較之修煉需要靈氣的仙法之道,長陵真人所創(chuàng)圣武之道巧奪天工,幾乎不消耗天地靈氣,但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圣武之道問仙之難,更甚于昔年仙法之道。在圣武問仙的門檻面前,天下頂級勢力為求問仙,早將天下名山幽林探訪個遍,試圖尋找到昔年仙法之道的問仙功法。
只是能出問仙大能的門派,不是舉宗搬往上界,便是徹底沒落失了傳承。被找到的,全是中小仙門遺跡,遺留術(shù)法里好的不過鳴心境,悟法境的術(shù)法都是數(shù)十年一遇,至于問仙境功法,那是聞所未聞。
而數(shù)千年來,少量勉強流傳于世的仙門,由于身俱靈根者難尋,傳人甚少,能入鳴心境便是頂級大佬,傳承也多止于鳴心。較之?dāng)?shù)百外相境,十余法則境的圣武之道傳承,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因此,內(nèi)省境乃至鳴心境術(shù)法,在天下頂級勢力眼中其實并不算非常罕見,罕見的是可直指問仙大道的玄門核心秘法,譬如云霄宗傳承中的上清丹鼎心經(jīng)正解與流云劍術(shù)心法。
蒙齊不是迂腐之人,深知懷璧其罪的道理。
在法藏寺之戰(zhàn)后,蒙齊便向羅家主動交代了自己在山中南柯一夢,得仙人授法,之后從云霄宗傳承中,挑出了十余篇術(shù)法功法,寫予羅三小姐,最高不過悟法境術(shù)法兩篇。當(dāng)初出山遇骨道人,被迫與骨道人探討研究的九篇術(shù)法皆在此列。
羅三小姐也曾問授法之仙名號,蒙齊只說自己僅記得云霄真人四個字,卻是模仿單薇歌當(dāng)年得青山居士傳授仙法的神髓,神仙嘛,當(dāng)然神龍見首不見尾。
即便如此,兩篇悟法境術(shù)法,四篇鳴心境術(shù)法,內(nèi)省術(shù)法與煉藥丹方十一篇,這也是羅三小姐數(shù)年來尋仙訪道的最大收獲,甚至僅兩篇悟法境術(shù)法,便超過了羅家躍居頂級高門三百年來所收藏的仙法底蘊。
在蒙齊離開淄州之前,羅鈺與羅汐瑤一同承諾,他日若蒙齊前往金陵羅家本家,羅家藏書樓仙法閣,任憑蒙齊閱覽。若江湖中有仙府遺跡問世,羅家亦會遣外相強者親自護持,與蒙齊一道探索。
“仙法啊……那日在紫陽武道臺,天火銀光劍的劍尖刺中鐘昌,也是仙法?”聞達也是好奇起來,仙法素來在江湖中只是傳聞,若非真正的天下頂級勢力,能接觸到仙法之道者,寥寥無幾。
“奇石老人”蘇牧在此,蒙齊點點頭,不欲多言。
“邱良帶著一眾僵尸逃走,除了圣武州堂與四大勢力外,只怕登州之境,沒有勢力是他的對手?!睆堦J看完“真洞煉尸秘法”后,心思沒有在蒙齊的仙法上,而是擔(dān)心登州武林,憂心忡忡,“甚至武林榜前十以外的強者,遇到邱良,都會危險,被其拿下變成他手下的煉血僵尸,這雪球若是越滾越大……”
張闖沒有說下去,大家能想象,若是讓邱良煉成了十余只煉血境后期的僵尸,即便煉腑境的強者,也未必安全,那樣的話,后果不堪設(shè)想。
“多想無用,你是天香樓的弟子吧?”蘇牧對著張闖道,“風(fēng)雨莊的善后,你去通知文登縣里吧,過不了多久,邱良必會在登州現(xiàn)出蹤跡,若需要老夫出手,前往蓬萊城奇石居找我便是?!?p> 說完,蘇牧把玩著兩顆七彩圓石,踏步離開了地下密室。
“前輩,那箱珠寶……”
“留給身隕在此的武林同道后人吧?!?p> 密室之外,傳來了蘇牧蒼老的聲音,幽幽遠去。
風(fēng)雨莊大案,震驚登州上下。
數(shù)百條人命,除了少量特點鮮明的兵器外,缺少確鑿線索物證,尚無從查起死者身份,但僅四名圣武州堂弟子斃命,俱是登州大戶人家子弟,便足以讓文登縣重視,這些可都是未來將投身軍旅的苗子。
風(fēng)雨莊中,尚有煉血、煉骨、煉皮各境三十余只僵尸尸體,憑借依稀的相貌可辨認其身份,牽扯到登州武林大小二十余家勢力,連頂級勢力天香樓、一劍閣均有門人弟子,深陷其中。
為此,登州刺史文峰親自來到文登縣過問案情,對著召集而來的登州諸勢力代表表態(tài),朝廷對于邪法傷人之事,一定追究到底,不予姑息。
不過登州各位江湖巨擘誰也沒有把這話當(dāng)真,朝廷高懸于廟堂之上,除非真的影響到了大批黎民百姓的生活,否則對于武林之間的爭斗向來樂見其成,江湖之事江湖畢,這是多年來江湖與朝廷之間的默契。
至于在風(fēng)雨莊密室發(fā)現(xiàn)的珠寶銀兩,共計約有兩千四百兩上下,在聞達建議下,其中兩千兩暗中在縣城兌換成銀票,四人各分五百兩,待得風(fēng)雨莊受害者真正查明之后,再做處理。剩余的四百兩零頭,則交由前來風(fēng)雨莊辦案的文登刑曹趙功曹,算是交公。
看到銀兩后的趙功曹自是笑容滿面,連稱必會上稟縣太爺羅文清,言張家少爺勇闖賊窟,為國效命。
張闖看到跟隨孫捕頭而來的數(shù)十衙役捕快,每個人俱是喜笑顏開,心中暗贊聞達有先見之明,誰知道最后羅文清能見到的銀兩能有多少,不過張闖行走江湖也有一年,尋找妹妹下落之事,還需要趙功曹及這些衙役捕快費心,也就沒再過問這些銀兩后續(xù)將會如何處理。
五日之后,風(fēng)雨莊大案前期取證工作已經(jīng)基本完畢,在文登縣北的十里長亭處,張闖與蒙齊聞達辭行。
“齊哥,達哥,小弟還需前往蓬萊城親自尋訪妹妹下落,司徒大俠與司徒小姐的蹤跡,小弟也會留意。若你們來蓬萊城,可來天香樓尋我,告辭!”
“闖兄弟,路上小心,就此別過?!泵升R與聞達紛紛對張闖抱拳,老白亦是一聲嘶鳴。
“老白,我去也!”
一夾馬腹,張闖引著胯下馬匹轉(zhuǎn)身,伴隨著噠噠的馬蹄聲,在延伸至遠方的驛道上,身影越來越小,直至消失。
目送張闖背影消失,蒙齊嘆道:“但愿他不要路上碰到邱良,這些天也不知道這些僵尸會藏到哪里去。”
“闖兄弟登州闖蕩一年,經(jīng)驗其實比你還豐富,遇到蹤跡,事不可為,他會避開的。”聞達又望向南方,“我倒是擔(dān)心芷仙師妹,沂南到文登,往返足有六百余里地,千萬不要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