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蘇酒酒
謝流歌三人在這里待了三天時間,期間沒有任何消息傳來,可以說是與世隔絕了。
孔笛留給尹午熵和尹久川的藥也用的差不多了,尹久川還好一些,爛柯人第一次發(fā)作,不過是失去五感一段時間而已,但是
尹午熵就不好受了,也不知道尹午熵身上中的是個什么毒,不會要人命,只會讓人走火入魔,五臟俱焚,備受煎熬。尹午熵在教內(nèi)出現(xiàn)的那一次走火入魔,對外所言是閉關(guān)時候出了意外,其實就是因為藥被人替換了,沒來得及吃藥,最后才導(dǎo)致走火入魔的。
這樣倒是也好,正好收拾了教里的那群老不死的,這算是他們棋錯一招的幸運了。
尹午熵服用完最后一點藥之后,就盡量不運功,延緩毒性發(fā)作的時間,若是只有尹久川一個人,那么發(fā)作就發(fā)作了,但是還有個謝流歌。
尹午熵看著躺在書上閉眼假寐的人,露出個冷笑來,謝流歌嘴上說的好聽,若不是用毒藥制著,早百八十年就造反了,謝流歌的心思?呵!
尹午熵陰冷的表情被尹久川看了個清楚,尹久川默默移開視線,看著頭頂那條狹窄的天空,心中疑惑不知,尹午熵好像對謝流歌有很大的成見,謝流歌也對教主心懷恨意,只是不知道兩人之間有何糾。
尹午熵又覺得心口悶痛,急忙運功去壓制,這不過是飲鴆止渴而已,但是他也沒有其他的辦法,等那陣悶痛過去后,尹午熵才整理了一下衣物,起身說道:“大護(hù)法,久川,我們該出去了?!?p> 謝流歌應(yīng)聲從樹上飄然落下,淡淡應(yīng)道:“屬下遵命?!?p> 尹久川也連忙過來,跟著尹午熵向谷外走去。
二長老一行人暢通無阻的返回來驛站,然后老神在在的在那里休息了一天,當(dāng)天晚上,那個天山劍派的小可憐就被押送過來了,因為有孔笛和尹午熵尹久川三人吸引目光,這一次的押解居然有驚無險,安安生生的將人帶到了分舵里。
此刻蘇酒酒那叫一個狼狽,渾身血污,身上衣物像爛布條一樣掛在身上,勉強遮住了身體上那些猙獰的傷口。本是如瀑烏絲,現(xiàn)在卻是被血水浸透了,又凝結(jié)成塊,一團(tuán)一團(tuán)的成了糾纏在一起的疙瘩,那張本也算得上清純的臉,也看不出來原先的樣子了,之間黑一塊紅一塊的,不是傷口就是污血。
蘇酒酒被關(guān)押在水牢里,四肢用玄鐵鎖了,身體也浸泡在冰寒徹骨的水里,被折磨到了極致的身體在受此等摧殘,蘇酒酒忍不住發(fā)出痛苦額低吼。
孔笛就站在水邊上,看著蘇酒酒搖晃著身體,似乎想要掙扎離開水潭,卻只是拉扯的鎖鏈嘩嘩作響。沒多大一會兒,蘇酒酒就沒力氣了,全靠著鎖鏈拽著,才沒有一頭栽入到水里。
孔笛道:“你倒是硬氣啊,原先看你不知天高地厚的前來挑釁我教,還以為是個黃毛丫頭,現(xiàn)在看來,當(dāng)初的你應(yīng)該是在做戲吧?!?p> 這個聲音很陌生,蘇酒酒沒有聽見過這個聲音,但是不妨礙她知道這人肯定是比那些施刑的人更加殘暴,恨恨說道:“要殺就殺,廢話那么多干嘛?還是說你怕了?害怕我爹前來找你們麻煩?”
“呵,你這人還真是不禁夸,剛夸完你你就開始得意忘形了,你覺得若你真的是天山劍派那個老匹夫的真女兒,會遭受這等折磨?”孔笛嗤笑一聲,那些人到底是腦子蠢,還是以為千機(jī)教的人蠢。
孔笛對著那個猶自不死心還想要再嘴硬的人丟下一個讓人渾身僵冷的消息:“你知道為什么會將你轉(zhuǎn)移到這里嗎?”
蘇酒酒一愣,她還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然后就聽得孔笛接著問道:“那你又知道我是誰嗎?”
蘇酒酒回答不上來,看這人的說話氣度,想必在千機(jī)教的地位不會很低,孔笛對她這一問三不知的狀態(tài)嗤之以鼻,嘲諷道:“我是千機(jī)教二長老,明白了嗎?”
