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同自然也沒有將寶兒完全拋諸腦后,忘得一干二凈,雖然寶兒生日那天,正是他第一次和陳香纏綿的時候,但事后還是來到了光昭殿。
只他的確忘記了寶兒的生日,見寶兒有些悶悶不樂,還以為是近段時間自己少有前來,惹得寶兒不高興。
陳同不斷地向?qū)殐嘿r禮道歉,說自己公事很忙,還說自己秉承父皇的意思,要多和朝中大臣親近,虛心向他們求教治國之事,所以自己一有空便去拜訪那些重臣。
寶兒本想提醒陳同自己為什么生氣,但話到嘴邊還是沒有說出口,又見陳同酒味十足,而且神情倦怠,也不知他剛才所言是否是真,還是在哪個美人那里剛快活回來。
她不想去想那些問題,也不想去追問陳同,他是太子,自己沒有權(quán)力約束他,只要他還記得自己,寶兒便覺得心滿意足。
只是今天自己實再撓心,不僅沒有興趣像過去那樣主動向陳同示好,就連陳同在她身上磨蹭,她也提不起一點興趣。
好在陳同也是剛剛經(jīng)歷了一番激戰(zhàn),精神和體力都完全沒有恢復(fù),對寶兒的冷漠也不以為意,兩人第一次不冷不熱的過了一宿。
日子就這樣平淡無奇的蹉跎著,陳同還是隔三差五地就到寶兒這里來一下,每一次也總是不厭其煩地向?qū)殐航忉屪约翰荒艹淼脑?,寶兒明知那是謊話,只是沒有拆穿。
這天陳同離開的時候,說他今天要隨駕出去,要寶兒不要等他,寶兒當(dāng)然知道最后那話是說辭,最近,他只要留宿在自己這里,第二天便絕對不會再來,這幾乎都成了定律,只是他說要隨駕出去,那是干什么呢。
寶兒不好過問那種男人之間的事情,可她奇怪的是陳同今天怎么特意告訴她說要隨駕呢,往日他要做什么可是絕口不提,行蹤飄忽,尤其是剛才看他的眼神總有那么一些閃爍,難道其中另有蹊蹺?
寶兒再一次陷入惆悵,懷揣著無聊的心緒徘徊在寢宮中,走到鏡子面前,審視著自己,自己正當(dāng)花開之年,在生了寶兒后,連自己都覺得自己更加嫵媚動人,更加具有女人的風(fēng)味。
她好想能夠得到太子不斷地滋潤,讓她這正當(dāng)桃李之年的花兒更加窈窕卓越,更加艷麗多姿,畢竟青春幾何?瞬間即逝,逝之則不復(fù)再來。
然而,陳同的寵愛卻在漸漸消失,寶兒堅信后宮之中,沒有任何女人有自己這傾國之貌,就連當(dāng)今天子的佳麗中,也沒有自己這等絕色。
但男人就是這樣,他們的欲望是一道永遠也無法填滿的溝壑,得隴望蜀,是每個男人都擺脫不了的牢籠。
我該怎么做呢?寶兒自認(rèn)為自己每事都極有分寸,她不和任何人爭寵,不和任何人結(jié)仇,就連柳蔭那樣對她,她都那樣寬宏大量,她甚至動員陳同不能只迷戀自己,要把自己和其她嬪妃一視同仁,不能厚此薄彼,要廣種薄收,她甚至見著稍有姿色的宮女,還主動向陳同舉薦。
可是,看來自己所有一切努力都白費了,她甚至開始后悔自己不該答應(yīng)母親來到這沒有人情味的深宮,要是自己還在鄉(xiāng)下,說不定自己的丈夫會像星星月亮地捧著自己,雖然生活苦了一些,但是至少精神上沒有現(xiàn)在這樣的沉重。
寶兒漫無目的地胡思亂想著,無聊地踟躇著,好久沒有去拜望曉婉了,也不知她近來身體可好?寶兒決定去走走,以好打發(fā)這難熬的時光。
還沒走近龔曉婉的寢宮,遠遠便傳來一陣悠揚的簫聲,寶兒一聽那簫聲好熟悉,似乎在哪里聽過,可就是想不起來。
去看看再說吧。
如云如霧的帷幔在微風(fēng)中輕柔地飄蕩著,透過層層紗帳,寶兒隱約看見孔靈正沉浸在悅耳動聽的音樂中,根本沒有注意到她的到來。
越來越近了,寶兒見一個白衣少年正全神貫注在簫音中,原來是他?寶兒心里一驚,他怎么會來到孔靈的寢宮?
只見陳明手執(zhí)玉簫,一縷縷簫音從他靈動的手指的中流出,帶著纏綿,帶著他眼波里的柔情,而孔靈則笑顏如花,沉醉在那美妙中。
寶兒覺得有些尷尬,想轉(zhuǎn)身離去,又怕驚動兩人,更加顯得尷尬,于是輕咳了一聲。
簫聲戛然而止。
迷醉中的龔曉婉一下子驚覺,發(fā)現(xiàn)寶兒,急忙若無其事地招呼:“呀!是寶兒,貴客!快來,跟我們一起切磋切磋?!?p> 龔曉婉笑著迎上前來,她的風(fēng)韻在隨著年齡的增長而更加濃郁,一舉一動無不透出女人的韻味。
而龔曉婉的舉動更是從容不迫,并沒有因為自己寢宮里面有這樣一位俊美少年而又絲毫慌張與不安。
再看那陳明,則有些手足無措,一張臉不知何時已經(jīng)紅了起來,雖然更加俊俏可愛,但也顯示著內(nèi)心的慌亂,比起龔曉婉的老練,他實在是太稚嫩了。
無意棒打鴛鴦,破壞別人的好事,但寶兒偏偏不合時宜地來到了,而且適逢其會,她只好在旁邊坐了下來。
“我對玉簫不感興趣,還是姐姐與宜都王繼續(xù)吧,我也是偶爾路過姐姐寢宮,聽到簫聲,便冒昧地闖了進來。”
寶兒為自己辯解一番。
龔曉婉一笑,拿起陳明剛剛撂在一旁的玉簫,“宜都王不愧是我朝吹奏玉簫的第一高手,我早就停太子說過,有心向他學(xué)習(xí),幸得太子同意,能得岳陽王不吝賜教,我今日的技藝也大有長進,妹妹且聽我吹奏一曲?!?p> 龔曉婉說完,便將那簫管放在嘴邊吹奏起來,就連那簫管上殘留的宜都王的唾液也沒有擦一下。
寶兒會心地一笑,暗想:這真是奉命正大光明地調(diào)情啊,龔姐姐真是聰明絕頂,機智過人。
但寶兒心里絲毫沒有責(zé)怪龔曉婉之意,她體會得到龔曉婉的苦楚,她如花般的年華正是需要別人關(guān)心的時候,可是,一切的美好愿望都擋不著男人的無情,就連自己也被太子疏遠了,何況龔曉婉。
寶兒在西內(nèi)那段時間,才對這后宮有了真正的認(rèn)識,那些老宮人滿肚子的故事,寶兒都聽在心里。
像她們這些看起來光鮮亮麗的嬪妃有誰沒有滿肚子的辛酸,有誰能夠真正打熬那種寂寞的日子,什么和自己的侍女一起聊解寂寞,什么和太監(jiān)一起尋求滿足等等,寶兒才明白這富麗堂皇的后宮原來藏著這么多骯臟的東西。
就拿自己來說,要是那天意志不堅定,和濟王又會怎么樣呢?
何況陳明是如此美少年,說實話,就連自己也看著順眼,這事怎么能怪龔曉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