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
一天,陳興出外玩耍,在一條巷道里,不知怎么就竄出兩個人來,一頓拳打腳踢,一個幾歲的孩子,哪里經得住這沒有輕重的暴打,當被人發(fā)現的時候,早已奄奄一息。
孩子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張楠十月懷胎,丈夫不爭氣,她把自己人生的希望寄托在這個孩子身上。
看著躺在床上一動不能動的陳興,聽著他因疼痛而嘶啞了的慘叫聲,張楠的心在滴血,她拼命拉著兒子的手,希望能帶給兒子一些力量,讓他挺過去。
陳陵像一只餓虎一樣在房間中竄來竄去,暴跳如雷的他怒吼著吩咐手下立即全城緝拿兇手,一定要將肇事者千刀萬剮。
張楠凄厲的的哭聲讓陳陵心里更加煩躁,不由得大聲怒斥起來:“你哭什么哭!哭有用嗎?”
悲痛欲絕的張楠見丈夫如此毫不體諒自己,那悲痛也立時化為憤怒,猛地站起來,一眼瞥見房間格櫥中那些精美的古董,這可是陳陵為了獎勵自己兒子的聰明,不久前特意讓兒子去自己那倉庫里挑選的。
張楠再也顧不得那些古董的珍貴,沖上前去,抱起就砸,一聲接一聲爆炸似的巨響,地板上飛濺著陶瓷碎片,一片狼藉。
“你瘋了,你可知道這些東西多值錢!”古董是陳陵費盡了多少心血才弄來的,是他珍愛如生命的寶貝,他一把拉開張楠。
張楠心中怨氣沖天,發(fā)瘋般扭著陳陵,怒罵道:“陳陵,你個狠心賊,你個不顧后果的東西,只知道錢,你沒有看見兒子變成什么樣了,你還我兒子!還我兒子!”
一提起兒子,陳陵狠起的心又軟了下去,陳興是他的長子,他覺得陳興的聰明伶俐遠遠勝過自己,他暗自決定一定要為兒子闖下一片天地,給兒子以最舒適的生活。
可是現在,兒子雙腿已折,醫(yī)生又還沒有趕來,張楠此時好像已經全身無力了,一下子抓著陳陵雙臂,頭埋在他胸前,不再謾罵,只一個勁地哭。
在陳陵的印象中,妻子一直端莊賢淑,從來沒有逾禮的舉止,他簡直不敢想象她會像一個潑婦般大吵大鬧。
平時趾高氣揚的陳陵,不管在家里,還是外面,哪容的下別人在面前撒野,但現在看著妻子傷心欲絕,他愣愣地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好不容易熬到手下將湘州最有名氣的醫(yī)生找來,陳興再一次經歷了他這個年齡無法承受的痛苦,但好歹終于把兩根斷腿接上了。
劇烈的疼痛讓陳興一直處于昏睡狀態(tài),張楠趴在兒子床邊,滿臉淚痕的看著尚未蘇醒的兒子。
旁邊的陳陵在不停地盤算,他知道兒子的斷腿全身因為自己造的孽,肯定是哪個將對自己的不滿發(fā)泄到兒子身上,他想到要不是自己這次勒索那些官吏,兒子也不會遭此劫難。
想到這點,他就想到了為啥父皇沒有滿足自己的要求,還不是因為那個經常在父皇面前諂媚邀寵的皇叔,這真是恨上加恨。
陳興的雙腿并沒有像想象中恢復得那么好,當他能夠勉強移動的時候,才發(fā)覺兩只腳的長短已經不一致,走起來也是一瘸一拐的,而緝拿兇手這事,盡管那些差役有許多因為辦事不力,已經被陳陵下了大獄,還是一無所獲,那兇手就像從世間蒸發(fā)了一樣。
陳陵因此更加遷怒陳固,發(fā)誓一定要把這人從視線中抹去,但自己是一個外派官吏,陳固在京城,而且深得圣上和太子寵愛,有這兩座大山靠著,要讓他身敗名裂談何容易。
陳陵經過深思熟慮,決定從離間陳固和父皇的關系著手。