蘇酒酒依舊是一臉茫然,不知道這個身份怎么了??椎讶滩蛔〈笮ζ饋恚@人果然是個蠢的,也是,弄一個聰明的人過來怎么會乖乖辦事?
孔笛惡意的想要摧毀蘇酒酒心里最后一道防線,于是說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二長老是教主的心腹,你會出現(xiàn)在這里,那當(dāng)然是教主的吩咐?!?p> “讓我猜猜,派你前來的那群人可是怎么說的?天山劍派想要來救你,必然是要聯(lián)合江湖上其他勢力門派,千機(jī)教到時候獨木難支,最后定是慘敗的下場。我說的可對?”
“那群人還說,你并不會有生命危險,因為千機(jī)教不敢對你加以重刑,所以你就來了,這點可對?”
蘇酒酒怔怔的聽著他一字一句的往外說著熟悉的話,腦子還是沒有轉(zhuǎn)過來彎,孔笛看見那張雪白的臉上一片茫然之色,猶自什么都想不明白,覺得這人怕是個豬腦子,只好將話進(jìn)一步挑明了。
“你前來離墳山鬧事,千機(jī)教定然是要抓你的,等將你抓走了,你再尋求機(jī)會說出來自己是天山劍派那老匹夫的獨女蘇酒酒,千機(jī)教自然是不敢對你下殺手,跟天山劍派沖突一番過后,你自然是平安無事,你們是做的這個打算對吧?”
“只是可惜,我們都知道你并不是蘇暢臻的女兒,根本不會對你手下留情,而蘇暢臻貌似也有所覺察,看看他的行事,在你被捉的消息傳出去后都做了些什么?先是找到了至交好友端木長鶴,然后又尋上了風(fēng)吹湖,接著更是慢慢悠悠的聯(lián)系著其他門派,就算是后來追擊少主,也沒有見他多么的迫切,一直都是慢吞吞的,還沒有端木長鶴積極?!?p> 蘇酒酒心神劇震,但還是拒絕相信孔笛說的一切,蘇暢臻會來救她的,絕對會的,那個人的計謀怎么會出現(xiàn)漏洞呢?
蘇酒酒虛弱的聲音出來:“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天山劍派才不會做下這等勾心斗角的事情!”
“聽不懂?沒關(guān)系,我慢慢解釋給你聽,你們的算盤打得很好,但是算錯了三點,一是教主神功大成,蘇暢臻那個老東西根本不會是教主的對手,除非把當(dāng)年得罪了個徹底的燕歸樓喊來,否則就只有兩個掌門人聯(lián)手了。這一點你覺得我們會讓三大掌門人安安生生的待在一處嗎?”
“二是教主手中掌握住了足以轄制那群人的籌碼,這點就不能向你多說了,當(dāng)然最重要的是第三點,狡兔三窟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教主早些年便暗地將教中一部分人與財轉(zhuǎn)移他處了,等蘇暢臻領(lǐng)著三門派攻打完離墳山,損失慘重時,教主就會領(lǐng)著自己掩藏在水面下的勢力騰空出世,滅了三大門派。”
孔笛慢悠悠的聲音像是催著人往地獄里墜下的魔鬼,比這潭水還要涼寒浸骨。蘇酒酒打了一個哆嗦,她又不是真的蠢,只是不愿意去想某些事情而已,害怕戳破那張薄薄的窗戶紙讓自己淪落為一場笑話。
鎖鏈傳來嘩啦嘩啦的聲音,剛開始還是很輕的抖動聲,到得后來就是劇烈的扯拽,蘇酒酒紅了眼睛努力的往前拽,像是要沖過水潭將孔笛那張嘴給撕爛。
孔笛覺得也是好玩,這人聽見自己沒救了不著急,反而是聽見三大門派急的不行,莫非這里面還有什么弄錯的事情?孔笛打定主意讓人再去查一查。
蘇酒酒喃喃自語道:“你說謊,尹午熵根本不舍得離墳山被攻破,就算他暗中轉(zhuǎn)移多年又如何?離墳山被攻破了他依舊是傷根動骨,不可能!三教也不會敗,不會敗的?!?p> 蘇酒酒這副癲狂的樣子讓孔笛很滿意,他就喜歡看人各種崩潰,沉淪于無邊苦海又不得解脫的樣子??椎训f道:“沒有什么不可能的,你知道嗎?離墳山前些天剛發(fā)生了內(nèi)亂,教主遠(yuǎn)走外面,離墳山已經(jīng)被叛徒占領(lǐng)了。到時候啊,就是一場狗咬狗一嘴毛的好戲,可笑那些叛徒,還真的以為教主是不敵落敗,簡直可笑,都將腦子活到了豬的身上?!?p> 孔笛只要一想到現(xiàn)在那些人發(fā)現(xiàn)自己找到的那個蘇酒酒是自己弄出來的替身,就忍不住笑出聲來,他制作了一張人皮面具,用在人的身上只能保證約有十天的試用期,時間一到,那人的臉就會全面潰爛,救都沒辦法救。
蘇酒酒掙扎的越發(fā)厲害了,痛苦的嘶吼著,撲騰出水花濺濕了臉,濕漉漉的像是哭了一臉,“你們都該死,你們都是一群魔鬼!”
