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先讓女兒休息會兒,晚點兒才拉著妻子過來關心下好了。姜勉憤懣著無奈著嘆了一口氣,只好領著孫太醫(yī)去前廳,先拿藥方子開藥。
至于恭送陸衍?
且得了吧,如若不是王爺的身份,一腳踹出去都是輕的。姜勉壓著自己心里的邪火,腳下的步子踩的哐哐的,仿佛踩在了陸衍的臉上。
而陸衍呢?
到了門口都沒想起來自己是帶了陸雪諾去春日宴的,還是何氏交代了門房告知,他這才恍然大悟。春風得意的臉上,布上了一層雪霜。
于是,揪著門房去旁邊的馬廄牽了一匹馬,快馬加鞭就往皇宮趕。
然而,還是遲了。
到未央宮的時候,陸雪諾正抱著皇嫂的胳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眼淚珠子跟三月的春雨一般不見停。而向來寵女的皇兄陸禛冷著一張臉,仿若千年冰霜不化。
陸衍邁進未央宮內殿的一只腳,恨不得立刻縮回來。
“回來?!比欢?,還沒有轉身,皇兄威嚴的聲音,已從內殿里頭傳了傳來。
陸衍只覺得耳膜都震痛了,兩只手伸出來,裝模作樣的壓著耳朵轉了轉。這才一腳踏進了未央宮殿內。
“皇兄!”恍若很意外陸禛此刻也在未央宮,陸衍言語中自帶驚奇,一聲尋常的稱呼竟喚出來了大半年不見的激動之意。甚至連音調都提高了幾分,未央宮殿外走動的宮女都聽得一清二楚。
“你還當我是皇兄?”臥榻上端坐著的陸禛,卻半分情也不領,一雙涼薄的眼眸斜視著大步跨過去的陸衍,下顎的胡子都快要吹起來了。
不等陸衍走近,陸禛已經憤怒開訓,“自那日從西山府回京述職后,幾日了?你可曾進過宮?花燈節(jié)那日,你在朱雀街做的好事,這幾日,顧侯日日找朕哭訴,打了人兒子也罷了,還訛人家一萬兩白銀。陸九,你是不是當朕真不敢治你的罪?”
“皇兄,您這可就冤枉臣弟了?!标懷鼙緛磉M這一趟宮路上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知道陸禛生氣,他沒走兩步,便曲著一條腿半跪在地上。
“起來?!毕ドw還沒落地,陸禛眼睛一斜,出了聲。
陸衍本就是做做樣子,賣個乖,博個同情,自然順著這句話,膝蓋就在地上一點,馬上就收了起來,站的筆直。笑嘻嘻接著說方才沒說完的話。
“皇兄,您不知道,顧候爺那兒子,有多猖狂,當街罵我!皇兄,您可都舍不得罵我一句!再說了,臣弟這也不是不來看您,我這身體不好您又不是不知道,西山水患,本就潮濕,又連日下雨,臣弟著老胳膊老腿的,萬分難受。不是您那日在御書房說的,若無大事,不用來宮中請安,好生在家歇息嗎?”
“混賬!”陸禛被他這一反駁,一時之間氣得有些無語。打了人家顧候的獨生子,還不是大事?
陸禛一手拍在塌邊的茶幾上,彭通一聲響,茶水都被拍的震了起來,紫砂壺蓋從上邊滾落,摔碎在地上。
“萬分難受?萬分難受你還強撐著去去約人家員外郎家的女兒?萬分難受,你還來找諾兒去參加勞什子春日宴,身子骨經得起折騰?還有!”陸禛摸了一把胡子,老狐貍一般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陸衍,冷冷嘲諷道,“湖水冰涼,你還能跳進湖里去救人,怕是老胳膊老腿更加受不住吧?需不需要朕叫太醫(yī)院的人過來給你開個方子,拿點藥,拔下火罐去去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