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輝9點已經(jīng)睡下,折騰了一天,對虛弱的她來說,的確需要休息。
錦輝看起來有些太累了——她明明只是因為過敏住的院,可看她現(xiàn)在的模樣,分明像是生了一場大病。那種骨子里透出來的疲憊,讓蘭溪太在意。
她恐怕還有別的心思,或許是因為——她也曾經(jīng)深愛過王大朋吧?
夜晚是一個人心理最脆弱的時候,想要一個人打開自己的心防,徹夜長聊,的確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更何況,王思思似乎有太多的話想要說出口。
當(dāng)時鐘指向晚上10點,蘭溪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時候,思思突然壓低了聲音,隨后拿出了一張紅色的紙箋。
“喲,想不到你還這么浪漫。粉色的信箋,不會是仿造傳說中的薛濤箋吧?”蘭溪忍不住開玩笑似的問道。
薛濤箋,是唐代女詩人薛濤創(chuàng)造,又稱“紅箋”,據(jù)說薛濤當(dāng)曾借住在四川的浣花溪旁,以百花潭之水、木芙蓉的皮和芙蓉花的花汁做成的紙,裁成便于寫詩的小箋。因薛濤曾與詩人元稹、白居易、杜牧等人都有唱和,所以除了她的詩名外,薛濤箋也名揚天下。
出乎蘭溪的意料之外,思思遞來的,的確是紅色的信箋,上面還繪有花紋——現(xiàn)代人仿制古人的物品,雖然不能得起真,但仿其形還是很簡單的。
“本來我是不應(yīng)該偷偷看人東西的,但是我總感覺,這樣?xùn)|西,你該看看?!蓖跛妓嫉囊荒樕衩氐谋砬椤?p> 上面娟秀的字跡,蘭溪自然一眼就認(rèn)得出來。畢竟和麗莎同窗那么久,她的字,自然好認(rèn)。但字里行間透出的火一般的熱情,卻讓蘭溪倒吸了一口涼氣,“darling!無論如何,我都不相信你說出的那些話!你不可能是那個意思!你說過,我們要相守一輩子?。。。。∷阅愫臀叶己芮宄?,這是誰都不可能違背的諾言!一千個 i love you!無論如何,我們不能就此道別!你知道,沒有你,我不可能再活下去!天上的日月星辰作證,這輩子、下輩子,我們都屬于彼此!對我來說,愛情遠(yuǎn)比面包更重要!可該拿到手的面包,我不會放手的。沒有人會成為我們之間的障礙!just one more time,我們將會如愿以償?!?p> 沒有落款,但上面的字跡熟悉的字跡,蘭溪是絕對不會弄錯的。
思思一臉神秘地問道,“你知道,這是我在什么地方發(fā)現(xiàn)的嗎?說出來會嚇你一大跳!這是我在錦輝的睡衣口袋里發(fā)現(xiàn)的。就在她放在我家的那件睡意的口袋里。我想,你說,這不是太奇怪了嗎?明明是麗莎寫的東西,怎么會到她的手里?”
王思思的懷疑的確有些道理,雖然蘭溪有些懷疑,可擺在眼前的事實,讓她不得不確定,麗莎的確有一個婚外情人,而且那個人似乎并不打算讓他們的狀況繼續(xù)。更為重要的是,麗莎似乎在信里暗示著,她會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
成為錢為先太太的這些日子,雖然她大部分的時間只是過著貴太太的生活,但恐怕早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奢侈的習(xí)慣,對她而言,再去過平常人的日子,或者重新做起工薪階層,絕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那么,離開錢為先,而且能得到一大筆錢,除了成為錢家的寡婦之外,其他發(fā)財?shù)目赡苄圆⒉淮蟆?p> 王思思在一旁若有所思道,“你看看,這上面啰里啰嗦寫了這么多,其實想要表達(dá)的就一個意思不是?換了我,只會寫一句話,’你是我的,這輩子都別想逃’。”
“果然很有你自己的風(fēng)格?!碧m溪忍不住苦笑,她揚了一下手里的信紙,“換成是你,恐怕也不會費這么大的心思,用這么精致的紙??晌蚁氩幻靼椎氖牵@封信為什么會到了錦輝的身上?”
