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型師的身邊放著關(guān)瞻拿到的所有資源：一只裝有兩瓶水、兩袋餅干的黑色小包，一把鋒利的短匕，一套挺有重量的衣服。
絕望了十幾個小時的心臟再度狂跳起來，一股熱血沖上了頭。
關(guān)瞻仔細打量著她。瘦弱的身影，臉色是有些憔悴的蠟黃。她看著他的目光總是帶著巨大的貪婪——一副沒吃飽的樣子。
一只怪物中的下等人，長期挨著餓。
女造型師的眼睛邪惡地閃了一下，笑得有了幾分怪物的影子。
“漏網(wǎng)之魚?！彼泼泼彀?，“也不知道最后花落誰家。”
胸腔中翻滾的情緒把心口堵死了。
女造型師注意到了他的眼神，輕笑一聲：“你想活下來，是不是？真夠可憐的。”
“為什么？”
女造型師幫關(guān)瞻梳好最后一綹頭發(fā)：“你們不過就是玩物?！?p> 它拍拍關(guān)瞻的臉，把“行囊”遞給他。
“去吧，祝你有個好買家?！?p> 小化妝間的喇叭里傳來刻板的上場通知。
競技場——撤掉了球門的巨大足球場，被半透明的幽藍色光幕一分為二。邊緣處除了臨時建好的磚墻，還有一道高高的電網(wǎng)。
競技場中央懸著三面巨幕，被主持人畫著斑斕鱗片的臉和模仿鱷魚皮紋路起伏的發(fā)型所占據(jù)。
32個參賽者從不同的方向走進來，他們身后的入口緩緩閉合。
“通電！”主持人高喊一聲。
電流在鐵絲網(wǎng)上流竄，發(fā)出細細的“嗡嗡”聲。
“各位觀眾朋友們，第一屆下流人競技賽正式開始！請選手們抬頭向上看——”主持人興高采烈的聲音卻讓競技場上的氛圍更加沉悶，“看見上方的貴賓廳了嗎？”
競技場四周的觀眾席發(fā)出一陣又一陣歡呼。
在龐大密集的人頭上方，有一處從場館內(nèi)部延伸構(gòu)架出來的橢圓環(huán)形玻璃艙。它“懸浮”在高空，里面被分割成幾十塊兒，每間包廂都舒適而豪華。
“我們的50位貴賓已經(jīng)全部就位?！敝鞒秩藬[出一個歡迎的手勢，前一波歡呼的余潮未退，又來一波新的。
“現(xiàn)在，由我來宣讀拍賣場基本規(guī)則。
第一，競拍成功后，每位貴賓需親自下場獲取‘拍賣成果’；
第二，貴賓下場后，一切后果自負；
第三，若拍賣品僥幸存活，將自動歸入之后的拍賣名單。
以下是拍賣會場的第一輪三個拍賣品名單。請各位貴賓、選手、觀眾聽好——”
他極富戲劇性地清清嗓子：“第一位，白悅光！啊，真是個富有詩意的名字……”
巨幕上的畫面變成了白悅光那張?zhí)攸c鮮明的狐貍臉，旁邊綴上了他的天賦名稱和說明：
【碼農(nóng)】
可以碼出任意一種代碼。
“嘖?！卑讗偣庠陉P(guān)瞻旁邊咂了下嘴巴。
“第二位，項永山?！?p> 項永山正忙著把他梳得服服帖帖的紅頭發(fā)給弄豎起來，似乎一點兒也沒在意巨幕上出現(xiàn)了他的信息。
【堅強意志】
不易動搖的堅定意志力。
關(guān)瞻第二次皺起眉頭。
“第三位——啊，關(guān)瞻。也是個特別的名字?！?p> 簡略版【漏網(wǎng)之魚】出現(xiàn)在巨幕上，緊跟著【碼農(nóng)】和【堅定意志】。
“請這三位選手，走到光幕的另外一邊等待拍賣結(jié)果。其余29位選手，你們可以選擇圍觀被拍賣選手，也可以直接開始競爭。
“那么我宣布——拍賣開始！”
項永山已經(jīng)在光幕入口處等了兩人好久。他的紅發(fā)歪七扭八地豎著，又有要垮塌下來的趨勢了。
“嘿?！彼瑫r伸出兩只手，“兄弟們?！?p> 關(guān)瞻握了握他的右手：“嗨?！?p> 白悅光拍拍項永山的肩膀，跟著走了進去。
