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星幾人一字長蛇在樓頂思考命運時葉顧懷夫婦伴著晚霞走進醫(yī)院,歐雪晴抬頭望了望“第一軍區(qū)戰(zhàn)地醫(yī)院”的流燈心中一悸,那孩子身邊的的人莫不是……葉顧懷輕輕拉拉愛人的小手,輕聲道:“那孩子是守護長安小隊的隊員,前不久執(zhí)行作戰(zhàn)任務時戰(zhàn)友負傷,估計是來看戰(zhàn)友的?!睔W雪晴點點頭,“再說些關于他的事吧?!毕嗑鄮讉€星域,葉顧懷平時也不怎么關注楚辭,所以知道的不多只能將一些模糊的事跡說給愛人,超凡誅化神,幼麟初現(xiàn)斬魔狼,橫掃火妖王,長安之亂一騎當千……葉顧懷講的有聲有色,歐雪晴聽的入神,心中盡是驕傲、心疼、愧疚。
“如果沒錯的話,他將是白虎艦團未來的主人,不管他是不是我們的孩子!”葉顧懷用上次會議的決定作為楚辭短短一年經(jīng)歷的結尾,歐雪晴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什么都沒說,只是再思考著。
“顧懷,我有個自私的請求,你能讓我一個人先和他待會嗎?”及至樓頂,歐雪晴忽地開口,神情迫切。葉顧懷微微一笑,松開伊人玉手,遙指人群中一身聯(lián)邦制式特種制服的楚辭,“去吧,我在這等你?!睔W雪晴深情的看了眼愛人,轉(zhuǎn)身向樓頂走去。
吞云吐霧的姜宇神情忽地凝滯,對周圍幾人使個眼色了,眾人緩緩挪動腳步將楚辭從人群中顯露出來,格外明顯突兀。楚辭依舊瞇著眼望著晚霞,想著待會和艾菲爾去吃些什么,吃飽喝足,武道進步,和艾菲爾廝守一生就是命運,有什么好想的?
“你好,你有時間嗎?我想跟你聊聊?”歐雪晴緩緩靠近楚辭,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楚辭微微回頭,總感覺這婦人很熟悉,心中實在升不起拒絕她的念頭。歐雪晴見楚辭沒拒絕,繼續(xù)開口:“根據(jù)我的消息你已經(jīng)成為白虎艦團的團長,恭喜你呀?!蓖硐嫉某o忽地轉(zhuǎn)身,視線落在歐雪晴身上,葉寧豪爽的模樣在心中浮現(xiàn)。
楚辭想了想試探道:“可以拒絕嗎?”歐雪晴笑著點點頭,“能告訴我理由嗎?不然不好說服葉寧那家伙,他可是很想家的?!背o莞爾一笑,“那阿姨你就告訴他,說楚辭才不想和他一樣有家不能回!”“嘻嘻,這理由,葉寧知道了臉色一定非常精彩!不過,男子漢大丈夫志在天下,可不能這么戀家!”楚辭撓撓頭,跟這個婦人在一起感覺很輕松,發(fā)自內(nèi)心的想信賴她,仿佛不再是往日的那個警戒心十足的他。
“憑什么男子漢大丈夫就不能戀家的,不戀家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是因為家里有美嬌妻吧!舍不得分開!”
“嘿嘿,放心不下她,她給了我一個家?!?p> “咦!幸運的小鬼,可得好好珍惜人家姑娘,可不能欺負她!”
……
太陽落盡,明月初升,歐雪晴才和楚辭戀戀不舍的道別,她多么希望能再多呆會,下次見面,不,也許不會有下次了!
楚辭跟在歐雪晴身后一起走下樓頂,艾菲爾氣鼓鼓的守在門口,不滿的指了指肚皮。楚辭呵呵一笑,與歐雪晴揮手告別,歐雪晴紅著眼圈回應,匆匆忙忙的轉(zhuǎn)身離去,扎進葉顧懷的胸膛中痛哭不已,她好舍不得,但她不配!楚辭言語神情中透露出的那種滄桑令她連補償這孩子的勇氣都沒有。葉顧懷輕輕拍擊著愛人抽搐的肩膀,心緒起伏,他們這一家的將來在哪里?