這句話也讓王思思夸張地瞪大了眼睛,她嘆了口氣,過了一會兒才點了點頭,“你說的好有道理。說不定,是她想讓錦輝當(dāng)信使吧?如果不是的話,難不成——她們兩個——互相喜歡?好吧,其實我還是能接受這樣的想法,只是——”
“大姐,你能不能不這么異想天開?”哭笑不得地拍了一下王思思的肩膀,蘭溪陷入了沉思。
她一直都以為,自己是麗莎的朋友,雖然說不上很了解,最起碼并不陌生??墒强吹竭@封信,她才發(fā)現(xiàn)一個驚人的事實——她對麗莎一點兒都不了解。
“你不覺得這樣的解釋是最合理的嗎?”思思還在一本正經(jīng)地解釋著自己的想法,“錢為先活著的時候,名義上是派人照顧好麗莎,恐怕也是在派人盯著她吧?一般的人不都是這樣嗎?旁人越不想你做什么,你越是忍不住想要做。拜托劉錦輝,也不是不可能。”
但這不能解釋為什么會有如此火辣的一封情書不是嗎?那絕對不是麗莎的風(fēng)格,她絕對不會把自己置于如此危險的境地,除非她首先能保證自己是安全的。
麗莎一向都沒有安全感。蘭溪還記得,當(dāng)年在和那位年輕的心理學(xué)講師聊天的時候,他拿麗莎舉起了例子。
那位教授話雖然說得很客觀,但卻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對于出身普通的女孩子而言,美麗的容貌,可能是上天給的一份厚禮,但也可能是會是一個災(zāi)難?!?p> “這都什么年代了,您不會還想提出紅顏禍水這樣老掉牙的觀點吧?您可是生活在新時代的知識分子?!碧m溪還記得自己當(dāng)時自己回了這么一句話。
教授就好像是在討論自己的課題,很認(rèn)真地回道,“我的意思是說,當(dāng)她意識到自己的美貌能換取更多東西的時候,對她而言,野心和不安全感,就會成為她人生之中擺脫不掉的枷鎖?!?p> 現(xiàn)在看起來,麗莎和錢為先的結(jié)合,恰好印證了教授的觀點,但與此同時,也造成了另外一個不可思議的結(jié)果:嫁給錢為先,反而增加了她的不安全感。
是時候該坦誠相待了。蘭溪皺了皺眉頭,在林麗莎和錢為先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錢財動人心,她不會再真的——謀殺了自己的丈夫吧?
看王思思盯著她,蘭溪輕搖了下頭,“這樣的事情,恐怕一句話也說不清楚。但是周鳳或許會給我們想要的答案?!?p> 謎一樣的家庭,總會有太多的謎團去解開。
蘭溪有一種感覺,發(fā)生在錢為先身上的事情,解開問題的關(guān)鍵,只怕還在向濤的身上——那個看起來白白凈凈的大男孩。
“有錢人的世界,還真是讓人弄不明白,我記得小時候在書上看到一句話,叫飽暖思淫欲?,F(xiàn)在總算是明白了,他們已經(jīng)不能用常的思維去弄明白了。”思思輕嘆了口氣,頭枕在胳膊上,輕嘆了口氣,“你說麗莎那個神秘的情人,會不會真的就是王大朋?”
蘭溪沒有答話。
周鳳在醫(yī)院歇斯底里的表演,是在維護女兒的清白,還是別有用心?
事情越來越復(fù)雜了,這些人的關(guān)系,也復(fù)雜到讓人頭痛的地步。
兩個曾經(jīng)無話不談的女孩子,卻安靜了下來。
“或許那個人并不是王大朋。”蘭溪的眉頭輕皺了起來,之前王大朋提到林麗莎時那憂傷的表情,絕對不可能是假裝的。
這句話驚得王思思差點兒從床上掉下去,她翻了個身坐起來,瞪大了眼睛。
蘭溪手指放在了唇邊,刻意壓低了聲音,“小點兒聲。難道你看不出來,孫雅能那么崩潰,是因為王大朋一直對麗莎念念不忘。但從這封信上來看,只怕——麗莎很愛那個男人,而那個男人,看樣子是打算結(jié)束他們這段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