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惜繞著清歡仔細(xì)打量了一圈,發(fā)現(xiàn)她身上沒受傷后,才放下心來,剛剛和元汐王世子的交易被歡妹撞見,在她意料之外,不過既然歡妹已經(jīng)知道,便無須再特意隱瞞。
“姐姐放心,清歡一切都好,剛剛是我冒昧了,打擾了姐姐和貴客密談。妹妹相信姐姐無論做什么,都有自己的正確選擇,妹妹希望姐姐無論何時都將自身安危放在第一位,如此妹妹才能安心?!?p> 瀾惜明明是嚴(yán)親王手下死士,為何又和淳于泠洬扯上了關(guān)系,事情越來越復(fù)雜了。上一世她來到京城玉香樓已經(jīng)是和康帝身死,曦朝即將滅國之時,那時嚴(yán)親王仍在負(fù)隅頑抗,拼死對抗皇后和太子,用盡一切手段爭奪帝位。
她因為之前在南洲玉香樓分部的出色表現(xiàn),被派往京城玉香樓配合瀾惜執(zhí)行更加危險的任務(wù),那時她從未見過瀾惜和淳于王族之間有過任何往來,莫非前世她錯過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妹妹放心,淳于世子是姐姐的新主子,為主子做事是屬下應(yīng)盡的本分。姐姐從來沒有告訴過你,我原本是嚴(yán)親王手下密探,這玉香樓便是王爺?shù)难劬投洌瑫r刻為王爺刺探消息。除此之外,姐姐在玉香樓長大,十幾年里還為王爺做過無數(shù)刺殺任務(wù),這樣狠辣無情腥風(fēng)血雨中闖過的瀾惜,會讓妹妹害怕嗎?”
瀾惜自嘲一笑,嘴角的苦澀根本掩飾不住,不等清歡回答,便又繼續(xù)開口道:“上次秋狩之后,姐姐雖然得妹妹相助,僥幸逃得一條性命,可是王爺卻不再信任姐姐。天下即將大亂,姐姐為保全自身只能重新挑選明主跟隨,淳于王族乃四大異姓王族之中最具實力者,元汐王世子文武雙全,有驚世之才,來日若能登上帝位,必將還天下百姓一個郎朗乾坤。京城即將大亂,妹妹一家還是速速離開,前往元汐洲避難為上,元汐王無條件收容流離失所的難民,安置在距離金艾嶺山脈不遠(yuǎn)處的水木村中?!?p> 瀾惜說起淳于泠洬之時,眼角眉梢止不住的暖心柔情,讓清歡無法忽視,這是怎么回事,瀾惜她這是喜歡上淳于泠洬了嗎。
不過短短半個月未見,瀾惜居然投靠了新的主子,還愛上了這個新主子,淳于泠洬當(dāng)真有如此大的魅力嗎,一定發(fā)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否則瀾惜不會無緣無故喜歡一個人。
自小經(jīng)歷過父親的背叛,后來又通過死士訓(xùn)練,在玉香樓這樣迎來送往的地方看盡人生百態(tài),見識人性丑惡,如果這樣殘酷非人的經(jīng)歷之后,瀾惜還能喜歡上一個人,那絕不可能是沒有其他原因的。
既然瀾惜不說,她便不問,瀾惜喜歡誰她不會干涉,她唯一擔(dān)心的便是瀾惜會受到傷害,淳于泠洬將來是不會只有一個女人的。
瀾惜這樣的身份要如何名正言順走到元汐王世子身邊去,清歡心中再次為瀾惜擔(dān)憂,這一世她早早和瀾惜成了交心姐妹,是真的希望這個善良女孩可以得到屬于自己的幸福。
“姐姐受苦了,無論姐姐的真實身份是什么,都永遠(yuǎn)是清歡的好姐姐。這是一瓶易容丸,姐姐請收好,希望它可以幫到你,妹妹出來許久,該回府了,否則會讓母親擔(dān)憂的。京城即將大亂,妹妹預(yù)感到不久之后可能會隨同家人離開,可是離京之前不來見姐姐一面,妹妹心中難安,這易容丸是妹妹閑暇無事時,按照一本古方研制出來的小玩意,也許會對姐姐有用處?!?p>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雖然意外瀾惜為何又投靠了淳于王族,可那是瀾惜的個人決定。只是雙面間諜豈是那么好做的,希望瀾惜不要引火燒身,將自身置于險地才好,她能幫的終究有限,瀾惜自己選的路終歸要靠自己一步一步走下去。
“妹妹,這是售賣雄陽丸所得的銀票,你快收好。六日后夜間東城門將會大開,那時便是最好的時機(jī),妹妹若是信得過姐姐,便在那日帶家人出京避難去吧,不等京城徹底平靜下來,永遠(yuǎn)不要再踏入這里一步?!?p> 瀾惜的話仍然在耳邊縈繞,清歡打馬帶著紫縷飛速離開,深夜的街道寂靜無聲,不見一絲燈火,唯有漫天大雪簌簌落下,為這古老城池溫柔拂去過往創(chuàng)傷。
“什么人,停下,立刻停下,否則我們就放箭了!”
不好,有巡邏的禁軍發(fā)現(xiàn)了她們的身影,正在飛速包圍過來。
“小姐,不要管我,你快走?!弊峡|那丫頭一時情急護(hù)主居然主動跳下馬去,嬌小的身子在雪地上滾了幾滾,撞到路邊一顆大樹才堪堪停住。
樹枝上的落雪被震落下來,灑了紫縷一頭一臉,她卻顧不上緩和一下身體的疼痛,立刻爬起來飛速往遠(yuǎn)處跑去,企圖引開那些禁軍的注意力。
這個傻丫頭,清歡看的又氣又心疼,對自家小姐這么沒信心嗎。
狠狠甩了一下手中馬鞭,將身下駿馬趕走,清歡同時飛身而起,追著紫縷滾落的地方而去,一個起落間抓住紫縷奔跑的身子飛身上了屋頂,足下不停將輕功施展到極致迅速往遠(yuǎn)方遁去,紫縷已經(jīng)驚訝的大張著小嘴說不出話來,小姐的輕功居然這么厲害嗎。
嗖嗖嗖的箭雨頃刻而至,禁軍騎馬呼嘯著追了過來,清歡帶著紫縷稍稍影響了速度,身后的箭支越來越近,她們要如何順利脫身?
“跟我走,”面具男子突然從天而降,拔出腰間佩劍斬落兩人身后射來的箭雨,帶著清歡瞬間飛下房頂,如同泥鰍一般在京城大街小巷七拐八拐,最后將兩人引到一處僻靜的小院之中。
“公子,您回來了?!庇写┲鴦叛b的黑衣護(hù)衛(wèi)聽到響動迎了出來,躬身行禮后便束手待命。
“帶她們回廂房暫歇,等外面徹底平靜后,派人送她們回去?!泵婢吣凶硬辉俣嘌裕D(zhuǎn)身繞過一叢常青植株,身影消失在院落之中。
“小姐,那人是誰,為何要救我們?”護(hù)衛(wèi)送她們進(jìn)了廂房,便無聲退下,清歡自然認(rèn)出剛剛出手救人的面具男子正是之前在瀾惜那里碰到的淳于泠洬,莫非這人根本沒有離開,而是一直跟蹤在她的身后,這樣的想法讓清歡齒冷,淳于泠洬表面相信瀾惜的話,實則仍然懷疑她出現(xiàn)的動機(jī)。
“紫縷,你剛剛怎么那樣大膽,突然就跳下馬去,可有傷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