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臣靖彥正扒拉著那塊黑色的布料,他在上面找到了一些淺色的不知什么東西的殘渣,他用手輕輕拈著那些細渣,又將它們放下鼻子下細細聞著,隨即,他看向了徐涉:“姐姐,是木屑,出自黑風縣舊衙門里的大梁上,這上面還殘留著我的蟲子?!?p> 徐涉的臉上立刻露出來些嫌棄的表情,衛(wèi)羨寧立刻明白了:“我聽靖彥說過你們在黑風山的事情,所以剛才那人還有開槍的人是靖彥口中的那支考察隊的人?”
徐涉接著沒說話,豐臣靖彥小聲道:“我倒感覺不是,我說的那支考察隊是洋人,而且里面有我提到的那位二管家的人,若說他們追查我們的下落尋機報復也不是沒有可能,可是剛才那人的身手與二管家那些人明顯不是一路的;若二管家那里有那種高手,他們當時在沉水塘便不會被我們?nèi)繙缈诹??!?p> 徐涉聽著豐臣靖彥的話微微點頭,二管家那些人對她來說都是一些草包,是普通人,可那會兒和豐臣靖彥動手的人明顯是個異人,而且中了她一槍就像沒受傷似的。
衛(wèi)羨寧壓著眉頭不說話了,她看看那邊倒完水的田恕,他都靠著墻睡著了。衛(wèi)羨寧磨磨后槽牙要起身揍田恕,徐涉忙拽住了她。
衛(wèi)羨寧看看徐涉重新坐好了,豐臣靖彥趴在桌子上問徐涉:“姐姐要不要問問久保成美那個女人,興許她知道什么呢?和我們交手的人一定不是一直在黑風山那一片呆著的,要不然雷大哥他們也不會安穩(wěn)了好些年,可如果是從別的地方追查到黑風縣舊衙門的,我想久保那個女人應該早就注意到這么厲害的人物了?!?p> 徐涉依然淺淺點頭,衛(wèi)羨寧突然冷笑出聲了:“我就知道我們是不會無緣無故從海上被卷到這里來的,而且我們也極少對普通人動手,自然了,能在海上混的下去的也不會是普通人,看樣子是這里也有類似我們這種的異人,壞事做多了,老天派我們來收他們了?!?p> 徐涉本來在想著豐臣靖靖說的話,聽衛(wèi)羨寧這優(yōu)越感十足的語氣,她滿臉嫌棄地瞄了衛(wèi)羨寧一眼,豐臣靖彥倒是笑瞇瞇地問衛(wèi)羨寧:“寧姐,你為什么會這么說?”
衛(wèi)羨寧一揚下巴,很是驕傲地解釋著:“徐老二不是圣上親封的伏遠大將軍么,而且除了咱們自己人,別人都以為她是個男人,我們當然是替天行道來了?!?p> 徐涉干搓了一把自己的臉,她無奈地開口:“行了,我得回杜家了?!?p> 豐臣靖彥立刻起了身:“姐姐,我送你呀?”
徐涉應了一聲拉了豐臣靖彥的手往外走。
墨藍的夜空里,彎月已經(jīng)不見我蹤跡,徐涉剛邁出屋門就被靠在門口的陳愈嚇了一跳,豐臣靖彥也跟著徐涉縮了縮脖子,陳愈扶了扶自己的眼鏡沖徐涉笑笑,徐涉輕輕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問陳愈:“我們剛才說的話你就聽到了吧表哥?”
陳愈哼哼了兩聲道:“自然都聽到了?!?p> 豐臣靖彥壓低了些聲音也問:“你來都來了,怎么不進去?”
陳愈抬腳往臺階下走,還直解釋著:“我也幫不上什么忙啊,還不如在外面聽著呢!田恕嘴上說著不待見我,可到底允許我在這里自由出入,看到你們沒事就好了,我并不想給他添堵?!?p> 徐涉沖陳愈挑挑眉稍示意他跟自己來,陳愈抿嘴一笑與徐涉并肩往外走。
等出了堂口徐涉才問陳愈:“表哥,說實在的,你在過來之前我大姐就沒有和你說什么?”
陳愈嘆了口氣道:“真沒有,這本來就是阿樞的主意,阿藻覺的阿樞只是白白讓我送死而已,不過你已經(jīng)將我還活著的消息傳達給了阿樞,那阿藻接下來一定會有所動作;倒是你,你怎么沒有問問阿樞下一步他準備怎么做?”
徐涉搖起了頭:“我和三弟的信息傳達是單方面的,他能知道我所有的心思,可我知道的得由他主動告訴我,不是我問他他就會說的,而且他裝傻的功夫不輸于田三表哥,別說在這種情況下了,就是面對面有時候我都不知道他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可你說大姐什么話都沒對你說,我倒是很意外?!?p> 豐臣靖彥在一邊連連點頭,別說是徐涉了,連他也看得出來,其實徐藻和陳愈的感情是很深的。
而這時,陳愈又嘆了一口氣:“她是沒說什么,卻是做了不少讓我感動的事?!?p> “哦?”徐涉睜大了些眼睛看向了陳愈。
陳愈腳步一停,望著墨藍的夜空一本正經(jīng)地道:“她早早給我備下了衣冠冢,還尋了一個長的和我有幾分相似的男人,準備騙我娘和外公他們;我還沒離開家時,她牌位都給我刻好了,還問我底座要不要做大號的?!?p> 徐涉抿著嘴將本來要說的話全咽了下去,豐臣靖彥卻也一本正經(jīng)地暗暗道:“大姑娘辦事果然周全……”
“嘶——”徐涉瞪著眼睛拿胳膊肘碰了碰豐臣靖彥,豐臣靖彥忙伸手捂了一把自己的嘴。
陳愈卻沒事兒人一樣嘆道:“也不知道我走之后她睡的好不好,是不是和那個負責代替我的男人玩的挺好的……”
“放心吧表哥,在大姐心里,誰都代替不了你,你就送我到這里吧,回去記的早些休息。”徐涉適時打斷了陳愈的“傷感”。
陳愈卻轉臉瞄了瞄徐涉解釋著:“并不是我要送你的,是你找我有話說,剛好,我也該拐彎了,回見。”
徐涉又被一噎,豐臣靖彥直接露出了鄙夷的神情,陳愈又用指關節(jié)頂了頂自己的金邊眼鏡,干脆利索地拐向了另一邊,豐臣靖彥看著陳愈的背影小聲問:“姐姐,現(xiàn)在那個特別流行的用來形容富家子弟的成語叫什么來著?”
徐涉牽了豐臣靖彥的手提醒著:“是斯文敗類。”
豐臣靖彥打了個響指道:“對!就是這個詞兒!”
不遠處的陳愈轉臉望了這邊一眼,笑道:“知道你們在說我壞話喲,我聽到了喲!”