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長安大步行走在通道中,眉宇間陰云密布。
他準(zhǔn)備去找那位馬丁·威爾遜船長先生。
很顯然,對方還有很多東西瞞著他,他很想知道屬于他房間的床下為何會有真理教會的標(biāo)志!
但走到一半,他的腳步慢慢緩了下來,腳步逐漸沉重,直至停了下來,駐足在甲板上。
他側(cè)頭望去,望向無垠的大海,望向天與海的交界之處,沉默了很久。
清冽的海風(fēng)迎面吹來,令他因憤怒而上頭的大腦快速冷卻下來,恢復(fù)了理智。
他該如何去質(zhì)問那位船長?
直接質(zhì)問他的床下為何會有真理教會的標(biāo)志?
這無疑是最愚蠢的方式,只會迎來最強烈的反彈,而這艘船是對方的地盤。
此刻混亂的大腦冷靜下來,他開始沉思那道標(biāo)志的存在代表了什么。
據(jù)之前的船員所說,馬丁·威爾遜極少回那個房間休息,經(jīng)常待在自己的船長室。
他的事務(wù)忙到連房間都沒空回?
這顯然沒多大可能。
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那間房有人居住,或是房內(nèi)藏有某些秘密。
紀長安悚然,他突然想起昨日感受到的第二道目光,那道隱藏在黑暗中如毒蛇般的冰冷目光!
如杰克森所說的一樣,這艘船上,除了怪異、露娜·布特外,還有第三方超凡者!
而且這第三方的存在,極有可能與雙生薔薇或是真理教會有關(guān)!
他現(xiàn)在甚至懷疑,這位船長昨日與他說的話到底有沒有一句是真的。
雙生薔薇的一處小分會,就有足夠力量運送一頭來自黑暗之森的怪異?
深吸了口氣,紀長安轉(zhuǎn)身返回。
看來,他有必要與那位露娜小姐進行了一番友好且深入的交談了,起碼他們在這艘船上并沒有利益糾紛,而她明顯對這艘船上的狀況有所了解!
至于對方會不會就是真理教會在這艘船上的人,這點他毫不擔(dān)心。
在未來那場科維坦的大劫之中,真理教會就是幕后黑手之一,與身為末代十二圓桌之一的露娜·布特是死敵,后者曾親手打爆真理教會的一位神使的腦袋!
“篤篤。”
紀長安輕輕叩響了露娜·布特房間的大門。
不一會,門緩緩打開,門后站著的是穿著黑色裙子的露娜·布特。
她瞇了瞇眼,似笑非笑地望著身前站著的青年。
“這位血色兄弟會的大人,您找小女子有什么事嗎?”
帶著調(diào)侃語氣的聲音響起。
紀長安瞳孔微縮,皺了皺眉,沒料到對方竟然直接道出了他的身份。
但他很快舒展眉頭,神色恢復(fù)平靜。
聯(lián)系船員的話,這位既然住在自己隔壁,又是杰克森都無法看出深淺的超凡者,那么昨夜里她顯然是聽到了他們之間的談話。
自己還是太大意了,一進房間就放松了警惕,這點必須吸取教訓(xùn)。
不過還好,血色兄弟會雖然被四圣殿列為異端邪教,但在民間的形象還是以正面為主,在超凡領(lǐng)域內(nèi)也是亦正亦邪,并不像雙生薔薇、真理教會那般臭名昭著。
“露娜小姐,我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瞞過家族的監(jiān)督者,成就超凡序列,并覺醒了‘黑日’這項只有那位布特家族始祖才擁有的恩賜?!?p> “天資如此出類拔萃的你,甘心就這么一直活在布特家族那群腐朽之徒的壓迫下嗎?”
紀長安平靜反擊道,目帶深意地凝視著她的雙眸。
如果可以,他很想知道這位究竟是在什么時候成為的超凡,在那場夢境中,對方是在劫難后的“天啟之日”中突破的超凡。
她的身后一定站在某股強大的勢力,才能讓她在布特家族監(jiān)督者的眼皮底下突破超凡還不被發(fā)現(xiàn)。
露娜·布特深深看了他一眼,輕笑道:“請進吧,你來找我無非是想知道這艘船上的情況,看來你也知道昨夜這艘船上死人了?!?p> 紀長安毫無畏懼地跨入房間,房內(nèi)有一股淡雅的花香味,與她身上的味道一致。
露娜·布特關(guān)上門,走到沙發(fā)前優(yōu)雅坐下,伸手指向?qū)γ娴纳嘲l(fā)淺笑道:“請坐,在這間房內(nèi)不需要擔(dān)心會被外面的人竊聽?!?p> 紀長安嘴角微微抽動,她明顯是在暗指自己身份暴露的事!
坐下后,紀長安直接奔入主題,絲毫不拖泥帶水。
“露娜小姐,你能告訴我你上這艘船的真正目的嗎?如果可以,我將無保留地回答你一個等同的問題?!?p> 露娜·布特挑了挑修剪過的眉毛,掩嘴笑道:“威廉先生一向如此直接嗎?”
紀長安意味深長道:“事實上,這艘船的情況可能早已超出你的掌控?!?p> “作為誠意,我先告訴你一個我們的發(fā)現(xiàn)?!?p> “我的從者在最左邊房內(nèi)的床下,發(fā)現(xiàn)了一枚倒黃金天平的標(biāo)記,我想你應(yīng)該知道它代表著什么?!?p> 本托著腮,笑吟吟的露娜·布特不自覺地坐正身子,身子微微繃緊,神情嚴肅。
“你確定那是一枚倒黃金天平印記?”
