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城做了什么能讓圣上同意退了這門荒唐婚事,梁十一不知道,付紅瓔不知道,趙王不在意也是不知道。
貌似整個上京知道的人還真沒幾個。
只知道寫完退婚的圣旨,圣上又給氣出了咳疾,再次昏迷不醒。在昏迷不醒之前,梁騏來了上京,面了升,正兒八經(jīng)的歸于太子東宮成為第十三位臣。
梁騏也不是什么囂張的人,又善于藏拙,在上京也著實不起眼。起眼的更多的是,梁家第五子梁嫵是太子妃,第九子梁糾是數(shù)位外番郡主競相追逐之人,梁家十一子被圣上親自賜婚不出一月又被退婚,梁騏除了那手出神入化的射術就沒什么能拿的出手得了。
“小十一一向頑劣,有勞諸位勞神費心了?!?p> 梁騏一身白色書生袍子,和白城并肩而坐,對面有三位,太子姬放,女相洛有容,鴻臚寺卿夏恒。
梁騏著實不像以武立族的世家子弟,書生意氣,溫潤如玉,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洛氏子弟。
洛連荺要是不動武,安安靜靜的一坐,那端的也是秀外慧中、蕙心蘭質(zhì),比起顧盼生輝的洛連薇更是端正雅致。只是洛連荺安靜下來的時候還真不多。
“十一小姐生來婀娜多姿、明艷動人,讓人見了便心生歡喜,怎會有勞神費心一說呢?”
太子淡然一笑,梁騏看了太子一眼,也笑了笑,沒繼續(xù)在梁嫭身上多說什么。
白城給幾人沏好茶水,說起了玉簫關的事兒。
“是吾對不住檀?!碧影脨赖恼Z氣讓梁騏側(cè)目,一個女將,太子師的侄女兒,掩蓋不住的懊惱著實罕見,梁騏到是什么也沒說。
“殿下嚴重了,檀是個將,也是個兵,在上京能守得住太子府,自然也能在玉簫關守住苧麻堡?!?p> 洛有容自打前幾日病好了回了朝堂,總讓人覺得那里有些奇怪。
“話雖如此,可是林引言現(xiàn)在失蹤,所有的擔子扛在檀的身上,吾著實不忍心?!碧吁局?,沒了方才的緊張與擔憂。
“林小將軍怎么會失蹤呢?數(shù)日前林小將軍還派人送來一封信,借兵借糧?!?p> 梁騏從懷里拿出一封信,落款是個秀氣的‘流’字。林引言從流墨到身邊開始,只要是能讓流墨代筆的林引言絕對不插手,只是為了區(qū)分開來,林引言的書信一向猖狂,角落里會有個小小的墨點,流墨代筆的則會在最后寫上一個‘流’字。
“那林引言現(xiàn)在在何處?”
夏恒有些不解,玉簫關能有什么事會讓林引言裝作失蹤去找梁騏呢?棲霞離玉簫關極遠,梁氏的人基本都是武將,除了一個梁騏,武官與文官有私交多半會被彈劾,也沒注意過梁騏和林引言之間有什么牽扯??!
“跟著天策軍,去了玉簫關!”
梁騏笑了笑,回答道。
白城看著梁騏的笑,說不上來喜歡還是厭惡。本是溫潤如玉風度翩翩,但是梁騏一笑就會瞇眼,雖說看上去很好看,但是總有種說不說來的感覺。
“你如何得知?”
洛有容問道,自打洛連荺去了玉簫關,洛有容就沒少往那里安插探子,數(shù)位破甲軍和黑甲軍的校尉都是洛有容派過去的。
“林引言同我一起來的上京。”
梁騏又是一笑,“林將軍乃是少年英雄,洛將軍巾幗不讓須眉,算算時間,這會兒天策軍應當有一部分到了玉簫關了。”
洛有容看著梁騏的眼睛,慢慢地說道:“武將擅離職守,視同謀反?!?p> “這是我的籌碼?!绷候U也不在意,來之前梁騏就已經(jīng)考慮好了一切,梁家軍在棲霞應當準備好了,上京人可不敢冒那個險!
“你為何要投入太子門下?”夏恒給梁騏倒上了茶水,那雙好看的手端著茶盞抵到梁騏唇邊,夏恒笑的很是好看,就像畫本里魅惑人心的狐妖活了一般。
“投誠嘛,誰都可以,只是十一被圣上指婚,指給了東宮十二臣的白城公子?!绷候U接過茶盞,修長的手指上有一道疤痕,從食指蔓延到小指,看上去有些駭人。
太子要說些什么,下人過來把太子喊了出去。
“所以,你只是為了你妹妹。”
太子一出門,洛有容便問道。太子是要成大事的人,本來是隱忍不發(fā),也因著舞陽公主出事提前謀劃。
夏恒和白城也將視線轉(zhuǎn)向了梁騏,畢竟梁氏十一子只有一個梁騏最不可控。
“嗯!”
梁騏又笑了,瞇著眼笑,露出有些尖的虎牙,讓人不約而同想到一句話“形似好女”。但是那雙微瞇的眼睛怎么看,也不像是一個好人罷了。
“那便,以茶代酒,祝你我之間,合作愉快!”洛有容倒上茶水,先給了夏恒,然后才是梁騏、白城。
“在下有一疑惑,還望左相解答一二?!?p> “講?!?p> “傳言洛將軍去玉簫關,身邊跟了兩個姑娘,其中一個是寧郡主,這事兒,是真的嗎?”
“是,寧郡主名為賀一唯。梁公子大可去查查?!?p> “犯不著犯不著,只是聽說,這洛將軍身邊還跟著一個商戶子,燕地來的商戶子,當真?”
“當真!”
幾人說了一會兒,洛有容便和夏恒離開了,畢竟上京官員多閑的多,找事兒的也不少,不在東宮鎮(zhèn)著點兒,上京早就亂成一鍋粥了。
整個云和院只剩下兩個人,白城,和梁騏。
“那不知洛將軍回了上京,是閑賦在家,還是其他?”
“七公子,您這問的是不是有點多呢?據(jù)說唐尚書早早的就給遞了帖子,七公子怎么不去見一見?”
“唐氏還遞了唐五公子的生辰八字!”
“七公子怎么想?”
“我梁氏兒郎不愁嫁娶之事,除了大哥還沒人有成家立業(yè)的心思,但是唐尚書位高權重的,梁騏人微言輕,實在是有些苦惱。”
“白氏有數(shù)位未出閣的女兒?!?p> “有勞了!”
“無妨?”
“云衛(wèi)不日抵達上京。”
兩個人相視一笑,拿起茶盞碰了一下,就像兩個認識很久的好友一般
臨走的時候,白城看著要跨上駿馬的梁騏說道:“你為何要投誠太子旗下呢?”
“他曾是在下的姐夫。再者,小十一不早早的讓你們給綁牢了,我投誠誰不都一樣?”
白城笑了笑,搖了搖頭,將手里的折扇拿給了梁騏,“到也確實如此,一份薄禮。”
“洛相子嬰的遺作,竟也算得上薄禮?”梁騏將折扇一打開,便看見了那副水墨畫,帶了些嘲笑的語氣問道白城。
“在棲霞七公子面前,什么都算得上是薄禮!”
兩人又是打趣一番,梁騏便也不推脫了,上馬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