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棋
淵然再次見她是在府邸的大堂,他正端著茶杯看著面前的棋盤,余光掃到一名青衣姑娘緩緩走來,便抬眸望去。
靈雨進(jìn)來后雙手交于胸前,對他微微彎腰行禮:“靈雨見過淵然上神,此次多謝上神搭救”。
淵然放下手中的茶杯,看著眼前的靈雨上仙,眉眼清明,不施粉黛卻又顯得高貴出塵,倒真有幾分九天上的幾分仙子之氣。他的眼底劃過一縷驚艷,似乎是沒想到仙界第一大笑柄的主人公竟也會如此脫俗。他正想開口,突然想到她剛剛的話,挑眉道:“上仙怎會知道本座身份?”
靈雨微微一笑:“傳聞淵然上神由人升仙,對人界有很深的眷戀,成為上神后向天帝自請來做這三千城的城主。凡界靈雨也去過幾次,這里的府邸與那里的很像,所以斗膽猜測您就是淵然上神了,如今看來,倒是靈雨碰對了”。
淵然笑著看他:“你就不怕猜錯了得罪于我?”
靈雨眼睛眨了眨,“您會嗎?”
“不會”,淵然繼而笑了兩聲,向她抬手,說道:“你這丫頭倒是機(jī)靈得很,坐吧”。
“多謝上神”,靈雨也不客氣,直接坐到了一旁的紅木椅子上。
見她落座,淵然便不再理她,自顧自地拿起茶杯繼續(xù)看著自己面前的棋局,仿佛是在等什么人,可看著又不大像。
靈雨有些驚訝,沒想到傳聞中的淵然上神竟就這么把她撂在這兒不管了,可又不好意思說些什么,只得坐在椅子上像根木頭似的就這么杵著。
可惜靈雨自小就是個閑不住的,不然也不會因著亂跑被人趁機(jī)傷了元神。沒過多久,她就覺得有些不得勁,不住地悄悄挪動身體,自以為自己很“隱蔽”的某人并不知曉她的一舉一動都已經(jīng)落到了淵然眼里。原本淵然是打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可她總像個跳蚤似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蹦跶來蹦跶去算怎么回事兒?他忍了又忍,最后還是沒忍住,放下手中的棋子,皺眉問道:“你不舒服?”
正暗暗“行動”的靈雨冷不丁地聽到這么一句,頓時老實(shí)了,“沒,沒有啊,怎么了?”
“那很無聊?”
“還,還好啊”。
淵然看著逞強(qiáng)地小姑娘,面無表情地說:“哦,會下棋嗎?”
“不太會,皮毛而已”。
“沒事兒,過來,本座教你,來陪本座下幾把”。
靈雨不安地咽了咽唾沫,回道:“哦哦”。
說罷起身坐到他面前,淵然只覺得鼻尖縈繞過幾縷幽香,一向不近女色的他竟有些不自在,假意咳了幾聲,問道:“想要白子還是黑子?”
“白子吧”。
“好”。
一炷香后。
靈雨一臉生無可戀地看著棋盤,欲哭無淚,一時竟不知是該責(zé)怪面前這個說要指導(dǎo)自己的狗男人殺得自己片甲不留還是怪自己棋藝不精。
淵然落下一子,抬頭看她:“上仙,你輸了”。
靈雨不由得嘟了嘟嘴,覺得自己挺委屈的,礙于面前人的身份,不情不愿地說道:“上神棋藝高超,是靈雨技不如人了”。
他看著小丫頭這表情,覺得有些有趣,喝了口茶,心情看起來也好了許多:“好了,不逗你了,再來,本座教你”。
“哦哦”,靈雨想拒絕,可看著面前資歷和她師傅一樣深的人,她的腿肚子就有些軟,話到嘴邊直接慫地繞了個彎朝反方向跑了。
兩炷香后。
淵然皮笑肉不笑地看著眼前的姑娘,問道:“你不是說你會些皮毛嗎?怎么一點(diǎn)兒知識都不知道?”合著之前那是糊弄本座?
靈雨摸摸鼻子,“靈雨的確只會皮毛啊,以前看師傅和師兄下過,我想和他們下來著,可他們老不跟我好好下,我就說怎么每次我跟他們下都會贏,原來他們真的都在逗我玩兒”。
淵然額頭青筋直跳,完全沒想到她說的皮毛竟真的只是皮毛。難怪她之前的棋路都是有些雜亂無章的,原本他還以為是這小姑娘獨(dú)有的棋路,想要以此擾他視線。現(xiàn)在看來,什么狗屁棋路,分明是不會下在這兒亂下。他深吸了一口氣,平復(fù)了一下自己想打人的沖動。多少年了,他多年沒被人這么耍過了,
“本座說了教你下,現(xiàn)在就教你,看著”。
“哦哦”,不知為何,看著上神剛剛的表情,她竟有一瞬間覺得自己會被他打死,看來真的是她想多了。
“圍棋也是有講究的,每顆棋子都有‘氣’,你看,這顆白子的上下左右都有氣,若是這樣,你的氣就沒了,你的這顆棋子就被黑棋‘吃’了,明白嗎?”淵然拿起四顆黑子分別上下左右地圍著白子,給她示意講解。
“哦哦,明白了”,靈雨似懂非懂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
套著那些淵然給她講的知識,靈雨之后的對弈明顯比起之前好了許多,而且還有越下越順的趨勢,淵然對她吸收的能力有些驚訝,不由得嘆道:“本座今兒倒是明白幽陽當(dāng)初為何要執(zhí)意收你為徒了”。
“什么?”靈雨正思索下一步棋的走向,聞言抬頭,不解地看著他。
淵然倒是不吝嗇他的夸獎,大大方方地說:“你悟性很高”。
靈雨愣了一下,而后失笑:“多謝上神夸獎,靈雨受寵若驚”。
他擺了擺手,正想說些什么,突然被走入大堂的弦思打斷:
“上神,聞天上仙來了”。
“來得還挺早,去把他帶進(jìn)來吧”。
“是”,說罷弦思轉(zhuǎn)身離去,留下一臉懵逼的靈雨和安然自得的淵然。
“我?guī)熜謥砹耍渴莵斫游业??”她呆呆地看著面前的人,一時有些回不過神來。
淵然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表情,回她:“是啊,不然呢?”
靈雨愣了半天,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直到弦思帶聞天進(jìn)來時才徹底反應(yīng)過來。
“煜心宮聞天見過淵然上神,上神安好”。
淵然懶懶回道:“在本座這里不必如此客氣,幽陽最近怎么樣?”
“師傅他老人家一切都好,勞您記掛了”。
“那根老木頭,本座記掛他做什么,不過隨口問兩句罷了”。
聞天聞言只笑了笑,沒接話。
靈雨看著兩人這一來一去的,這是忘記他們身邊還有個人?似乎是察覺到有人看他,聞天抬頭,正巧對上了靈雨那雙滿含控訴的眼睛,有些好笑,但還是沒理她,轉(zhuǎn)頭繼續(xù)和淵然交談,獨(dú)留她一人坐在一旁長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