“這話可不能這樣說,你要是不被人利用著偏巧在這個時候前來激化千機(jī)教和三大門派的矛盾,指不定千機(jī)教現(xiàn)在亂成個什么鬼樣子,但是你這一來,那就好辦了,教主都不用出手,直接就讓三大門派替自己清理門戶?!笨椎岩灿X得人算終究不如天算,沒有想到世間會有這么巧合的事情。
想當(dāng)初他和尹午熵剛覺察到長老密謀叛亂時憂心的模樣,轉(zhuǎn)眼間上天就送了這么個好機(jī)會到面前,簡直是幸運。
蘇酒酒突然抓住了一點,滿懷希望的反駁道:“你說我是冒牌貨,天山派不會跟離墳山魚死網(wǎng)破的。”
“說你蠢你還不相信,你的身份是真是假,蘇暢臻能拿出來證據(jù)證明嗎?為了天山劍派的名聲他也需要來救人,更何況,誰知道他又有沒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與計劃呢?”
孔笛有些不耐了,這人有限的智慧也就是個小孩子的水平,別人說什么信什么,這種人長著一顆頭就是用來裝飾的。
“你就好生待著吧,現(xiàn)在還不到你死的時候。”孔笛冷冷拋下一句話,轉(zhuǎn)身離開。
隨著沉重的閘門轟隆隆的打開后又轟隆隆的合上,這方小小的空間里就剩下了水浪聲和鎖鏈嘩啦聲。
蘇酒酒沒忍住心頭劇痛,一口噴出黑血,血絲在水面迅速暈染開來,嘲笑著她的無知,真是好一個計劃啊。
蘇酒酒吐出這口黑血,非但沒有覺得好一些,反而覺得心口更是難受憋悶,身上的那些傷也開始撕扯著疼,像是要將她凌遲。
蘇酒酒無力的看著掛在墻壁上的火把,那一抹火光映亮了這一方小小的空間,卻是沒有能映亮蘇酒酒那雙灰暗的眸子。
好半晌,蘇酒酒突兀的笑出了聲,想必當(dāng)初那個人就算到千機(jī)教會看穿身份,天山劍派也不會盡心相救吧,所以才會坑騙了自己前來,她落到這步田地又怨的了誰?都是自己太過愚蠢而已。
孔笛一出地牢當(dāng)?shù)胤侄娴亩嬷骶陀松蟻?,是個約有三十歲的中年人,濃眉大眼,國字臉,長了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一點也不像是千機(jī)教的分舵主,倒像是江湖上行俠仗義的大俠。
分舵主恭敬的問道:“二長老,這人?”
“你好生看著就是,記著,別讓人死了,也別讓人救走了,否則你就拿你的命來贖罪吧。”孔笛看了一眼舵主,不含絲毫感情的吩咐道。
分舵主連忙應(yīng)道:“屬下遵命?!?p> “教中如何了?我和教主的行蹤他們應(yīng)該也得到了吧。”孔笛又問道,聲音里透著一股怪異的期待。
分舵主不敢細(xì)想,將剛收到的消息稟告了:“教中昨天似乎出現(xiàn)了一絲爭端,并且有一隊人馬已經(jīng)向這里來了。”
孔笛點點頭,想必是昨晚那個替身暴露了,所以引得那群老不死的亂了手腳,斟酌了一會兒又道:“你也用不著慌,過兩天天山劍派會過來此地,算算時間,正好和教中那隊人馬撞上,到時候,你知道該怎么辦吧?”
“知道,屬下定不負(fù)厚望?!辈痪褪堑溗畺|引嗎?他們千機(jī)教最擅長的就是這種事情了,分舵主暗自想道。
孔笛很滿意這人的辦事能力,所以說要是找人就該找那些有腦子的,雖然容易生出些變故,比不得那些一根筋的,但是做事效率高啊,也用不著自己勞心勞力。
“你到時候也小心些,別將小命丟了,教主對你可是予以眾望,別讓教主失望。”孔笛又不輕不重的關(guān)心了一句,分舵主眼含熱切,連忙點頭。
孔笛轉(zhuǎn)身回了自己住處,順便吩咐下去,第二天就啟程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