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說書
秋文被蘇善兒一嚇就改了口,她哪里知道一句謊話就要拔了舌頭剜了眼睛這么嚴(yán)重,過去她不了解六小姐,眼下她才知道,六小姐要比三小姐可怕多了。
“你個(gè)賤蹄子,胡說些什么?”王靈芝沖過來就給了秋文一巴掌。
秋文害怕王靈芝,但更害怕拔舌頭,她朝著蘇龐德和云沐瑾跪著哭道:“是三小姐一路跟著六小姐過來,說了一些難聽的話,六小姐不理她,她就自己跳進(jìn)了池塘,老家主,夫人,奴婢知道錯(cuò)了,奴婢再也不敢胡言了?!?p> 眼下孰是孰非已經(jīng)一目了然了,蘇善兒那一腳是不想自己白白擔(dān)這推人落水的虛名,也是殺雞儆猴,讓家里的奴才都知道知道,誰才是主子。
聽完秋文的話,老爺子瞪了蘇善兒一眼,這小兔崽子的能耐是越來越大了,動動嘴皮子就能將事態(tài)扭轉(zhuǎn),他就說這小崽子何時(shí)這般狠辣,竟是要拔人舌頭剜人眼睛,合著是故意嚇唬這婢子的。
蘇雪喬再次被人打撈上岸,嘴唇都凍的發(fā)紫,老爺子蹙眉瞪著她們母女倆,“都多大的人了,還跟六丫頭一樣鬧騰,成日里都是吃飽了撐的?這件事等你父親回來之后讓他定奪,現(xiàn)在給我回你們院子去,沒事別出來晃蕩!”
老爺子沒有對秋文處罰,而是將她跟王靈芝母女一同趕了回去。
蘇瀾問:“爺爺為何不懲罰秋文,這般妄言之人豈能將她留在府里?”
老爺子瞧了一眼蘇善兒,負(fù)手問道:“六丫頭覺得該如何處置?”
處置?
他不是都已經(jīng)處置完了嗎。
秋文出賣了蘇雪喬,回去之后能有什么好果子吃?蘇雪喬母女可不是什么善茬,她們連她都敢陷害,更別說責(zé)罰一個(gè)下人了,只怕秋文回去之后還不如拔了舌頭來的痛快呢。
蘇善兒笑了笑說:“爺爺做主,善兒不摻和這些個(gè)糟心事,今兒天好,善兒要出去溜達(dá)溜達(dá),剩下的事就有勞爺爺和娘親了?!?p> 她倒是看得通透,見她美滋滋的扭頭就走,老爺子喃罵了一句“小兔崽子”。
說到底蘇龐德還是最疼她的,不想讓她剛回府就落得個(gè)兇惡的名聲,這才把秋文還給蘇雪喬讓她們自己處置,也免了這條人命落在蘇善兒的頭上。
——
蘇善兒今日沒什么事要做,閑來無事走進(jìn)一間茶館,茶館里的說書先生聲行并茂,臺下聽書的人全都聽的聚精會神。
“話說這鬼王降生之日大雨傾盆,顛覆眾生,引來的是千百年來的一次大災(zāi),云帝憂民,即便是自己的嫡親子也是橫心舍棄,如今已過十八年,鬼王回京,傳言說那鬼王長相極惡,青面獠牙,甚是恐怖?!?p> 原本蘇善兒還當(dāng)成打發(fā)時(shí)間聽聽這說書的話,聽到這,她竟是笑出了聲。
青面獠牙?
云戎那嬌滴滴的模樣怎么能用這四個(gè)字形容,簡直就是胡說八道!
臺下的人問:“既然鬼王這般嚇人,那蘇家六小姐又為何舍棄太子妃的身份非要嫁給鬼王?”
“這你們就有所不知了,那蘇家小姐自小深受皇恩,雖說被貶去廖州六年,但也是沒吃過什么苦頭的,況且她年紀(jì)尚小,怎會知曉何事對與錯(cuò),她不嫁太子恐是因?yàn)榱昵皞颂又?,如今太子長成,若是被報(bào)復(fù),她一個(gè)女子何以抵抗?”