陳陵雖然名聲不好,為惡一方,但僅限于自己出任的江州和湘州,他曾經被父皇寵愛,所以也結識了許多地方大員,加之陳陵身上還具有一種軍人的豪俠之氣,他比較講義氣,他雖然愛財,卻又不吝嗇錢財,所以,有許多地方大員都和陳陵交好。
該怎樣才能讓父皇對陳固生疏呢?這方面陳陵沒有專長,好在手下還有那么幾個擅長此類的專家,于是陳陵召集他們緊急開會商量。
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這些人原本就苦心鉆研這類如何討好別人以及如何整治別人的技能,大家湊在一起,沒半天功夫便為陳固羅致了幾條罪名,然后又字斟句酌的起草如何給陳陵那些朋友寫信,讓他們向圣上稟奏。
于是,關于陳固經常大張聲勢、郊游打獵;為滿足個人貪欲,加重向百姓勒索;伙同各類人等,大吃大喝、鋪張浪費;和朝中以及地方大員相互勾結,胡作非為等等罪名的奏折,便雪片似的飛到陳式面前。
當然,這所有的奏折中,并沒有任何一份有他陳陵的名字,因為這事和他無關。
由于和陳固特殊的關系,陳式對那些并不完全相信,但再有主見的人,也禁不住眾口鑠金,陳式聯(lián)系到陳固平時的一些表現,也認定其中很多東西陳固應該脫離不了關系。
每一個當帝王的疑心都是超一流的,尤其是那些對自己江山有威脅的,他們寧可信其有,所以陳式漸漸對陳固冷淡起來,而且言語之間不僅不再那么親熱,還隱隱指出他不能總是一天到晚往自己的宣政殿跑,每天要按時上朝,不能搞特殊,有什么事情要放在朝堂上去解決等等。
世間的冷暖不僅自己知道,而且別人更看在眼里,陳固地位從此一落千丈,原來巴結他的人都是見風使舵之輩,既然現在風向不對,誰也不愿逆風而行。
陳陵雖然如愿離間了陳固和皇上的關系,但是他自己也一屁股坐在了一座火山上,官邸內部,矛盾重重,政令發(fā)出,屬下陽奉陰違,湘州百姓,怒目相視。
陳陵感到了一絲恐懼,他害怕這座火山一旦爆發(fā),自己會尸骨無存,可是又沒有辦法解決,他的脾氣變得越來越暴躁。
因此而受害最深的莫過于他身邊的那些女人,不僅要忍受陳陵非人的折磨,而且還時時變態(tài)的剝光她們的衣服,當著眾人之面肆意鞭打,更讓她們感到無地自容的是陳陵竟然當著手下人之面,強迫自己和他尋歡取樂,稍有不從,陳陵甚至不用別人動手,自己一手掐著她們的脖頸,一手按著她們的頭,猛地一用力,便頓時香消玉殞。
張楠實在看不下去了,便想方設法從陳陵那里套出了他變得越來越暴躁是因為在湘州的危機,所以便向丈夫提出離開湘州。
“離開?你說的倒輕巧,父皇沒有詔令,你讓我離開湘州去哪里?”陳陵怒氣沖沖的大嚷道,好在他對待張楠并不像對待其她女人那樣,至少張楠在她面前說話,他即使發(fā)火也還是存在對她的尊重。
“去京城?!睆堥坪踉缇捅P算好了,語氣堅定地說道。
“什么?你說去京城,京城又不是你家的,是當今我那皇帝老子的,他不發(fā)話,有誰敢去!”
“你不必擔心,只要你愿意,我來想辦法?!睆堥ǖ卣f道。
“啥?你來想辦法,你一個婦道人家,能有什么辦法?簡直不知天高地厚!”陳陵暴跳著,在屋子里來回大步走著,煩躁與不安些在臉上。
“這你就不要管了,婦道人家怎么了,我自有我的辦法,有些事情你出面不好,反而我這個婦道人家出面說不定事情會好辦得多,你最近不要再鬧出什么事端來,安分守己一段日子,消停消停,等我的消息?!?p> “你······”陳陵氣得想要破口大罵,但還是忍著了,不知怎么的,張楠和他真有點一物降一物,在張楠面前,他總是發(fā)不出火來,便狠聲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