紀長安點頭道:“這是我的從者發(fā)現(xiàn)的,就在那間房的床下,你可以去查探驗證?!?p> 露娜·布特的臉色開始變得凝重。
她自然知道那代表著什么,那代表著一個極其邪惡的異端教會,曾成功主持過五場大型血祭!
露娜·布特沉默片刻,說道:“這艘船上有我需要的‘異質(zhì)’,我也是上船前不久才得知船上有怪異的存在,而我需要的‘異質(zhì)’就在那怪異的體內(nèi)?!?p> “事實上就在剛才,我察覺到了某個一閃即逝的氣息,起先我懷疑是那怪異現(xiàn)形,但我的直覺告訴我,這艘船上還有一只老鼠藏在暗處!現(xiàn)在看來,這艘船上還混有一位真理教會的成員?!?p> “那么作為我坦誠回答的補償,威廉先生,請告訴我你的真名,以及在血色兄弟會中擔(dān)任的職位?!?p> 紀長安心中微異,驚訝于女子的敏銳,神色平靜道:“身為繼承了那位‘血’的傳承者,你有資格知曉我的真名?!?p> “記住我的真名,安文·梅塔特隆,我是血色兄弟會的下一任圣子?!?p> 作為初代“逐日者”奎恩·布特后代中覺醒“黑日”的子嗣,她必然繼承了血脈中流淌的血繼傳承,并且是完好無損的血繼傳承,只因在她之前從未有人覺醒過“黑日”!
而他的“真名”也沒什么好隱瞞的,甚至相反,他要讓這個名字盡快傳遍整個超凡世界。
這位未來的逐日者以及她背后的勢力,就是一個傳播途徑。
露娜·布特神色變的鄭重,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這個比自己還小的青年。
她沉默了很久,緩緩道:“恕我之前失禮了,沒有想到竟然是血色兄弟會圣子蒞臨?!?p> 血色兄弟會上一任圣子死在六十年前,所謂的下一位圣子,不過是還未正式向外昭告而已!
而作為創(chuàng)立于第三紀元的頂尖組織,他們的實力與底蘊難以想象!
露娜·布特試探道:“我記得,真理教會與兄弟會之前一直都不是很友好?”
紀長安冷漠道:“你記錯了,不是不友好,而是死敵關(guān)系。”
哪怕兩個教會之前毫無關(guān)聯(lián),沒有任何交集,在他加入后,也將變?yōu)橛心銢]我的死敵!
這是那位總座事先就向他所承諾的。
更何況兩家之間早在第三紀元就結(jié)下了仇怨。
真理教會先后曾組織過不下十場大型血祭,其中被血色兄弟會破壞的,就有四場!
“那么,請問這次兄弟會來的超凡者一共有幾位?”
露娜·布特慎重問道。
血色兄弟會的出現(xiàn)完全出乎意料,老八那家伙根本沒有推算出他們的出現(xiàn)!
而在知道紀長安是血色兄弟會圣子后,她就生起了驅(qū)狼吞虎的打算,并開始謀劃如何安全地從這艘船上離開。
對方名聲再好,也改變不了他們邪教的身份!
必須做好一切打算!
紀長安清了清嗓子,不免有些尷尬道:“這次除了我,就只有我的一位從者,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道他的存在了。”
場面瞬間有些冷場。
露娜·布特蹙緊了秀眉,懷疑對方在隱瞞,可對方又完全沒有隱瞞的必要!
她不甘心地追問道:“您身為兄弟會六十年來的唯一圣子,身邊難道沒有一兩位神使護衛(wèi)?”
血色兄弟會號稱七神使,每一位都在超凡領(lǐng)域中擁有赫赫威名!
紀長安摸了摸鼻子,悻悻道:“等我到達兄弟會總部后,應(yīng)該會安排一到兩位神使護衛(wèi)左右?!?p> “……”
露娜·布特流露出狐疑的目光。
她現(xiàn)在開始懷疑起身前這家伙是不是在吹牛,之前是被他圣子的名頭震住了,現(xiàn)在想想,血色兄弟會這等頂尖隱秘組織的圣子又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種級別的商船上?而且聽聞這些年來,血色兄弟會成員極少涉足夏商帝國境內(nèi)!
想了想,她還是沒問出口,而是委婉道:“恕我直言,如果只是您那位藏匿在影子內(nèi)的從者的話,他可能幫不上什么忙,船上的怪異所掌握的權(quán)柄,從屬于那位陰影之主?!?p> 紀長安道:“我擁有惡意察覺的天賦,范圍是十米之內(nèi),我們可以逐一排查船上的地方,先找到那只真理教會的老鼠,再計劃對付那怪異?!?p> “惡意察覺?”露娜·布特眼睛一亮,有些驚喜,但又很快疑惑道,“我沒看錯的話,您似乎還沒有跨過超凡的門檻?”
沒有跨入超凡領(lǐng)域,又是如何擁有“惡意察覺”這等輔助中堪稱極品的群星恩賜?
紀長安微笑道:“能成為兄弟會圣子,哪能一點能耐都沒有?”
露娜·布特抿了抿嘴,道:“那么就按您說的,我們先找出那只老鼠,再談其他?!?p> “不過我有些東西要提前準(zhǔn)備,這可能需要一天時間,所以我希望計劃推遲到后天!”
“當(dāng)然可以。事先聲明,我們之間并沒有利益沖突,我對那怪異身上的東西沒有興趣。”
紀長安點頭,直接挑明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以免之后的合作中出現(xiàn)不必要的誤會猜忌。
……
……
那年大明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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