣施雨露,以延續(xù)皇家血脈,自己只不過是在他為政的事情上多了幾句嘴,卻換的他這樣絕情而去,以后的日子還怎么過?
既然夫妻情分已盡,那自己這個皇后還有什么用?頂著個空名過青燈古佛的日子,與其這樣,不如自己干脆一心皈依佛祖,求得精神的解脫,說不定有人早就盯著自己這個位子了,與其等到某天丈夫親手將它拿去,不如自己主動送還丈夫,也給自己留下一些面子和尊嚴(yán)。
想到此,月娥立即換來服侍她的太監(jiān),取出皇后印綬,讓他給圣上說去,并告訴圣上說自己才疏學(xué)淺,容貌平平,沒有資格母儀后宮。
陳同正喝著悶酒,月娥的太監(jiān)捧著盛有皇后印璽的黃色緞布寶兒很快便找來了。
陳同倒是沒有料到沈月娥有此一舉,驚問為什么?太監(jiān)把月娥的話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陳同頓感愕然。
正在陳同身邊的寶兒更是吃驚不小,但很快明白了是剛才陳同出去那會兒,到了沈月娥那里,兩人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不愉快。
但皇后把印綬送來,而且還直接送到自己這里來,按照陳同的個性,盡管兩人一直關(guān)系不融洽,但陳同即使為了自己也不會就這樣沒有任何聲息就從皇后那里要印綬,何況自己還明確告訴過陳同,自己并不想當(dāng)什么皇后。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寶兒丈二和尚莫不著頭腦,但不管兩人之間發(fā)生了什么,這印綬既然到了自己這里,即使沈月娥不是有意專門送來這里的,也不是針對自己專寵而懷恨,賭氣送來印綬。
但皇后此舉卻是對皇上的威脅,有要挾皇上之意,而此事一旦傳出去,對自己也是極為不利,那無疑就是要?dú)У粑覐堺惾莅。?p> 想到此,寶兒也顧不得這送來的印綬是怎么回事,急忙撩裙下跪,大聲哀求道:“陛下!這可萬萬使不得呀!皇后和你結(jié)發(fā)情深,相伴你走過了多少風(fēng)風(fēng)雨雨,好不容易到了今天,正該安享榮華,而且皇后在整個后宮歷來享有崇高聲譽(yù),所得榮譽(yù),理所當(dāng)然,天經(jīng)地義,怎么······怎么能隨便送出呢?”
陳同原本就一肚子悶氣無處可發(fā),皇后又送來印綬,再傻的人都知道這簡直就是對皇權(quán)的挑戰(zhàn),陳同越想越氣,越想心中的怒火越盛,就連寶兒剛才的話也一句都沒有聽進(jìn)耳朵里。
“哼,竟敢如此囂張,讓她立即滾,滾滾滾!滾得越遠(yuǎn)越好!朕再也不想看見她,讓她一輩子不許踏進(jìn)皇宮半步!”陳同將酒杯狠狠地摔在地上,還不解氣,順手又將那個酒壺也‘砰’地一聲砸在地上。
龍顏如此震怒,寶兒并沒有被嚇得六神無主,她雖然不能左右陳同的想法,但卻清楚此時只有自己苦口婆心才能勸得丈夫回心轉(zhuǎn)意,也才能為自己贏得立足的機(jī)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