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探親
林立假期的最后一周回了克拉比老家，接送的司機由威德福自然而然的過度成了葉斯蒂。葉斯蒂在機場抱著林立顯得十分感傷，夸張的樣子如同林立要離開幾年一般。林立實在搞不懂這位闊少爺?shù)那榫w，迷茫的看著他在原地毫無意義的踱來踱去。
林立的手上掛著小博的項鏈，清晰的污漬沁透了繩子，沒有好好清洗。這次回老家，林立打算去小博家，把手上的鏈子還給他。但在那之前，說什么也要去文掠言家里看看。即便身體羸弱的老師不方便，文叔叔阿姨總還在，失聯(lián)這種情況，真是太離譜了。
飛機順利的抵達了克拉比城國際機場，克拉比城機場的硬件設施比起布魯克利城機場落后很多。在布魯克利，只需要在行李出口處刷行李牌，膠囊一樣的移動設備便會出現(xiàn)在面前，自動打開，里面就是行李牌對應的行李，走不了幾步就有電車將行人傳送到停車場或者公共交通入口處。而克拉比的話，行李在傳送帶上整齊的排著，由微笑著的工作人員協(xié)助大家搬運。乘客一個接一個走出機場，奔向出口，大隊小隊的人在門口排著隊等候著親人，朋友，同事。
“這才是克拉比最動人的地方?！绷至⑧止?，嘴角不由的上揚。他愛自己的家鄉(xiāng)，離開這里的時間越是久，越覺得克拉比有人情味。
如果我去了中央帝國留學，恐怕一切就不一樣了，一種古怪的念頭涌上林立的腦海。怎么著也得請圓希吃頓飯啊，總是占或者企圖占人家女學生的便宜。林立拐到機場兌換錢幣的地方，匯率還算不錯，他打算換一些中央帝國的錢。
“請出示您的護照。”服務人員面帶微笑的對林立說，但看到林立電子護照上出入布魯克利的記錄，馬上禮貌的拒絕了這次匯兌。
“我?guī)臀壹胰藫Q的。那個……”林立撒了個謊，服務人員只是禮貌的搖了搖頭。
換錢失敗的林立坐上了回家的大巴。
看著熟悉而又陌生的街道，聳立的高樓變得密集了些，但綠化帶依舊規(guī)整，熟悉的花壇在道路兩旁分散著，讓林立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在花壇邊吃土的文掠言。林立打開了手機，想給恩師打個電話，沒有網(wǎng)絡信號，他悻悻的合上手機，靠著巴士的椅背，繼續(xù)看窗外的風景。眼睛望向窗外，視線卻沒有聚焦。
克拉比城的機場在城的北面，林立乘坐的巴士從過境干道繞到南面，在進入城市的道路。過境干道兩側的隔音層和高聳的樹木阻斷了林立的視線。他閉上眼睛，靠在巴士的椅背上，如獲珍寶般的享受這片刻的休憩時光。
巴士在城市南邊的乘降站停下，林立按照次序下了車。城南的老建筑也有很大的變化，乘降站對面的一排樣式別致的紅色磚樓孤零零的立在那里，同周圍光鮮亮麗的新時代建筑格格不入。破舊的牌匾掛在商鋪的門前，有一些沾滿灰塵。上了年紀的經(jīng)營者坐在建筑外面，手里拿著蒲扇聊著天。
林立的家距離乘降站還有一段距離，他走到街道對面換了巴士。司機詢問他需不需要幫忙放行李，林立笑著搖搖頭，拖著行李箱走到了車后尾寬敞的部分。
“大家扶好了，前面是個大彎?！彼緳C提高音量喊了一聲，他的聲音很有穿透力，像是文藝電影里賣油郎吆喝著賣他辛苦釀制的芝麻油。
“小伙子，回家啊?！弊紊蠞M頭花白的老奶奶慈祥的看著林立，“南區(qū)這幾年變化可大了，都不知道你還能不能找到家了。”
林立順著車窗看著窗外的南區(qū)新城，道路寬廣，樓宇整齊，“不過那花壇的樣式還沒變啊。”林立和老奶奶說，“感覺二十年來總是這個設計?！?p> “歷史的東西怎么能丟呢？”老奶奶把視線移到車窗外，“克拉比城沒了這些花壇，就不像克拉比了?！?p> 嗯，就跟文掠言不吃這花壇里土，就不是文掠言了一樣。
家里人都在等著林立。媽媽做了一桌豐盛的晚餐，自然少不了拿手的秘制雞肉湯。母親做的的雞肉湯很鮮，但始終不肯透漏配方。林立的妹妹林茵喜歡吃的不得了，每次都吃到雙腮被雞肉塞得滿滿登登，卻依然要在塞一塊。爸爸也拿出了一直舍不得喝的老酒，連林茵也捧出新做的風箏向哥哥炫耀。
吃罷正餐，林立和父親坐在電視機前，喝著家鄉(xiāng)酒，看著電視機前的搞笑綜藝節(jié)目表演者千篇一律的段子。
林立瞥見了墻上掛著的那套舊弓箭。
林立高考之前選修過兩門體育，一門是弓道，而另一門是土氣的長跑。如果申請克拉比的大學，兩門體育課是都要算成績的，但申請布魯克利的大學，只要用一門體育成績就可以了。林立父親年輕時留下一把還不錯的弓，為了省錢，林立選了弓道?？删毩暤臋C會太少了，沒考好，最后是用長跑的分數(shù)申請的大學。
“爸，這弓你還用嗎？我可不可以把它帶回布魯克利?！绷至⒅钢鴫ι夏翘茁錆M灰塵的弓箭問他的父親。
“帶它做什么，又大又重的。”
“強身健體。別的我也不會。”
“嗯，拿走唄，我很久沒碰了，弓道場入門費太貴了?！卑职挚粗前压皖^啜了一口酒。
“嗯?！?p> “布魯克利好嗎？”
“不好?！?p> “不好？”
“嗯。不好?！?p> “林茵一直嚷嚷著要好好學習，布魯克利找你?！?p> “不去的好?！?p> “不去的好？”
“嗯?！?p> 父子之間的對話干澀，林立和父親都不是很善言辭的類型，林立分外感謝母親和妹妹，她們的活潑讓這個家有了溫馨的感覺。
“我打聽過，說文家大兒子病重了?！?p> “嗯。我升學那一年一驚病的不成樣子了。跟紙片一樣瘦削?！?p> “現(xiàn)在病得更重了?！?p> “林茵想去哪里上學都可以，只是不要強迫她?！?p> “嗯?！备赣H低頭喝了一口酒，電視機里的聲音淹沒了他吞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