光幕后面的場地空曠得很。
項永山一屁股坐下，打了個哈欠。
“白悅光，三萬起步——”上面已經(jīng)在喊了。
白悅光嗤笑：“這么不值錢？”
項永山“嗨呀”一聲：“天賦這東西，在它們眼里要分層。它們就喜歡什么暴力的攻擊性強的，或者能短期內(nèi)帶來大量金錢權(quán)力的?！?p> 白悅光斜他一眼：“你很了解？”
“那鐵了啊?！表椨郎酵νπ馗澳阒牢野?，我爸就一怪……上流人。天天念叨這些教育我，真特么的?！?p> “教育你什么？”關(guān)瞻問。
“要為上流人服務(wù)?！表椨郎酵鲁鲆豢跉?，咬牙切齒：“我可去他媽——他說的真有道理??！”
關(guān)瞻忍俊不禁。
“怪物？”白悅光挑起一邊眉毛。
他的價位已經(jīng)喊到了六萬。
“六萬一次——六萬兩次——六萬三次——”
“成交！恭喜白悅光先生找到了買家?！敝鞒秩讼矚庋笱蟮卣f，“請這位年輕的買主——拉朗先生走上競技場！”
鏡頭給了個人皮怪點頭打招呼的特寫。
“恭喜，恭喜！”主持人說，“今天可是您的大日子，恭喜您將擁有自己的能力！祝您用餐愉快。白悅光先生，請上前?！?p> 白悅光諷刺地挑起嘴角，向前兩步走。
怪物的四肢驀然拉長，肌肉在灰色鱗片下暴起，撐破了衣服。
它整個身體伏下來，鋒利的趾爪嵌入泥土。像一只長著恐龍頭的變異大青蛙，后腿高高撐起，擺出隨時要進攻的姿勢。
項永山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關(guān)瞻站定沒動，匕首緊緊捏在手里。
一滴冷汗從白悅光的額角滑下。他雙目緊閉，眉頭蹙起，整個人都繃直了。
怪物張開嘴巴長嘯，尾巴像是蝎子的鉤，暴起蟄下，大量清亮的涎水從末端的口器中甩出，對著白悅光批頭澆下。
關(guān)瞻往前沖的身體停住了。
不對——
被澆到的分明是白悅光腳邊的草地，他自己倒還安然無恙地立著。
有一只無形的罩子把他整個人都籠住了。
關(guān)瞻只來得及看個大概，那頭變故陡生。怪物一擊不中，奮然躍起，肌肉虬結(jié)的前肢將保護罩擊潰了，重重揮向白悅光的顱骨。
腦漿混著碎骨飛濺，背部的皮肉沿著脊柱的方向翻開，心臟被氣刃劈成兩半——
怪物依舊沒能最后發(fā)出最后一聲嘶吼，剩了一具傷痕累累、頭碎掉一般的尸首，斷了線的木偶般垮在地上。
關(guān)瞻的匕首上血液直滴，項永山揉揉拳頭，白悅光整個人冷汗涔涔，一把與他體型不怎么相符的異形氣刃正牢牢撐著地。
《顛倒世界怪奇物語》這時候才翻開，收錄了兩個新的天賦。
【超級代碼】
能碼出任意一種代碼的奇特能力！不少人要探究存在的終極奧義，我來告訴你：就像代碼中的0和1，所有的一切都是由最微小的粒子組成的。
【意志力強化】
兔子急了都要咬人，何況是一個意志堅強的人生氣的時候呢？別小看他的情緒，情緒的力量極不穩(wěn)定，但也極強大——可以用來強化任意一個身體部位哦。
那柄氣刃化作流動的代碼，散在空氣中。
白悅光抹了一把額頭，看上去精疲力盡。
“多謝。”他說，癱在怪物尸體旁邊。
項永山拍拍他的背，蹲下來，會心地笑了。
“操?！彼衍浵聛淼募t發(fā)又撥起來，罵了一句，“你們都特么不傻啊?！?p> “你之前用代碼隱藏了天賦？”關(guān)瞻問。
白悅光算是默認了，翻出一瓶水來喝。
片刻的鴉鵲無聲之后，觀眾席上的聲浪沖破天際。
“第二位——”主持人高聲宣布，“項永山！”
日無人便
我去我今天怎么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