蘇善兒無語的翻了個(gè)白眼,這怎么還把她說成欺善怕惡了?
瞟了一下樓下的說書先生,蘇善兒捏起茶碗蓋子正準(zhǔn)備砸下去,突然,一陣笑聲回蕩在整個(gè)茶樓。
“哈哈哈哈,青面獠牙,那哪里是人,根本就是怪獸吧,說書的,鬼王好歹也是云帝的兒子,你把他說的這般不堪,難道就不怕觸怒皇家威嚴(yán)?”
這般猖狂的笑聲,到底是在笑“青面獠牙”的鬼王,還是在笑著說書的?
蘇善兒尋著笑聲看去,只見對面一青衣男子手扶欄桿笑的前仰后合,他身后跟隨著一個(gè)個(gè)頭矮小的小廝,深藍(lán)色布衫,頭上亦是系著一根深藍(lán)色額帶,沒有表情的一張臉,根本就沒想攔那猖狂大笑的人。
說書的抬頭看去,“這位公子,老朽只是一說書的,斷然不敢跟皇家威嚴(yán)扯上關(guān)系,公子切莫抬舉?!?p> “你這老兒,這書是你講的,說的還頭頭是道,就好像你見過那青面獠牙的鬼王似的,那萬一他沒長成你說的那個(gè)樣子,你豈不是在妄言?”
說書的反問道:“公子如何知曉鬼王樣貌并非老朽所說,老朽也是將聽來的故事講給大家聽聽,公子何故這般針對?”
小廝開口勸道:“爺,咱們還是走吧?!?p> 男子直了直身子,雙手叉著腰,一臉玩世不恭的看著臺下的說書先生,“小爺我可沒針對你,我只是想告訴你,不是親眼所見的事還是別亂說的話,我聽說鬼王已經(jīng)回京了,萬一哪天迎面遇到,他的長相并非你說的這般,豈不是砸了你自己的招牌?”
說罷,男子齜牙看了一眼身邊已經(jīng)一手拉住他袖口的小廝,“行了行了,我走就是了,下次不帶你出來了!”
蘇善兒坐在樓梯旁,青衣男子從她面前經(jīng)過,她端著茶碗,蓋子撩了撩杯面抿了口茶,眼睛卻在打量這傲然的人。
穿著倒不像京中權(quán)貴,說話卻著實(shí)囂張。
男子叉腰走過,腰間一把青翠的玉笛惹了蘇善兒的眼。
好生精巧的東西。
男子下樓,看向說書的,“喂,方才你說那蘇家小姐是因年幼荒誕才擇了鬼王棄了太子,依我看,不然,或許這蘇家小姐是有先見之明呢,哈哈哈哈!”
說書先生遭受質(zhì)疑,這書沒法往下講了。
蘇善兒挑眉喝茶,難得京城之內(nèi)還有這般通透之人,不枉她今日出門一趟。
看向樓下說書的,確實(shí)有些奇怪,就算云戎再不得寵好歹也是王爺,他這般大放厥詞的談?wù)撾y道真的不怕觸怒皇家威嚴(yán)?
——
“王爺,湘江吟來京城了?!?p> 聞言,云戎淡淡的嘆了口氣,“就知道他閑不住,眼下我剛回京,不宜見他。”
白湫點(diǎn)頭,“他應(yīng)該也知道您的狀況,所以才沒有來找您?!?p> 云戎合上手里的書,“可知他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
“茶樓,餐館,妓院,什么地方他都去,就是沒來王府?!?p> 云戎稍顯無奈的蹙眉,“不來正好,省的給我惹麻煩。”
疊久風(fēng)風(fēng)火火走進(jìn),云戎看了他一眼,近來他總是這樣慌慌張張。
“又怎么了?”
“王爺,太子去國公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