夜,醉醺醺的葉蒼鶴返回住處,靠著椅背,望著無盡的星空,“決定了?走?”從院外走進的葉顧懷點點頭,他和歐雪晴都沒有留下的理由,那孩子過的挺好的,他們實在不忍用補償?shù)恼f法再次插手他的生活。葉蒼鶴手掌在檀木手杖上撫摸著,思慮片刻后招招手,葉顧懷附身,一番耳語后葉顧懷眸中亮起一抹光輝,點頭應下。
翌日,葉顧懷兩口準備離開長安,楚辭和艾菲爾分別收到歐雪晴的信息,“望你安好?!薄爸x謝?!泵τ诒O(jiān)督彼此修行的情侶并未將此放在心上,一切如常。
時至中午,洛訪云的忽地接通楚辭的光腦通訊,中立室的少年做著俯臥撐不出一言,沉默良久,洛訪云緩緩開口,“楚辭,你娘體內(nèi)的余毒發(fā)作,我們竭盡所能,還是……她說昨晚和你聊的很開心……她給你和艾菲爾的留言你們收到了吧,好好的活下去,為了那些替你負重前行的人?!睘l至極限拼命起身的楚辭發(fā)出一聲低吼,那個讓他感到溫暖,感到舒服婦人,是媽媽!
拉普拉斯將重力室的重力關閉,望著趴在地上汗水淚水一同在臉上滑落的少年輕聲道:“如果您需要我可以提供給您歐雪晴女士葬禮……”少年沉默不語,心靈的刺痛與肉體的疲憊相混合,腦海一片空白。
良久,楚辭緩緩起身,沙啞的笑了笑,附身趴在地上繼續(xù)做起俯臥撐,一刻不停,他不敢停,停下來腦海中就是那晚媽媽的一顰一笑,停下就要面對天人兩隔的思念,他真的害怕那種滋味。
充滿慌亂的腳步聲伴著家具倒地聲響起,滿臉焦急的艾菲爾打開重力室的門,上前抱住瘋狂做俯臥撐的愛人,楚辭掙扎幾下后伏在艾菲爾懷中哭了起來,發(fā)泄著那靈魂深處的痛。艾菲爾輕輕拍擊著愛人,磨牙吮血的楚辭她見過,一騎當千的楚辭她聽過,所以眼前這脆弱模樣的楚辭才更令她心痛。
“我們要不要去看看她……”見楚辭情緒逐漸平復,艾菲爾試探的問道,楚辭雙眼無神的望著前方沉默片刻,“我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幻想過媽媽的模樣,無數(shù)次幻想過和媽媽在一起的日子。但我只敢想想,卻從不敢去尋找她們,我怕,我怕!”艾菲爾收緊手臂,溫暖著愛人破碎的心,哼唱起兒時別人母親給她的寶貝哼唱的歌謠……
南部聯(lián)邦議會大廈,議員卡奧雙腳搭在他那張足夠平凡家庭一輩子花銷的辦公族上,雙眼迷離,嘴中哼著小調(diào),搖晃著紅酒杯,破鏡成神壽元增長讓他對續(xù)任充滿信心,比之新人他相信那些腦滿腸肥的貴族更愿意把選票投給他,更何況他還掌握著彼岸花的秘密,未來可期。
寂靜的走廊中傳來一陣節(jié)奏輕緩的腳步聲,卡奧手指伴著腳步聲在扶手上敲擊著,無多時,腳步聲終了,卡奧將杯中的紅酒飲盡,臉上的表情變得精彩起來,把玩著就被起身向外走去。
在艾菲爾的歌聲中楚辭的煩躁的心靈逐漸平復下來,聲音沙啞的開口,“我不知道要不要去……”艾菲爾素手在楚辭的黑發(fā)將抓捏著,試探道:“艾菲爾想去,楚辭哥哥能陪我一起去嗎?”楚辭微微沉吟,點點頭。
“起來啦!人家要去換衣服!”艾菲爾嬌嗔道,笑顏如花,眼神落寞。楚辭沒有起來反而將愛人緊緊抱住,她是那么愛他,艾菲爾向楚辭懷里擠了擠,總感覺愛人抱的不夠緊。心靈相近的兩人互相依偎片刻,不約而同的起身,互相笑了笑,生活坎坷,但是他們互相擁有。
朱雀街51號,歐雪晴靜靜的躺在屋中,臉色蒼白。洛訪云遙望天際,“若是那小子知道我們在騙他,想必他會撕了我們!”葉蒼鶴拄著拐棍靜靜的靠在門口,思量這招苦肉計的漏洞,必須做到天衣無縫!
