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勉是在姜蘅的房間里接到的拜帖。
王府管家又怎么樣?心煩,晾他一晾。
他隨意將金箔做的昂貴拜帖往桌子上一丟,轉身又回到了里間。蘅姐兒正半靠在床上,睡了一個時辰,又喝了藥,氣色好了許多。何氏熬了清粥正在一勺一勺喂她吃。
姜勉先前氣憤的神情此刻好歹緩和了些。但想到,好生生的落了水,還是被人推的,剛剛松開的眉頭又皺起來了。雖然趙夫人報了官,可到底不能什么也不做啊!
“蘅丫頭,你可有留意到,身邊何人不對勁?”
“不曾?!苯客塘艘豢谥?,對上父親焦急的視線,想了想道,“當時,女兒站在第一個,身側都有誰都不知道?!?p> “爹爹,未必就是有人蓄意謀害女兒,可能當時人太多了?”后來發(fā)生的事,何氏都告訴了姜蘅。前世她未曾去過春日宴,自然也沒有發(fā)生落水這一事,依靠前世的記憶來獲取些信息是不可能的。再說了,不人心不至于險惡成這樣?從前她不怎么出門,應該沒有得罪過人吧?
但轉眼,姜蘅目光便閃爍了下。嚴若藍?因為一塊桃子糕?
算了算了,姜蘅將心頭的異樣壓下去。一塊桃子糕而已。
“丫頭?”姜勉接了她的話茬說了好幾句話了,可姜蘅的目光停頓了,也沒見接他的話,姜勉提高聲音喊醒她,“是想到了什么線索?”
“不是?!苯繐u頭,立馬否定了。這事兒,說起來,太大了,涉及人命。沒有一點點兒的證據,不能這樣冤枉人。
“好。沒有就最好?!苯汶m然心里有些失落,可沒有異常便是最好啊,若是有人蓄意,這次沒有得手,難保不會有下次。
“對了,蘅丫頭,爹爹還有事情想問問你。”落水一事沒得線索,姜勉暫且換了話題。
“嗯?”姜蘅喝完最后一口粥,舔了舔嘴角,應付了一聲。
“你覺得,明王怎么樣?”姜蘅肚子還有一些餓呢,正想著要不要再喝一碗,沒太注意父親在耳邊說了啥。
反應過來后,她咻地抬起了頭,水盈盈的眼睛充滿了尷尬,望向父親姜勉帶著愁緒的雙眼中。
“???”她下意識出了聲。臉也瞬間紅了。兩世為人,這還是頭一回,被父親問起這件事情?。≈澳呐率菫榱硕惚芷钔醯臒o賴,一應應對事由是母親和父親商量好,做了決定,母親再出面安排。
這樣子,由父親詢問,還真是第一次呢。前世,哪怕穿了嫁衣,準備出嫁了,父親也只是欲言又止,最終借著酒勁說了一句,不要怕,父親永遠是你堅強的后盾。
……臉上的惹,延伸到耳根子,姜蘅垂下了頭。
姜勉被她這反應給整的忽然就難為情起來。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想被狂風忽然扇破了一道口子。還是太唐突了!婚姻大事,一般都由母親與女兒細說,他一個做父親的……這么面對面……這在整個大晟朝,怕也是稀奇的吧?
“嘖!”當個老父親也是麻煩。當年與何氏談婚論嫁,且沒有現下這般無措。姜勉嘆口氣,打算放棄。
好在姜蘅已經不是14歲的姜蘅,到底嫁過人了。兩父女沉默尷尬之際,她已經休整過來,還是接下了話茬,“在女兒心里,祁王與明王,沒得什么本質的差別。都是圣上的弟弟,貴為王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兩個都得罪不得?!?p> 只是,這一番話,卻太冠冕堂皇了一些。明顯不是姜勉想聽的。而且,不光想要的回答沒得到,反而還有了一些心酸。
女兒才十四歲呢,就知道考慮這么多。他一個當爹的,卻什么都做不了。
唉。姜勉望著懂事的女兒,心里頭不知是要高興,還是該難過。
罷了。不管了。
管他什么勞什子祁王,還是明王,若是女兒不喜歡,就官位不要了,也得將女兒留在身邊。
要是有中意的!這么不顧忌女兒的名聲,爭來爭去,讓人難堪。就是中意,也得在家里多留一陣子,讓他們好好急一急!
姜勉在心里下定了決心,為難的事情搞定了。他便不好意思再在女兒的閨房里待下去了,刷地一下起了身。
“好了,見你身體好些,為父也放了心了,祁王府的管家還在外頭等著……”
“小妹?小妹!”姜勉好不容易組織的好的措辭,正說到一半,姜蘅屋子外好遠的地方,便傳來了姜毓的嚷嚷聲。穿過了內院的花廳,直奔姜勉的耳朵里。
他停下來說了半截的話,滿臉慍怒的盯著外廳敞開的門口。
姜毓的步子還沒跨進來,姜勉已經走到里外相連的屏風處,板著臉看向姜毓,訓斥道,“毓兒,你怎么回事,這么大呼小叫的。吵著你妹休息了。書院的書白讀了?妹妹的閨房是你可以瞎闖的?成何體統(tǒng)!”
“爹!”姜毓人還沒進來呢,劈頭蓋臉挨了一頓批評。這還是小事,可父親一邊從妹妹房里出來,一邊摸樣威嚴的訓著他,總感覺有點兒雙標。
但姜毓不敢反駁。只認錯般將視線垂下來,咬著牙暗狠狠道,“兒子剛到家門口,就被祁王府的管家堵在了門口。那祁王府的管家送了四大箱子的藥物過來,在府門口一一排開,好不招搖!怕是整條街都知道了。爹,是不是那祁王不要臉的對小妹做了什么齷蹉事?這都無恥上門了?!?p> “小妹呢?有沒有怎么樣?我要進去瞧一瞧!”姜毓是真的急。祁王是什么人啊,晟京上下,包括番邦內外,對他什么評價都有。強搶女眷算什么?聽說當年在北境,連匈奴王庭的公主都敢擄。
他家小妹才十四歲,乖巧懂事,漂亮可愛。她的夫君,必然是要過了他這個哥哥這一坎的!怎么能!
姜毓越過父親姜勉就要進門。
卻被姜勉一伸手,一個用力給推開了老遠。
“爹?”姜毓很是用了些力氣,才穩(wěn)住了自己的身子。望著姜勉,滿目不解。
但下一瞬,姜勉已經氣昂昂,昂首闊步,氣勢凌然又到了他跟前。然后,抬手就在姜毓的手背上狠狠打了一下。
“做了什么齷蹉事?你胡說八道些什么?看來這圣賢書是真的白讀了!什么污言穢語都敢說,你妹妹的名聲還要不要了?你妹妹落了水你這個做哥哥的不聞不問就算了。還懷疑你妹妹跟祁王有什么見不得人的瓜葛嗎?”
“我不是,我沒有,爹你別瞎說!”他哪里懷疑了啊!他這不是急嗎?
等等,蘅姐兒落了水?
終于察覺到了父親口中的關鍵詞,到底是讀書人,姜毓又飛快的聯(lián)想了一下秦關在府門口說的話,瞬間……
完了。
他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蘅姐兒的房門口,想到方才自己誤會的,臉上結了冰霜一般,只差沒有被凍裂開了。
姜兜兜
哈哈哈哈哈,這是個活寶哥哥,這也是個反套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