破空聲傳來,楚辭和艾菲爾在門前百米外落地,邁步向門口走來,盡管楚辭百般遮掩但葉蒼鶴還是能看出他眸子深處的悲傷?!袄项^,讓開!”及至門前楚辭冷聲開口,眼中盡是厭煩,若是這老頭能早點告訴他真相,那晚他還能跟她再多呆會。
“將自己不敢正視的錯誤和事實歸結到別人身上,這就是聯(lián)邦幼麟的成色?”葉家老爺子緩緩開口,眸光似劍。楚辭心中第一次生出躲避的念頭,不敢同葉蒼鶴對視。艾菲爾輕輕拉拉楚辭的衣袖,笑顏如花的走到葉蒼鶴近前剛要說些什么時葉蒼鶴開口,“你可以進去,但是他不能,他不配!”言罷微微側身,無形勁力輕輕推動,猝不及防的艾菲爾被扯進屋內(nèi),小姑娘隔著葉蒼鶴對愛人點點頭,邁步向屋內(nèi)走去。
楚辭站在原地,心中盡是葉蒼鶴那句“你不配!”此時葉蒼鶴緩緩開口:“十八年前你們一家三口一起去行星西安參加聯(lián)邦議員峰會,但命運弄人,兩只吞星獸墜進因星系碰撞而產(chǎn)生的空間縫隙中好巧不巧的出現(xiàn)在行星西安外,一面是家人,一面是自己的民眾,你父親身為聯(lián)邦議員怎么選?”楚辭望了望情緒激動的老者,試探道:“民……”話沒說完就被等待多時的葉蒼鶴打斷,“放屁,他選了家庭!一路拼殺掩護你和你母親到行星背面的星港才匆匆返回戰(zhàn)場去保護他的民眾!但因那場星際碰撞而來的巨獸何止兩只吞星獸!你父親不在,葉家300白虎衛(wèi)同你母親拼死一戰(zhàn),全部……為了你他們犧牲多少?直到前不久你母親才清醒過來,自知時日無多心心掛念的卻還是你這不孝子。昨晚她說說和你聊天是她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光之一!直到她走,她叮囑的都是不要讓我們打擾你,她說你的苦日子到頭了,沒必要因她而悲傷,她說這是她欠你的!現(xiàn)在老頭子我替她問問你,她欠了你什么?”
楚辭猛地后退一步,淚水順著臉龐緩緩滑落,低頭不語。
葉蒼鶴冷哼一聲緩緩轉(zhuǎn)身走進院中。晴朗的天空忽地烏云密布,大雨傾盆。雨中,楚辭緩緩跪下,聲聲痛苦嘶嚎淹沒在雷雨聲中,從頭到尾,那個“望你安好”的婦人都不曾有過一絲對不起他,而他呢?虧欠了她所有!
“媽!母親!”楚辭痛哭著,嘶吼著。
葉蒼鶴饒有興趣的看著雨中的一切,這場戲沒白演,這苦肉計已經(jīng)成功了一大半?!澳憔筒慌滤闯鍪裁雌凭`?”洛訪云邁步走到老伙計身旁低聲詢問著,楚辭那無法無天的脾氣,萬一發(fā)現(xiàn)被騙了估計會暴走吧。葉蒼鶴癟癟嘴,“看出來能怎么樣,他只會高興雪晴沒事,只會聽雪晴的話,他是個好孩子!再者說了,他的智商隨他爹,開竅晚,看不出來的!”洛訪云搖頭苦笑,說也奇怪不知怎么葉家人都是年輕時沒腦子,越老越妖!
“大戲改落幕了,叫你的了把雨停了吧!”葉蒼鶴看了看趴在地上的楚辭輕聲說道,過由不及,只有最絕望中的人才能體會到希望到底是有多甜美!
洛訪云拍拍手,拉普拉斯將衛(wèi)星關閉,雨水逐漸停歇,葉蒼鶴拄著拐棍走出門,站在楚辭身前,“起來!”楚辭一動不動,一片死寂?!捌饋恚「胰ヒ娨娔隳?!”葉蒼鶴輕聲道,語氣輕緩許多。楚辭掙扎著起身,請出一口氣神情落寞的跟在葉蒼鶴身后,葉蒼鶴沒有帶他直接進屋而是領著他向后院走去,進屋,葉蒼鶴指了指浴盆和旁邊的衣服,“好好洗洗,感謝您爺爺吧,若不是他救了你娘并為你求情這輩子你都別想見她一眼!”聞言,楚辭枯寂的心靈中忽地萌發(fā)了什么,窗外陽光普照,萬里無云。
秦楚漢癟癟嘴,心念一動讓拉普拉斯接通葉蒼鶴的光腦,“老家伙,一口價,80壇天仙釀!”葉蒼鶴沒討價還價,“只要此事能成,我給你一百壇!”秦楚漢開懷,繼續(xù)關注事態(tài),他們都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